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皎平渡镇里有一座有着女儿墙的平房,这便是长征纪念馆。来到皎平渡的人一定要到这里看一看,瞻仰这些革命的遗迹,一本厚厚的册子上写满了各种笔记的签名。
纪念馆和附近的民房有着明显的区别,这平房前面没有院子,占的面积也不大,除了展室还有一间就是工作人员值班的地方。沿着台阶上去,就可以直接走到平房顶上,站在女儿墙里,整个皎平渡就尽收眼底了。
我悄悄地走进去,整个纪念馆空无一人,展室的门上着锁。等到我在房顶上把皎平渡看了个够的时候,纪念馆的管理人员来了。他为我打开门锁就去他的那个管理间与一个长相酷似他的少年用饭去了。
纪念馆里有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到达陕北后的合影。以我对中国革命的了解,他们三个并不是一同到达的,朱德当时是和张国焘的西路军在一起,我怀疑这是自从他在湘南宜章年关暴动上井冈山以后第一次和毛泽东分开绝不是他不支持毛泽东而追随了张国焘,而是为了尽可能地保住西路军而做的伟大抉择。我还看到长征中四老的合影照片,看着这四个和蔼可亲的面容,心里真的是充满了崇敬,无论是董必武林伯渠,还是谢觉哉徐特立,都是那么从容那么坚定地微笑着。而长征中的女战士们真的笑得脸上跟朵花儿似的,看着贺子珍不由得使我想到《两个人的长征》里英国记者讲诉到的遵义花房子那里有关熊化之老人的故事。
英国记者是这样说的,在那里他们去访问了熊化之老人,因为当地人坚信不疑她就是当年贺子珍在这里生下的毛泽东的一个女儿。并且他们还强调说,在这里在当时女红军战士当中只有贺子珍生下并留下了一个女婴,时间地点人物都极其吻合,并且他们在熊化之老人的外孙女脸上似乎看到了毛泽东的影子。我没有精力更没有资格去考察验证这个事情的真伪,但是我相信当时的生存环境该有多么恶劣,使一个母亲不得不丢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年不得不把孩子留下独自上路的不仅仅是贺子珍一人,胡耀邦林伯渠邓子恢都有留在老乡家的儿子,而林伯渠与邓子恢在从老乡家把儿子找回来的时候居然刚好弄错了。
当年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在两河口会师后,毛泽东主张向川陕甘,张国焘主张向川康巴西。由于张国焘拒绝北上,红军高层在两河口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北上。虽然这里是云南的禄劝皎平渡,此时红军还没有到达两河口,但是这个纪念馆里介绍了这一段历史,并且还介绍了此后的扎西会议的一些情况。
在纪念馆里我看到了很多幅照片,不仅仅是毛泽东等领袖人物,还有从奴隶到将军的彝族人罗炳辉与五个红小鬼的合影;帮助红军巧渡金沙江的船工李正芳、张潮满、陈月清的大幅照片也在其中;更有红军西进云南渡过北盘江的百层渡口、富源黄泥河、富源百龙山以及红军写在云南曲靖的标语、曲靖三岔口战斗遗址、寻甸鲁口哨等六十多幅照片。不仅仅有这么多的照片,最引起我注意的是当年的红军渡江歌,歌词是这样的:
金沙流水响叮当,我们红军要过江。
不怕山高路又长,我们红军真顽强。
渡过金沙江,打倒狗刘湘。
消灭反动派,北上打东洋。
前面的歌词似乎都在意料之中,而后面两句“消灭反动派,北上打东洋”一下就使我这个东北人热泪盈眶了。红军在这么艰难的状况下居然没有忘记东北的同胞还在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下遭受蹂躏,这是怎样的民族意识阶级感情?作为一个东北人,我深恨着蒋介石,若不是他不许张学良率领的二十万东北军进行抵抗,不到两万人的日本关东军怎么会九月十八日在沈阳发动事变,三天就兵不血刃地占领东三省?这不仅仅是张学良的耻辱,蒋介石的耻辱,整个中华民族的耻辱,更是东北军的耻辱!“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句古老的话语在蒋介石那里更弦易辙了,这个事件也是蒋介石由独夫晋升为民贼!并且当之无愧!
我把这首渡江歌记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情绪才稍微平静了一些。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记事本记得都是关于红军关于中国革命的一些事情,虽然没有一句是表达自己的心情,但是字里行间却饱含着我深深的敬意。
纪念馆里没有怕人知道的秘密,有的都是希望天下人都晓得的可歌可泣的壮举。纪念馆虽然算不上著名建筑也未必是哪个大师的名作,但是它所承载的却是任何一座标志性建筑都无法承受的人们心头的重量。
红军当年过云南进四川的路线自不比在此赘诉,当年中央军委关于快速渡过金沙江的指示更不必细说,当时的林、聂、彭、杨、董、李、罗、何、邓、叶我不说也都知道谁是谁,至于分五条行进路线以及渡江点,倘若你也到皎平渡走一遭,相信比我还搞得清楚。
我站在“中国工农红军云南巧渡金沙江要图”前面,心里竟如纪念馆外的金沙江水一样无法平静。虽然纪念馆的设计建造不存在什么巧妙或者什么神来之笔的超凡脱俗或者出类拔萃,但是在我心里就是跟到亲切感到神圣感到无与伦比。
我在纪念馆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觉得心里满满的装着崇敬,再细的笔尖都可能划破它使它流失掉,尤其是自己卑微的名字,怎么与这间屋子里这些伟大的名字相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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