在感觉的索然中,她默默地接受了生活中的阴差阳错和命运的安排。
如果有一个身体可以拥抱,她会再次享受那种慢热的温情。她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有真挚而纯洁的爱情,但是她也相信:爱情,永远不会再属于自己。
如今,她独守落寂,坦然而平静的任时光流淌而过。日复一日。
黑暗中点燃一支烟,炽烈的殷红在暗处忽明忽暗,像是呼吸。一根手指的长度,是它全部的生命。消耗生命的方式就是不断地燃烧自己的身体,直到泯灭成灰。幻化升空的白烟,冉冉升起,和夜的黑交织纠缠在一起。逐渐消散不见。
她轻起红唇,缓缓地吐出含在口中的烟气。像精灵一样环绕着纤细白皙的五指,没有留恋,没有感伤,只有短暂的抚摸和抚摸后的永别。
她喜欢这种理性而绝美的分离方式。所以常常蹲坐在角落里,在淹没的黑暗中抽着烟。她喜欢角落,喜欢一切可以给自己依靠的东西。它们给自己安全感,使孑然独立的空间不至于空虚得让人心慌,失落得让人无望。
和他做爱时,她总是略带乞求的让他把自己抱紧,再抱紧。然后任凭他用力地钻进自己的身体。
有时,他会忽略这一细节,只是毫无顾忌地发泄着自己。随后,他会主动地清理一切,然后疲倦而满足的睡去。而她亦是沉默不语,只是赤luo着身体瘫卧在床上,不盖被子,不求怀抱,小心的流着泪。
有时,太清楚该怎样做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会丧失努力和索求的兴趣与必要。她总是知道自己会何时流泪,然后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她和他是在大学两年后的一次聚会上相遇的,那个有着高挑的个头和俊朗脸庞的男人。她至今都不甚明了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他怎么会看上平淡无奇的自己。他是那么优秀,大学期间有如此多的追求者。而她只是躲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喧嚣和热闹都不属于自己。
所谓婚姻,就是被法律和道德束缚着的男男女女。
他们在一起两年多了。她甚至没想过要和他结婚。她傻傻的认为日子就可以这样安静而往复的持续流逝下去。不知婚姻是所有爱与不爱的最终的归宿。或因疲倦,或因世俗,或者再不想去挣扎。
她至今恍惚于生活的真实,也许这是她的原因所在吧。
他带她回过安徽老家,见过他那争吵了一生的父母。他们平静地度过了两天的时光,相互之间没有更多的言语。好像她是他们刚下班回家的女儿,或者漠然于自己的存在。
他提出要结婚。她默默地看着他,不置可否。又提了两次后,他终于没有再提及此事。他是倔强而有尊严的。慢慢的,她体会到了他的不满。
有时,他会很晚才回来,会喝得醉醺醺的,没有言语。只有无形的,慢慢沉积下来的愤恨,难以释怀。
缺少沟通的情感,往往会在沉闷的黑暗中被一点点撕裂,直到再也没有愈合的可能。
他去卫生间时,恰巧她出来。他粗暴地把她娇小的身体压在坐便器上,撕下她的底裤,不由分说地进入她的身体。
没有丝毫的快感,除了撕裂的疼痛,除了早已模糊视线的泪水,不断涌出……
从此,他喜欢用各种粗劣而变态的方式折磨着她的肉体,消磨着她的灵魂。
走在繁闹而空寂的商业街,她感到心口隐隐作痛。这种感觉她是常有的,如丝如缕。当你将要把它遗忘时,它就会从梦中觉醒。让你时刻不忘它的存在。
就是这种绵绵不绝的疼痛感,让她多少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不会在每天疲惫的奔波和无望的爱情中麻木一生。
她在给他买衣服。突如其来的几朵乌云打乱了计划。她不得不提前回去。
怕他在休息,轻轻的推开门。呻吟声从卧室的方向传来,欲仙欲死。
她是他们大学时的同学,他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
三人无言,各自动作着。他们很平静,像一场哑剧。穿好衣服,他们走了。西装革履中有一种高贵的虚伪。
她一个人继续收拾着凌乱的卧室,神情冷漠。
晚上他没有再回来,她拿出红酒和一包香烟,坐在角落里。
灯是关着的,黑暗模糊了一切。她摸索着拧开瓶塞,纤细的手指握着冰冷的瓶颈。因为用力,手指更显苍白。
她微微仰起头,灌下一大口。然后一点点的咽下,让这血一样的液体缓缓地流入体内。顿时感到一阵微凉。
她拿起香烟,瞬间的光亮后,她把烟呷入口中。动作依旧缓慢,却狠狠地用力抽着。
她开始感到头晕,开始大彻大悟。她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憋屈都在这一刻释放干净。空气开始震动,香烟凌乱四散,如血的红酒洒落一地。
最后她开始抽抽噎噎地哭着。直到耗尽所有的力气。然后像一座轰然倒塌的坟,她疲倦的瘫倒在地板上,抽抽搭搭的睡去了。
这时她感到些许的释然。而这种释然,也许不过是疲惫不堪后短暂的消停罢了。
爱情,不是件可有可无的东西,但也绝非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当爱情不再像爱情的时候。
她又过上了大学刚毕业时的生活。每天在拥挤的公交车上颠簸数小时,辗转于写字楼和租来的卧室之间。
她养成了抽烟的习惯,在角落里,在黑暗中消耗着一支烟的生命。而她的爱情就像这有毒的香烟。入口之后,浓郁的蓝会变成惨淡的苍白,然后消失在暗夜的空气中,无影无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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