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因身体不适,看医生去了趟区人民医院输液室。小城医院输液室在急救中心的二楼南北走道的西侧,两间房子大约50平方米,水泥地面,白色灰墙,四周和中间都放置了座椅,悬挂着十多根输液瓶放置器。输液室内坐满了人:病员及陪同。有妻子陪同丈夫的或丈夫陪同妻子的,有儿子(或女儿)陪同父亲(或母亲)的,有同事陪同患者的,有下级听说上级到医院而关心探望的,还有一哮喘病患者在路上发作时被志愿者送……输液室内护士特别忙,这里来人进来要输液扎针,那里有人叫着换瓶,旁边还有人输液结束拔针;输液室护士很客气,不论谁叫谁喊都是笑脸相待;输液室护士很负责,任何人扎针、换瓶时,她们都核对药瓶上的姓名,很礼貌地问一声:“您是叫某某某”,然后很细心很准确很麻利地给输液者扎针或换瓶;输液室护士服务态度很好,不论是谁在输液过程中遇到什么难题,如因摆放位置不好致扎针处鼓起或老人滴液慢且受阻而使针头凝固不流等,她都会不厌其烦地为他(她)拔了重扎,有的还要换针头,耐心地讲解有关注意事项,最后总要捧着笑脸说一声“对不起”。小城输液室吊针的及陪同的往往会碰到邻居、熟人、同事及朋友,但他们平时却很难在一起聊天拉闲呱,今日相遇又得闲,谈话吊针或谈话陪同亲人两不误,打招呼、问候一声或谈上一通何乐而不为?谈论的话题更是无所不及。
哟!张老啊,你多大啦,怎么着?哦,老陈啦,我还小呢,今年才84岁,唉,前两天老婆子身体不好,累着了,岁数才多大一点啊,身子不知怎么的就不值钱了,稍不注意就抛锚。老徐啊,你也来打吊针啦。是啊,老王噢,最近冠心病又犯了,吃丸子不管用啊孩子硬要我来吊两瓶水。老徐啊,你听说你们局的马副局长离婚了。这我怎么不知道呢,前几天我还看到他的,实际上他与原来的老婆早就分开住了,与现在结婚的这个女人来往十多年,在岗时,怕人家说,他不敢离呀,去年退休了,春节前就与老婆办了离婚手续,与老情人结了婚。我患的是眩晕症,浑浑噩噩的坐在座椅上吊着水,隐隐约约地听着,模模糊糊地觑着。
一个90岁的老人坐在离我不远处用拐棍在地上不停地捣着,发出“嘚、嘚“响声,原来老人要大解。来陪护他的人不知什么原因出去了,没有人帮他,女护士笑容可掬地来了,问明情况后说,医院厕所没有坐便器,又没有男人搀扶着如厕。说着就跑出去了。回到输液室很失望地叹口气说,现在人怎么啦,请三轮车工人帮忙,可人家不愿负这个责,医院又没有男护士。女护士说完与另一个护士嘀咕了几句,来到老人面前喊道,老爷爷,您比我爷爷岁数还大呢,您不要不过意,您就把我当您的亲孙女吧。说着,扶着老人上厕所去了。人们都投去敬佩的眼光,围绕这个话题,有人说,这个护士真不简单,能陪老人;有人说,一个姑娘陪老人,也真难为她了;还有人说,医院应该配男护士……女护士扶着老人来到座位上,说,没有坐便器,真难啦,老人蹲不下来,全拉在裤子里,我虽给他拿卫生纸揩了,可裤子里全脏了,只能忍一忍,回去再洗吧。
小城输液室尽管不大,可也是一爿小天地,这里充满了人情、充满了民意、充满了传奇,还充满了文明,可惜我不是作家,不能将其写成小说,只能记下片言与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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