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知道这首柔情无限的《如意娘》是谁做的吗？她就是叱咤风云44年的一代女皇武则天。

9月21日上午，碧空万里。我和妻子从西安前往咸阳西北的梁山。远远望去，一个刚刚出浴的少妇，仰面躺在蓝天之下，风情万种，——那就是一对夫妻、两朝帝王的万年寿域——乾陵。

梁山有三峰，南面两峰较低，东西对峙，恰如一对丰韵挺拔的ru*房，所以这两峰叫做“乳峰”。北峰最高，海拔1047.3米。乾陵就在这最高的北峰之内。据说，唐太宗吸取没有不亡之国，也没有不掘之墓的历史教训，开创了“因山为陵”的制度，乾陵就是这种制度发展和完善的典范。

从停车场走上宽阔的司马道，极目南望，乳峰圆润葱翠，司马道从乳沟之中穿过，消失在蓝天白云之下。放眼北去，两扇雄伟的古城阙之间，北峰巍然端正，果然一派帝王气势。

走进城阙，一东一西两座石碑相对而立。西面的石碑是纪念唐高宗李治的，石碑上面镌刻有武则天亲拟的碑文。虽然岁月沧桑，风雨无情，有些字迹已经漫漶，但大体都还认得。文章洋洋洒洒，情感滔滔不绝，大概是为了报答唐高宗对她的知遇之恩吧。东边的石碑自然就是那块“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的无字碑了。

站在无字碑前，我仿佛看到了一个14岁的稚嫩少女向我走来。这个生于公元624年2月17日的女孩，她的名字也许叫做武元华，因为生长得明媚娇艳，妩媚动人，被唐太宗纳入后宫，封为享受正五品级的才人，赐名“武媚”，人称武媚娘。但是在侍奉太宗长达12年的生活中，武媚娘一直没有获得晋升，也没有生养一个子女，为唐高宗把她从感业寺接入宫中打下了基础，这也正是她的高明之处。

“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这是骆宾王在《讨武曌檄》中骂武则天的话。武媚娘在和王皇后、萧淑妃的斗争中取得胜利，由二品昭仪至一品宸妃，进而升为统领后宫的皇后。一直有人非议她的这一段斗争历史，我倒觉得这是无可厚非，毕竟“宫中古来多怨火，最是娥眉不让人。”为求自保，使用一些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派人击打王皇后和萧淑妃100廷杖，再砍去二人手足，浸入酒缸，这样的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纯属子虚乌有。

因为唐高宗生病，武则天得以帮忙处理政事长达23年。高宗死后，在中宗，睿宗时期，作为皇太后其实是实际上的统治者又有6年。直到公元690年，她才在则天门宣布改唐为周，定都洛阳，号称“圣神皇帝”，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大周王朝，也完成了由一个女人到女皇的蜕变。公元705年初，统治国家15年的武则天因为病重被迫退位。同年12月16日，82岁的武则天死于凄冷的洛阳上阳宫。死前，遗旨要求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又完成了由女皇向女人的转变。神龙二年即公元706年五月，与高宗合葬于乾陵。

武则天当政以后，把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一批既得利益的保守力量赶出了朝廷，为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创造了条件。她不重门第等级，又开设科举（包括武举），为朝廷选拔高级官吏；还主持殿试，开创了皇帝亲自考试众学子的先例。她还注重地方吏治，加强对地方官吏的监察，促进了政治的清明。她“劝农桑，薄赋役”，使农业，手工业和商业获得了长足的进展，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空前繁荣。

无字碑由一块通高7.53米，重98.8吨的巨型青石雕成。碑首雕有8条互相缠绕的螭龙，碑面上有几道裂纹，虽然并不严重，却也让人感叹岁月的无情。碑面上飞龙凌云，却无一字，正是千秋功罪交与后人评说的意思。郭沫若说，“千秋公案翻云雨，百顷陵园变土田。没字碑头镌字满，谁人能识古坤元。”依我的想法，只要是促进了政治的清明，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就是有功的，就值得我们去肯定。哪管天下是大唐还是大周，哪管她是姓李还是姓武，是男人还是女人？从历史变革这个意义上说，武则天是一个劈荆斩棘的开路先锋，也是一个芳华绝代的至尊红颜，更是一个笑傲千秋的风流人物。

过无字碑，有61个蕃臣的无头站立塑像，惊心动魄，也不知道是何时何人所为，就是导游也不知所以然。过塑像群，就是一片森森的柏树林。林中人影绰绰，除了当地的生意人和一些学生，都是像我们这样远道而来的慕名者。“天子两朝人一家，夫妻千年长相守。”我们不想打扰这对沉睡千年的夫妻，也就没有登山，只在林中徘徊了一会，就下山离去。

大唐盛世丰韵不再，中国历经了千年的风霜，再次走进和谐幸福的盛世华年，“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值得庆幸！

2009年10月12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