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主白天,月伺夜晚,天上日月,人间岁月。日日月月,岁岁年年。月光流淌在岁月的长河里,也宣泄在人们的思绪里。天地因月而美丽,人生有月才精彩。
月是自然的存在,也是心灵的反光。
以前的小学课本里有月的谜语:“有时挂在树梢,有时落在山腰,有时像把镰刀,有时像个大圆盘。”这是对月最直白最形象的客观描写,就月说月,而苏东坡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把月的自然亏盈与人间悲欢联系在一起,赋予了月的情感,形成了人中有月、月中有人的情感纠葛,使人有了寄情于月与望月兴叹的欲望和念想。实际上月成了人的一种情感表达。
而李白使月多了一份浪漫,让人产生无穷的联想,“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这时的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诗人举目无亲、寂寞难耐时,月善解人意地陪诗人吟诗作对,举杯畅饮,是何等潇洒风流。“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月随诗人的情绪,一起歌唱,一起流泪,一起伤感,一起跳舞,一起零乱。这时的零乱,可以是舞步的零乱,头发的零乱,也可以是思绪的零乱,衣衫的零乱。酒杯里的月,温润如玉,静若美女。对酒当歌,美女相伴。两人借着酒兴轻歌漫舞,似醉非醉,飘飘欲仙,那女子顺势倒在诗人的怀里,宽衣解带,风情万种,让诗人尝到了“风月无边与吟风弄月”的滋味。除了李白,天下还有谁有这样的口福?!
李煜又使人们对月伤透了心:无言独上西楼,月为钩。孤独,无言,一个西楼的“西”,点出了亡国人心中的“夕阳西下、日落西山”的悲境,月亮瘦的如一个铁钩,那是夺命的钩,勾起对往事的不堪回首和刀割一样的心痛。李商隐也曾借月抒发岁月无情、人生易老的感叹:“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一个钩,是勾心,一个寒,是心寒,读着这样的对月诗句,怎能不伤感呢!
随着杜甫的一句“月是故乡明”,石破天惊,把人们从思乡的伤感中解放出来,让月有了家的归宿,给人以情的依靠。不但道出了天下游子的乡愁,也让每一个游子分享到了属于自己的那轮又大又圆的故乡明月,这轮月深藏于心灵深处,照亮想家的夜空。从此,睹月思乡,少了些许的伤感。
最是唐伯虎风流,他竟然为月牵线搭桥,导演了一幕美满的爱情故事:花开烂漫月光华,月思花情共一家,月为照花来院落,花因随月上窗纱。花好月圆夜,洞房花烛时,花容月貌,夫唱妇随,相依相伴,一对伉俪永不分离。
与之不同的是,王维塑造了月的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隐士心态。他把人的心理融于月的高洁之中,营造出月辉般的平淡意境。“松风吹解带,山月亮弹琴”,“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在高山亮月下弹琴,在深林人不知的地方与月相伴,在清流玩石上坐歇,达到心灵与自然的和谐,而永不变心性,这大致就是“心境如月”了吧!如果说王维描述的是一种心境,那么陶渊明则把这种心境化为了现实:“晨星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王维喜欢在月下弹琴,陶翁善于月下锄禾,虽表达方式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些心绪的表达,是天下文人的共同心愿,王维道出了大家的心声,才产生了共鸣,贾平凹在《清风明月自在怀里》对王维大加赞赏,也就不为过了。
千百年来,月亮成为文人骚客争相吟诵的对象,大家把月作为寄托希望、表达情感、放飞梦想的媒介,对月哭,对月笑,对月歌,对月舞,传达的是信任与敬畏。画月,写月,赏月,读月,为的是懂月,学月,理解月。那么,月在每个人的心中究竟是什么呢?不同的人自有不同的答案。
月是一方明镜,高悬于天空,也镶嵌在我们的心里。月是无言的,但月是微笑的,她善意多情,包容假丑恶,善待真善美,不管世事多变,总是月光如银,清辉万里。作家刑小利有一副对联: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虽不是写月,我感觉那就是我心中月的写照,因此,我也仿一副对联题于日记扉页:眼内无欲可做仙,心中有月便是佛。
用心灵之香,敬心中月佛,月不再遥远,用心灵之潭,接纳月之清辉,心不再静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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