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总是幻想我出生某个年间,而又想那件事不那样做又该怎样,其实在幻想之后自己总是笑自己幼稚.本来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哪有这么多的幻想.可偏偏幻想和责怪是一同滋长的,也许正因为人本身就是万物之中的怪胎吧,只是人把自己冠名为高级动物而已.
其实人又分多少种呢?这个问题我的确考虑过,最终因为没有答案而告终,但是我至少知道是分消极和积极的.我是比较欣赏那些积极的人,可是这次我却又不可救药地要写一个消极的故事.这本不是我的初衷.
逸舟2008年10月8日与常州
(1)
当今年的第一场秋雨在习习的秋风中挥舞时,我独自一人拖着长长的身影疲惫地走在孤零零的路灯下.心中没有任何的感想,哪怕面对着这在文人笔下应该发生故事的地方,转身踏进更为幽静的小巷,脚下的皮鞋叩击青石板的声音回荡在南方的胡同.穿过这个胡同要经过一座桥,不知道是哪个年间留下的一座残破的石桥,我就是那样痴痴地依在桥墩上,静静地去听丝丝秋雨经过桥的痕迹.我,一个肿瘤患者孤身一人站立在我家乡的遥远.
回到自己的寝室,换下那套潮湿的衣服,也想换走一片潮湿的心.给自己冲上一杯咖啡,又点燃一支烟,终于在暗黄的灯光下弥补刚才的空白,在纸下填下一首词>:
流水无意映桥垣,无语默守千载.北雁破风向南飞.南风许吹尽,稚子负蓑衣.
腹中空藻败江郎,病躯复添一恙.常人语笑多踌躇.秃笔不生花,篱园且种瓜.
放下笔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30岁的男人何苦那么多的儿女情长呢?明天该是我的第二阶段的治疗了,而今天的我仍然奔波在我的工作中.从检查结果出来到今天已经是一个月的时间了.我渴望我的妻子能够回家看看我,却又曾想这本是我一厢情愿的梦.突然间想起一个人,一个女人,被我视为知己的邱雨夕.心中莫名的冲动给她发去一条短信:明天我想见你.她的回复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可以.知道她很忙,不忍心去打扰她,但是心中想见她的欲望却如同升腾的火焰.对她有种罪恶的想法,只是我的自卑压抑着那种疯狂的想法.
朝阳又一次在这个时间段偷偷从东方放出光彩,孱瘦的我挤进车中却发现车中的空间居然也是那么地宽阔.车上散落着包括我在内的乘客,一眼就可以看出车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一个个冷若冰霜的脸拒绝着自己以外的陌生人,生怕一种热情驱散外表的的冷漠,这也是现实中的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车载电视热情地唱着一首情歌,而人们要么把自己放在窗外的秋景中,要么就是低头关注报纸间的大件要事,甚至是把眼睛盍上,让嘴巴张开把浅浅的呼吸变成呼噜,把那起伏跌落的声音渐渐湮没想煽情却让人感到病怏怏的歌声.
高速路上川流不息慢慢消失,换来普通道上的拥挤不秩序.要到邱雨夕工作的地方了.我拿出手机给她发短信:马上经过你的山头,忙否?她回复:留下买路财!看完短信我微微一笑,招呼司机停车.
秋天的太阳没有忘记夏日,依旧复习昨天的作业,身穿深色衣服的我感觉温暖不断上升,鼻尖开始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个阴影,快乐地把自己放进,还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还是瘦人好,要是我再稍微胖一点,也许就有那么一点炙热光顾我.
正当我准备和太阳打一场游击战时,邱雨夕的车在我的身边停下.先是寒暄一番,然后避开城市喧嚣,停靠在一家茶楼门前.
在一曲>的音乐中,我起身向邱雨夕告别.看着她的车渐渐离开我的视线,心间出现一种叫做失望的感觉.指望和她能发生什么,又不愿意破坏想象的美好.因为我曾经说过,我生命里可以缺少任何女人,但不能缺少邱雨夕,我永远把她放在知己的位子上,又难免俗套地去幻想过一些故事,不过我也不想破坏这种默契与和谐.对她有柏拉图的思想,这个期限我希望是永恒.
(2)
秋天的凉爽终于降临到人间,我又一次独自一人躺在弥漫着苏打水气息的病床上.永远白色的医院如今也添加了一道浅浅的蓝色,让我置身与蓝色中.我猜想,如果让我做颜色的一分子,我会选择蓝色,至少它会让我感觉到幽静深邃.轻轻地在病房里走着,家人给我选择的是单间病房.落座与窗前,让夕阳的温和穿透玻璃映照我的脸庞.闭上眼睛,手上把玩着落地窗帘的丝质,感觉到阳光在脸上游走,许久才睁开眼睛,拿起手机准备听一曲>,触摸到手机的那一刻,我想起我的妻子缪茹,多久没有联系?
想了许久,我给她打去电话,电话那头的嘈杂和我这边的宁静形成一个对比.我皱皱眉头,问:"你在做什么?"
缪茹居然问了一句:"你是谁?"
顿时那种失落占据我的整个心间,做丈夫像我这样失败的也许我是佼佼者,不过我还是回答了她:"我是赵泽,你在做什么?"
"哦,我在打麻将,手机在我妈妈身上的,她给我接的电话,所以我没看."
原来是这样,我听到她的话我倒是有了一丝安慰,我又问:"怎么打起麻将来了?"
"这不没事做嘛,消遣一会儿,你在哪?"
"我在医院."我说出这句话,希望能够听到一句关心的话,但是我听到的却是:"怎么又进医院,先这样吧,人家催我出牌呢!"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那边的嘈杂已经消失,天地之间没有一点声音,静寂地让人感到窒息.
等我允许外界的声音偷袭我的耳朵时,才发现外面已经点燃路灯,我的面庞挂上两行清泪,长叹一声,填上一首>:
三十载行江湖,一扇一剑一人.伴得枯灯填宋词,一部春秋无我.
破扇紧随残剑,病躯再无昂扬.冷月清清可知我,现如今话凄凉.
终于又想起一个女孩,我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她的表兄嫂是我的朋友,她的名字我都不知道.找她聊聊天,随便说上两句把心放远吧!
于是我在小女孩的百般猜测中东拉西扯以来驱赶我心中的凄凉.但是凄凉在短信中可以掩饰,可是放下手机后,心里的凄凉如何驱赶却怎么也挥不走,反而越聚越多.凄凉让酸涩从心底慢慢往上侵略,食道,喉管一个也不放过,最终是让眼泪滑落.多少年没有落泪,多少年再也没有感情的纠葛.我和缪茹之间兴许是没有爱情的激情发生,但是六七年的融洽至少会一份亲情存在吧?
拉上窗帘关上灯,不愿意让一丝光亮侵占我的房间,也关上手机,我要一个真正属于我的空间.空气中始终弥漫的苏打水冲斥着我的鼻腔,我极力地屏住呼吸,不愿意它们沾染我的身体,虽然我需要,但是我的心理就是那样百般无奈地去排斥.
又一寸曙光唤来早晨,我从床上赤脚走向窗户,用尽全身的力量拉开窗帘,阳光如洪水般涌进我的房间.我奋力张开双臂,努力去拥抱阳光,经过一夜的黑暗,我才发现我是多么地渴望光明!
让感情抑制不了的泪水顺着阳光的爱抚在脸上泛滥,心中努力地在问一个问题:爱,对于一个30岁的男人真的那么重要吗?记起我的一个朋友这样说我:赵泽并不是没有爱情,而是爱情只在他身上匆匆碾过,他对所有人都有爱是因为他需要爱.
我的生命里还会有爱情吗?
(3)
重新踏上返回江南那座城市的车,这一次是把自己深深地陷进座位中,让大脑完全空白.不敢想什么,那么多的事实摆在面前让我的神经经受不了那么多.认真地闭上眼睛幻想自己处于一个广亵的草原之中,四周尽是青草,头顶蓝天.所有的声音都停止,只有我均匀的呼吸和我澎湃的心跳声.可是我感觉到了,因为我的手机响了.
是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女孩子发的,上面说:"我妈给你介绍了一对象,是张静家的表姐,你同意不?"
看完这条短信,我知道这不是发给我的.张静,张静是谁?但是一种玩笑的心理占据了我的主观,我给她回复:"我倒是同意,就怕你不同意."
在信息发送中,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明显,又一条信息进来了.看了一下,还是那个女孩.短信说:"不好意思,发错了."我看完笑了,知道你发错了,准备再给她回一条,想想算了,刚才不是给她发了一条吗,看她怎么回?
车子依旧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也许信息的速度赶不上它的速度,我的手机再也没有响起.刚刚想用心开上一把玩笑,却没有想到失望来得这么迅速,让我措手不及.
车子终于在颠簸中到达终点,染上一身疲惫的我,把憔悴写在脸上.终究我是一个病人承受不了多少身体外的喧闹和不谐.就是强装起精神,还是可以看出萎靡不振,重要的是自己知道内心最深处正在伸长一种痛苦,有谁知道人前风光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我始终不愿意向别人说起,不是我没有朋友,而是我不想别人为我分担忧愁,为什么要让别人为自己分忧呢?但是我又想找一个能够了解我的人来倾诉,可又是谁呢?
静静的夜晚把自己带进深深的沉思之中,中秋的夜显得格外的静谧.细细的雨轻轻拍打窗户发出沙沙声,点燃一盏夜灯,让暗黄笼罩我的房间.泡上一壶茶,袅袅茶雾慢慢在眼前伸腾,却似一个临凡的仙子在面前起舞,就这样我一个人过着2008年的中秋节,又在桌上写下>:
明月何处寄相思?今宵孤身养疾.遥忆幼时乐天伦,借用东坡句,明月几时有?
妻儿融身天府国,双亲相伴桑梓.惟有洒家独一人,浊泪对雨夜,此节却中秋.
放下手中的笔,泪水不再受我的控制,自由地在我的脸上流淌.都说中秋是团圆的节日,而今天却独自一人守着静寂的夜,让无限的瑕思唤醒我对眼泪的认识.一个男人,30岁的男病人对着这本该皎月高悬却是秋雨绵绵的夜又怎能没有感慨?今夜我该思念谁,莫名地又想起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一个青春活泼的身影,还有笑时露出的那颗虎牙.
一旦一个人动了真情,那是无法阻止的.那是一种浓烈的感觉,如同燃烧的火焰,无论是谁都不可以熄灭它.就这样,我开始莫名的冲动.于是,又一次在那漫无边际的黑夜把自己锁进深思之中,完全不顾萧萧秋风吹来的寒意,也任由风把泪水吹干,只留下一丝痕迹班驳在脸上,让微微的干涩残留在两瑕.
终究是不知道等待的结果,因为我知道我再次犯下一个错误.让自己不去原谅自己,毕竟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为什么会去喜欢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我是中邪了,还是疯了?都不是,在心底说出一个答案,因为我缺少爱,需要爱!
(4)
又一个温暖的黄昏,让斜射的阳光从楼宇中的缝隙里照在我的脸上.于是我在绵绵的带着阳光气息的风中昂起头,舒服地去感受阳光给我带来的的温暖.多少次总是这样认真地享受,因为在我的心中有一种想法,就是,我一个肿瘤患者已经失去了爱,但是我还在争取再爱.阳光不会天天出现,但是只要出现了,那么我就应该争取珍惜.因为拥有一天也就减少一天,人的时间是减少的,而不是增加的.岁月已经把沧桑二字更换成鱼尾纹刻上我的眼角,就这样我还是没有服输.生活再是坎坷,我依旧前进.
我相信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当我睁开眼时我发现我心仪的那个女孩从我的面前经过.她坐在她嫂子的车上,显然她不认识我.看着车子在我的面前消失,我才想起拿起手机给她发去短信:"你来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看见你了."
"哦,可惜我不认识你."
"但是我认识你啊!"
随随便便地开着玩笑,简简单单说声"再见"结束我们的短信聊天,心中却想:女孩,你可知道和你发信息的男人是有邪念的!
晚餐桌上的菜已经足够,但是我却想着又要见那个女孩一眼.于是某种罪恶念头冲上大脑,叫她的嫂子带她来送外卖.没有多久,她嫂子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我让另一个人去拿,而我却有种偷窥的心理,只是站在三楼简单地向她的嫂子招呼了一声.
看着女孩和她嫂子远去,心中感觉空荡荡的.刚坐下不久,手机响了起来,是她发了的信息:"你是那个拿菜的?"
"不是,我是和你嫂子说话的那个."
信息发出去后又进入长时间的的冷静,终究再也没有响起.吃完晚饭后按耐不住寂寞的我喊上我的好兄弟沈敬一起向女孩的哥哥家的饭店走去.走到门口时,看见她和嫂子还有一个女孩在河沿上聊天,我们向大厅走去,身后响起她的声音:"那个家伙平日里信息倒是蛮勤快的,看见我人却不说话了!"我的脸上居然爬上一丝羞愧的红,幸亏在暗黄的灯光下,嘴上却说:"没有啊,这不看见你们三个人聊的欢,而不忍心打扰你,我还想请你喝茶呢!"
"哦?没想到我刚刚到,就有人请我喝茶,好!"
"呵呵,你运气好啊,你约个时间."
"那就等你有时间吧."
再下来我们就没有说多少话,也许算是刚刚相识,没有多少话吧.虽说平常我总是主动与她短信聊天,毕竟那借助了一种通讯工具,面对面要比短信拘束一些的.
时针依旧向前推动,而我把我回去的脚步放地比较慢,希望有一种力量可以羁绊我,让我把时间定格某个片段,让我的思想永远空白,没有任何思绪.因为我知道,此时的我一旦有了思想,那就是一种罪恶.终究我是一个已婚男人却邪恶地爱上了一个刚刚涉世的女孩,而且我又想掩饰我的某种身份.一边告诫自己不要玩火,一边却是邪念日益膨胀起来,是可以用"势如破竹"形容的.
最终我明白了,我的心里是邪念战胜了正义,命运告诉我,我走上一条不知道后路的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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