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爱　无　涯

野泉

假日的早晨，我和妻在女儿的陪同下，来到一卖豆浆油条的小吃店坐下，当我们一人一碗豆浆一根油条吃起来时，一个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拿着一个大瓷缸子的老人蹒跚来到小店。他在我旁边放下拐杖，将瓷缸盖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条湿毛巾，放在餐桌上，招呼着老板给他舀浆，并再三叮嘱，不要放糖。他打开毛巾，是四片很薄很白很细的千张（百叶）。他将毛巾铺在餐桌上，又将两片千张子铺在毛巾上，请老板从油锅里拿了两根软油条，放在千张上，用颤抖的手裹着，不知是那有疼痛，豆粒大汗珠从无血色的脸上流淌下来。我还是十多年前用这样的方法吃的，当时叫黄鼠狼裹单被。我有几分好奇，靠上前去，问：“您带回去给老伴吃？”老人摇摇头说：“不是，是女儿。”

“女儿多大啦？”我问。

“女儿52岁。”

“您身体不好，她怎么不侍候您？”

“女儿得了糖尿病，在床上不能动，已经两年多了。”

“女婿为什么不服侍她？”我不知是多管闲事还是舍不得老人。

“他春节过了就外出打工了，要生活哟。”

“您今年多大岁数？”

“78岁，还小呢，要不是女儿身体不好，我浑身的病也没什么，唉，我看女儿痛苦的样子就难受啊，唉，女儿的病要是能让我替就好了。”

……

不一会儿，他将裹好油条的千张用毛巾包上放在一个食品袋里。他一手提着食品袋，拄着拐杖，一手握着盛满豆浆的瓷缸把子，颠簸着，很艰难地走了。

我望着走远的老人忽然想起：人们都喜欢赞颂母爱，眼前的父爱不也很伟大吗？！如果说母爱是水，如细细的涓流，和顺温柔；那父爱就是山，既那么崇高，又那么延绵。父爱是没有期限的，永远都不会因儿女长大而过时或父亲年老体弱而过期；父爱总是威严的，但有时也很温柔、细腻；父爱无涯，父爱如山如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