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塔尔寺的人是幸福的。”信徒如是说。
“到过塔尔寺观光的人是幸运的。”游人如是说。
“那么,今天,就让我做个幸福而幸运的人吧!”我微笑着对亲说。
——题记
定好凌晨六点的闹钟,却因日期的问题没响,赶到火车站时己停止了检票,我不无遗憾地对亲说:要不明天吧。
亲看着我嘟起的嘴,不由轻笑,牵了我的手,在车河人流里穿行,大约十分钟后,就到了长途汽车站,去往西宁的车几分钟后出发,我望着亲的眼睛,象得到心爱的玩具,笑得孩子一般。
从兰州到西宁,海拔从1500米升至2300米,并没有任何不适感,微闭着眼,倚着窗,看阳光一泻到底,看沿途绿树成荫,阻挡着红色山峦,苍凉的山脊上,依稀覆盖着浅溥的植被。天空是水洗过的蓝,荧荧蓄着阳光的暖,有大团不成朵的白云堆叠着,在不远的远方幻化着,飘移着,随了风的流动,抹成丝丝缕缕的淡薄。在眼中明灭成路过的风景,成为记忆的昨天……
在陌生里摇晃了三个小时,终于到了西宁,出了车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黄河的支流:湟水河。滚滚的河水如血液贯穿了这个地处黄土高原和青藏高原的城市。这是一个典型的移民城市,多民族聚集、多宗教并存的安静地带。
塔尔寺距离西宁大约还有二十五公里的路程,于是打了车继续,沿南川河迤逦南行,路上随处可见朝觐的善男信女。据说,他们为了在此地表达自己的虔诚之心,会不远千里,磕着长头而来,然后将自己多年积攒的钱物,统统捐献给寺庙,而且身上不留分文,当完成自己的心愿之后,就会高高兴兴地回去,计划着下一次的朝觐和捐献,他的一生,就会在这样的反复中,进行,和结束。
磕头长揖的信徒在车窗外一个个瞬间闪过,长长地跪拜,口中念念有词,神态和身体一样的虔诚。那种认真的举动,让我震憾,感动,又心疼。
穿过山岭环绕的鲁沙尔镇,再向南不远,便看到了一片金顶辉煌,红墙灰檐,佛塔遍布在四面山间的宏伟建筑群。这便是举世闻名的藏传佛教圣地——塔尔寺。她正如一朵莲花,开在蓝天白云的天堂,静谧而神秘,让人内心宁静而安然。
下了车,尽管时值正午,阳光看似浓烈,可依然感受到了高原的寒,于是就近来到藏饰古玩的市场内,仄仄的青石巷道,两边是灰色古典的商铺,琳琅哗然的物品己使我目不暇接,惊喜不己。店主热情的用变调的普通话招呼着。对于藏饰,向往以久,惊叹于她那种夸张的美,神秘的意韵。在挑选了最有藏族风格的堆绣披肩和一些藏银的饰品后,才在亲的催促下恋恋不舍的离开,向着山寺走去。
经过一条熙熙攘攘的商摊长路,听着南腔北调的方言此起彼伏,照相留影的游客嘻笑喧哗,竟有些突兀感,如此清幽之地,怎能有着闹市的浮躁?
佛教经典中描写的纯净,唱诗中的神圣呢?都被滚滚红尘淹灭了吗?
还没思索明白,就被年青导游清翠的嗓音唤回过神来。于是,轻盈着步子,跟了上去。
塔尔寺系藏传佛教创始人宗咯巴大师诞生地,是极具盛名的佛教圣地 称为我国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是格鲁派僧人和信教群众的宗教活动中心之一。占地40公顷,共有1000多个院落、4500多间殿宇。 四山环绕,殿宇宏伟,佛像庄严,梵塔棋布。其中,大金瓦殿和大经堂为全寺主体建筑。 此外,尚有弥勒殿、九间殿、三世达赖灵塔殿、释迦殿、依怙殿、小金瓦殿、花寺、居巴扎仓、丁科尔扎仓、曼巴扎仓、如来八塔、过门塔、菩提塔、时轮塔、印经院、大喇让以及各活佛府邸等。该寺的酥油花、壁画(唐卡)、堆绣。被誉为艺术“三绝”。
塔尔寺的建筑基本上以大金瓦殿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依次展开。位于全寺中心的大金瓦殿是塔尔寺最雄伟庄严的建筑,有“世界第一庄严”之称,是塔尔寺首屈一指的辉煌建筑,也是全寺最高的建筑。大殿分上、中、下三层,高19米,四周宽9米,为古代宫殿式建筑,面积4500多平方米。大殿坐西向东,面山背岭,紧依山崖,雄踞诸寺之上,颇为壮观。三层歇山式屋顶飞檐四起,斗拱纵横,并且画栋雕梁,描金绘彩,绚丽无比。第二层屋檐和大三层整个屋顶纯系镏金铜瓦覆盖,殿脊之上还装有金轮、金鹿、喷焰宝饰等珍贵饰物。大金瓦殿屋顶终年金光闪烁,耀眼夺目,蔚为壮观。大殿底层外墙用碧绿透亮、光彩照人的琉璃瓦砌成,内壁和大门则用很厚的木板镶就,屋檐之下巧砌鞭麻墙,中镶金刚时轮梵文咒和铜镜,具有鲜明汉藏建筑艺术风格。
拾级而上,进入寺前面的广场,便是八宝如来塔,这八个塔由东向西,整齐地排列在广场正中,每个塔身高6.4米,塔底周长9.4米,底座面积5.7平方米。塔腰雕刻有各种图案和经文。塔身南面各有一个佛龛,里面陈列有各种梵文经典。据记载,这八个塔建于清隆四十一年,即公元1776年,是由塔尔寺寺主阿嘉活佛为纪念释迦牟尼一生八件大事而建造,其名称分别称为莲聚塔、菩提塔、和平塔、神变塔、降凡塔、息诤塔、胜利塔和涅槃塔。塔形均为下方上园。底座为青砖砌就,塔身呈白色,看上去青白相间,分外庄严肃穆。这儿的天空很近,太阳很近,望着干净的白塔,一遍遍地默念着每个名字,用心感受着她动人的传说。心里虚空到想要流泪。
这里的藏寺风格浓郁,寺门都是筑平台而上,门前彩色经幡招展,每个寺前都有色彩艳丽的经杆,笔直向上,深入天际。围廊四周排列众多一人高的转经筒,有铜制,有木质彩绘,上书藏传佛教六字真言“唵吗呢嘛咪吽”。
首先,我们来到小花寺,庭院中有大树数株,浓荫蔽日,叶细花白,清香幽然,导游告知,这就是菩提树,即释迦牟尼悟教时栖身的树种,不免想起人生苦修的缘份,不禁轻念着: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传说,在秋天,在月色融融的夜晚,每一片菩提树叶都清晰地显现着佛祖的头像,都有着一层淡淡的佛光。而现在,地上没有飘落的叶片,我只得透过光线,仰望最近的那一片,只看见叶片上清晰的脉络,象佛指引的的方向。蜿蜒曲折,似乎真的会通向佛祖的内心,清纯、淡然。
大经堂,是塔尔寺的最高权力机构,也是全寺装饰最华丽的殿堂。里面幽暗,仿若布满了人世间的阴霾,有着看不透的忧伤,迷惑。
稍稍适应,便见着许许多多巨大的方形木柱,立地接顶,气势非凡。柱子上下均有毡毯缠裹。已经绝版的堆绣上,绣有佛教故事,人物栩栩如生,色泽新鲜如初。
从大经堂出来,到了转经轮的廊檐下,这种真实的经轮,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小不一,在廊檐下一排排立着。许多的人在那里一边走着,一边转动着经轮,日久天长,这个经轮得手泽而变得光润发亮。按佛门规距,你只要转动了一个,就要一直转下去。当从第一个转动开始,到最后一个,经轮都不能停。据说,转一次经轮就等于诵读了一遍经文,就等于接受了一次佛祖的亲吻和抚摸,不管你有多么深重的罪孽,都可以通过转动经筒借以救赎,使心灵抵达澄澈明净的境界。
在祈寿殿仄小阴暗的院落,看到了宗喀巴大师母亲背水倚靠过的那块青石,阳光透过白旃檀树的叶片细碎下来,在石上斑驳成故事。人们在虔诚地焚香跪拜,它是神圣和信仰的所在,己被信徒们供奉的酥油沾染成乌黑一片了,上面密密匝匝沾满各式的钱币,承载了过多的心愿与未来。学了众生的样子,放下一些钱币,摊开双手,磕头以示敬意。
在这个慵懒迷醉的午后,在梵音里行走,在一个生命里行走,心灵就应该保持一种内敛、平和、安静和清澈。在寺院里进进出出,遗憾的是,塔尔寺的很多地方都明文规定着“严禁拍照”,所以寺中的众多经典之处,只存在于脑海里。
渐渐的,在思索中落于人后,此刻,也不再想了解关于这座寺院的历史,只被她的隐秘与威严吸引着,由着感觉牵引,深入到她的角角落落,脑海中天马行空。思绪驰骋。置身于梵宇、经堂、佛殿和僧舍之中,看高原天空的湛蓝,白云悠悠,阳光分外明朗,天空偶有灰鸽子飞过,不时而又有穿着绛红色僧衣的喇嘛经过,蓦然想起: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萎蘼的阳光,在鎏金的殿顶上跃动,反映到脸上是张扬的色彩,每向前一步,都象更接近辉煌。接近梦之天堂。在这里,金色是空气的流向,引着生命在阳光里沸腾。坐在长长的石阶上,人间,在脚下,向远处张望。瓦殿上灿灿金黄,在天空流离,渲染。这情景,是错觉,还是奇迹呢?
其实,塔尔寺本身就是奇迹和力量。我从没见过,花朵,开得如此自然而淡泊,坠在土崖边上,摇摆着心里的辽阔。轻轻抚摸,有着莫名的惆怅。远处传来喇嘛们诵经的声音,天籁般的梵音伴着法器,在高原的风里,辽远,绵延……
一个人在长长的台阶上踽踽独行,用各种想象打开她的苍桑,用心灵的翅膀在她胸膛飞翔。用灵魂的渴望,记取她圣洁的光芒。感伤到莫名落泪,坠洒了斑谰的阳光。真实的梦幻,在今生的此端看彼岸天长。
一生,如水般悠远,如梦般迷茫。
无意中,进入酥油花馆,在这里,我第一次看见了酥油花,一种极其特别的花。酥油花是用酥油塑制而成。酥油晶莹洁白,松软细腻,容易调合各种颜料,塑成各种珍奇的艺术花朵。酥油灯闪烁着淡红的火焰,恍惚迷离,孤身一人,好像光阴出现了断层,大殿空寂,时间静止,我甚至以为,与佛对视,听到了佛的心跳和呼吸…
最后攀上的是班禅行宫,这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落,在门口,有三三两两的年青喇嘛坐在台檐上,很幽闲的沐浴着午后温柔的阳光,自然的与他们攀谈,他们天真的眸里漾着善意的笑,夸奖我的挂饰很美,报以感谢的微笑。
站在这面山上,放眼远方,白色的殿堂在尘世间洁净,而沉沦。内心平静如水,所有尘世的浮华与恩怨在身后流淌成伤,这一刻,放下了世界,放下了自我,只是,安心的遗忘……
此时的天空,依旧深隧而辽远。我怀着一份巨大的欣喜来过,又哀伤的离开。在这与天接近的青海高原上, 回眸一顾,在香火缭绕中,那雄浑的诵经声、天空盘旋的鹰隼、铜镜背后的月光,转经筒上磨得锃亮的花纹、匍匐前进的朝觐者,这些景象让我有阵阵奇妙的眩晕感,一种酸楚的幸福。离去前,最后一次仰望塔尔寺,仰望这方天空,我知道,我只是一粒,拂过她身边的微小尘埃……
静静的来去,不曾绽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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