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
十余年前有一天我正和妹妹在家看电视,有人敲门,敲得急且乱,我断定是儿子的父亲,妹妹笑笑表示出轻蔑,我也一笑表示无可奈何。我站起身走去开门,果然是他。他进得门来就迫不及待地说,霞让她老公给剁了。听了他的话,我和妹妹都笑了。不是我俩没有同情心或者说是冷漠无情,实在是因为我俩觉得这就和天方夜谭差不多。我说,她老公剁她?谁不知道她老公心里只有霞和他女儿,疼还疼不过来呢?还舍得剁她?儿子的父亲听我这么说,刷地一下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张报纸毋庸置疑地说,看!模范丈夫痛杀爱妻!
我和霞同岁,生日也只差三天,至于是她比我大三天还是我比她大三天没人说得清。因为她母亲根本记不住孩子们的生日,只说她跟我差三天,我是夏历九月二十二日子时生人,那她也许是九月十九日也许是九月二十五日,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在一九九八年九月十八日这一天的清晨被丈夫杀害了,并且被分尸。
她丈夫是个环卫工人,说起来我也认得的。那是一个实在死心眼的男人,一双大眼睛眼珠子有点往外凸,实在到酒桌上明明喝多了你若说“再来一杯”?那他就真的会再来一杯,直到喝的东倒西歪或者干脆不省人事。乡亲们都说嫁给他白瞎了如花似玉的霞,因为霞不仅长的眉清目秀,身材也是一米六七的高挑,站在哪都标杆溜直的,一双巧手能钩会绣,一把剪子在她的手里能把一张纸片剪成各种图案或者小动物。村里的姑娘能有她这样巧手的,简直没有第二个。
可是不知是谁做的媒人,霞在二十岁那年就跟她后来的老公定了婚约,并且当年就结了婚。当时就有很多人不看好这门亲事,毕竟那小子长相一般,一双凸眼珠让人看着生厌,个子也不高,和霞一起走看着还没有霞高似的,虽说是城里人,可是天天跟着汽车装垃圾还不如生产队的往地里送土粪的呢,加上他父母是离婚的,他自幼和父亲继母一起生活。总之,那个年代的人,离婚的真的是少而又少,好人谁会离婚?他父亲是干部,母亲是极老实的家庭妇女,继母跟个花蝴蝶巧嘴八哥似的,离婚肯定是他父亲嫌弃原配。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别看现在这小子装垃圾要霞,等到他爹老子给他谋到好的职位他还不得和他爹老子一样的抛弃结发之妻,再去找个城里的骚娘们。
霞也许是看重的就是能做一个城里人,那时候城乡生活上的差别虽然不算大,但是政治、社会待遇有很大的不同,否则,没有能给人圆满解释的理由。
霞结婚以后老公把她简直可以说是奉若神明,说一不二。而霞呢,也不是一宠就坏的那种女人,两个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日子虽不富裕,但是小两口恩恩爱爱的真的是令人羡慕得嫉妒。等到女儿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老公简直忘了世界上还有其他的人。霞由于阑尾炎和宫外孕连续做手术,使本来就不算强壮的身体虚弱的做一条裤子就得在床上躺三天。
改革开放以后,霞的公公给单位做生意搞福利,可能也就有中饱私囊的机会,遇到打击经济犯罪的时候就畏罪自杀了。公爹死了,继婆母自然是家庭的主宰,就是有些赃款剩下了,也轮不到霞他们三口人的份儿。加上霞的身体每况愈下,不但不能赚钱还要花钱买药,环卫工人一个月那三四百元的工资如何能够支配,不得已,老公只好办了停薪留职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摆摊修鞋。
那时候,霞那憔悴虚弱的样子,让人看见就会想起曹雪芹笔下的弱不禁风的林黛玉林姑娘。村里的老人就有看见她就撇着嘴说,不是个长把子瓢。更有人说她的高挑身材一双修长的腿是,刀郎脖子刺棱腿,不受穷也是短命鬼。我是不信这些的,只是担心她这样拮据的生活会使她的身体更糟糕。等到听人含着轻蔑的语气说霞的老公在站前给人修鞋心真的就踏实下来,觉得霞这回有救了。虽然这个工作不体面但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确实非常赚钱的,于是,三年下来,霞的身体终于修养好了,也积攒下了一些钱,等到平房动迁时,顺利交了扩大面积费住上了梦寐以求的楼房,不但是住了楼房,楼层还是不高不低的五楼,这让霞感到了空前的满足。
丈夫又回到原单位上班了,依然是装垃圾。霞则开始跟大兰也是我儿时的一个玩伴一起成批的做服装,大兰也是一个美貌的女子,也长着一双巧手。
霞的身体好起来,霞的心情好起来,霞的日子好起来;霞接触的人多起来,霞看到的世界精彩起来,霞的感情丰富起来;霞有外遇了,霞觉得太委屈了,霞要离婚了。
于是,老公瞪起了往外凸的眼睛,然而,霞是不怕他的,她太了解老公了,眼珠子瞪出来也不会抬起手打她一下的。老公亲自去找霞的情人了,请他收回迈进他家门槛的那只脚,可是那个男人自恃自己胳膊粗力气大根本没把霞的老公放在眼里,不卑不亢不软不硬地把他顶了回来。
攘外必先安内。霞的老公觉得还是应该和霞好好谈谈,相信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霞会回心转意的,于是,等到上初中的女儿睡下了,两个人在阳台上开始了艰难的谈话。直到天都亮了的时候,谈话没有任何进展,霞还是坚持离婚没商量。
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只为了老婆孩子,现在老婆却非要离婚,活的真没意思,死了得了。老公悲哀地说。
谁不让你死了。你跳下去不就死了?霞冷冷地说。
可能是这句话给了老公太大的刺激,也可能是五楼的高度吓晕了老公,反正霞的老公顺手抄起菜刀,手起刀落,霞就人头落地了……
儿子的父亲说霞太傻,就她老公的那个窝囊样,稍微使点手腕让他当王八他不乖乖地才怪,这下弄得命都没了。接着又说霞的老公太愚蠢,大不了离婚呗。我说,他不是你呀,你那时巴不得我早点跟你离婚,对于他这种心里只有老婆孩子的人,老婆要离婚对他来说不亚于天塌地陷!该诅咒的“九一八”,当年日本鬼子在“九一八”这天发动事变,兵不血刃占领东三省;今年“九一八”这一天,霞的老公做了刽子手要了霞的命,可诅咒的“九一八”。
事情过了不久,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霞被装在一个塑料袋子里,我蹲在旁边看着她慢慢地缩小痛哭着。后来见过一次霞的女儿,她已经不认得我,看着她与霞一样俊俏的面庞眉眼,我的心痛着。霞的老公被判二十年的有期徒刑,如今霞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不知她怎样消解心头的爱与恨?这可怜的孤雏。
霞不仅手巧也比我其他的玩伴喜欢读书,所以在她没嫁和嫁了以后还就是我俩来往的比别人多一些。如今,霞已经死掉十年有余了,可是她的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前几日我遇见霞的嫂子,也是多年不见自然就说起霞说起我的梦,霞的嫂子说,她可不就是被装在塑料袋里,火化她的尸体时光是缝合就花了三千多元人民币。
霞的死固然有她自己该负的一部分责任,但是,那么多男人有外遇,没听说哪个是被要被抛弃的老婆给杀了。说到底,中国还是封建思想浓厚的国家,妇女还是弱者。
呜呼哀哉,呜呼痛哉!化作漫天霞光的正是她自己的鲜血,如果果有来生,愿霞仍然红杏般美丽魅力,但热闹的春意不必出墙去炫耀招摇。
云
云是我小时候日日在一起的玩伴,不仅住的最近也还多少有一点亲戚。云从长相到生活乃至生命都不是潇洒飘逸的红云白云与流云,而是地地道道的彤云乌云积雨云。她自幼丧母,好在父亲没有再娶还有奶奶的照顾,奶奶去世的时候她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了,所以虽说是父亲严苛一点,奶奶也啰啰嗦嗦但是虐待她还算是没有受过的。在我的印象中,她的母亲在世时也是一直瘫痪在炕上,瘦的皮包骨头,整日里脸色惨白着口里抱怨着。
云长的不好看,身材也一般,脸色略微有一点赤红,这一点该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来的。记得小时候就时常听人说云的父亲:红脸关公似的。云说话的时候总是声音很低,语速也有些缓慢,像一个外星人或者是从远古走来的人一样,对这个世界很懵懂,除了干活过日子。我有时候想起小时候和她在一起玩,就觉得自己那时候能和她走得那么近玩的那么恋简直不可思议。闰土至少还曾经是一个月夜里手持钢叉奋力刺向猹的勇敢少年,而云,天知道我和她一起玩的时候受过怎样的心里折磨。找她去河里洗澡,话是不敢大声说的,惊醒他的父亲她还不得被骂死,小声也要十分的小心,因为她的奶奶睡觉时也总是很警醒,她随便就出去玩奶奶会数落她到二半夜。万般无奈,我就只能用两根指头做手语,两根上下活动的手指表示在水里两只腿在扑腾,云如果那天干完了奶奶安排给她的家务活,她就可以蹑手蹑脚地慢慢走出来,然后我俩一溜烟地跑到河边加入到小朋友们的行列。
小时候只顾得玩耍,从来没有想过同学里谁的学习成绩好谁的差一些,同学们的学习情况都是长大以后聚在一起才回忆起来的,尤其像我这样疯起来不知秦晋的家伙。云学习成绩很差,这是在她女儿三岁的时候她对我说的,当时她在教她的女儿数数。她说,上学时老师上课讲的我根本不懂,考试啥也不会。我看着她惊讶地问,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没注意。她说,你学习最好了。我说我是学习不错,可是你学习不好我真的一点不知道。我印象最深的是徐老师把食指挫到我的脑门上说我这小姑娘个性才强呢,挫的我的头不得不向后仰着。云说,徐老师对你多好啊,她都没看过我。听云这么说,我的心疼了一下。
云嫁人了,嫁的人自然是父亲为他选中的一个和她一样木讷老实只知道干活的农民,离家也不算远,就隔一条牤牛河,她的家就在仅靠河北岸,除了中的以外还开一爿食杂店维持生计。日子踏踏实实不温不火地过着,女儿八岁那年她又生了个儿子,两口子自是欢天喜地的,中国人嘛,谁不是或多或少地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呢?尤其是乡下人。
儿子长到六岁的那一年春天,河水才刚刚开始化冻,儿子就溺水身亡。由于丈夫忙着备耕,云答对走上小学的女儿还要照料食杂店的生意,可能就一时疏忽了对儿子的看管。天气暖和了,儿子时常在自家房前屋后独自玩耍,可能是那一天就走下了河岸,灿烂的春阳把冰面照得明晃晃的,北岸由于受阳光照耀的多一些,已经贴着岸边有水在流动了,使这个六岁的孩子异常兴奋,忘记了危险,于是,悲剧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过了有一个月,我赶去她家里看到云在房东面的菜园子里栽蒜。风好大,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乱的,看着她蹲在那里的身影,我失了喊她的气力,我站在那里想着儿时的她的悲苦相,想象着母子死别这无法消逝的苦与痛。那一天我最终也没有鼓起叫她的勇气,一个人兀自站在那里看着云的身影泪流满面,而她也一直没有站起身没有抬头看我。
现在她已经又有了一个儿子,女儿也已经出嫁。我今年回母亲家过春节在集上遇到了云,看见我她一脸的亲热,脸上也有了少有的笑容,我打听一些有关她女儿的情况以及种地的情况,却没有提及她死去的和活着的儿子,我害怕一时口误再触动她的神经,引起旧日的伤痛。她对我虽然表示了千岁未有的亲热,但是她只是很简单地回答我,脸也不时地转向别处,她的脸色是黝黑的,皱纹是深刻的,表情也还是木讷着,笑容也还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过去的老样子。
在中国,在现在,还有多少云这样规矩本分完全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外界的人呢?有为伟人曾经说过:中国最严峻的问题就是教育农民的问题。谁来好好教育云和她丈夫这样的农民呢?
大兰与小兰
这是一对堂姐妹,都是漂亮姐,出生成分都是富农。在儿时是没有人计较你的出身是地主还是贫农的,那些都是大人们的事情,所以,那时候我和这姐妹俩走的也很近。
大兰在十岁左右的时候母亲病逝,虽说父亲续弦但并未影响她多少,因为父亲是个很有手段的人,继母也算善良并不曾虐待她和弟弟。大兰和霞以及云一样都只读到初中毕业就去生产队参加劳动了。在同龄人当中大兰长得最好看了,大家都叫她小美。女孩长得漂亮又刚好情窦初开自然就惹人爱。正可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而这只蜻蜓不是一个少年郎,而是一个有家室的色狼。她和这只色狼在苟合时被另一只色狼撞到了,于是,她也就又成为另一只色狼口中如花的绵羊。令人感到悲哀的是,这两只色狼并没有因此而火拼,而是合作愉快,彼此照应。
纸是包不住火的,雪地也埋不住死孩子,三个人的行径终于大白于天下,而她和堂妹小兰也因此反目成仇。原因就是后面那只色狼就是小兰的姐夫大兰的堂姐夫。堂姐坚持认为是大兰勾引了她的堂姐夫,那段日子大兰整日里和小兰姐妹俩吵嘴对质,弄得满城风雨。父亲怕她寻死不得不让到远处的亲戚家避风头。
我一从学校放假回来就听霞和云把着整个事件和乡亲们的反应对我说了,从那时起,我就与这姐妹俩断了联系。
大兰订婚了,那个小伙子长得非常英俊,家庭条件也很不错,可是就在她们即将结婚的前一个星期,这个小伙子用刀把大兰的堂姐夫刺了俩刀,好在都不是致命伤,被刺的也没有声张,婚礼顺利举行,大家看到的是英俊的新郎与漂亮的新娘。村子里年老的人叹息着,至于为何叹息,只有他们自己晓得。
人说,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却各有各的不幸。大兰心灵手巧不懒惰性格也不火爆,说起话来蔫声细语的,所以和婆家一家人处的很好。虽说婆婆是公爹的后老伴儿,但是婆媳俩还真的挺合得来。怎奈好景不长,大兰的老公因为参与数起偷盗耕牛被绳之以法,这下可就坏了,不要说大兰长得美丽,就是相貌一般没有孩子老公又不在家,想要占她便宜的男人也不是没有。
公爹十分精明,觉得年轻美貌的儿媳肯定是难以守住这份妇道,于是便来找亲家翁商量,意思是想把儿媳放在娘家这边,哥嫂姐妹都在这边免得寂寞,不寂寞也就少生是非嘛,熬过三年男人回来了再接她回去。可是,亲家翁心里对女儿有数于是就以“嫁出门的女,泼出盆的水”为由予以坚决的拒绝。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兰的后婆婆走了,老太太倒是没说什么,可是大兰在丈夫刑满释放六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件事丈夫也没说什么,但是乡亲们的共识就是,大兰为丈夫生了个妹妹。“家丑不可外扬”是中华民族为人处事的一个基本原则,大兰一家也不例外,于是,日子就不紧不慢不咸不淡地过下去了。
九十年代起就有很多乡下人去国外谋生,大兰的老公也是其中一个。在莫斯科他赚到的不是卢布而是严重的肺病,回来时已经是病入膏肓不可救药。大兰冒着所有人的反对在他死前一个月为他剩下一个和他一样英俊的男婴。丈夫在临终的时候拉着大兰的手说,我死你立刻就改嫁或者是回娘家,娘家回不去就先去你姐姐家,千万不要再在这个家待下去。嘱咐完妻子又对弟弟说,给你嫂子找个人家,你把她送走就是我的亲弟弟……
丈夫发丧以后,大兰果真就搬去姐姐家,百日一过,小叔子就用汽车拉着她以及两个孩子送到了现在的家。大兰至此才算过上正常的日子,和霞合作加工制作各种服装。
2007年末的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由于那时候在印刷厂做库管,陌生电话多得很于是就接了,结果是一个同学打来的,说是请我吃饭并且说还有几个同学在场。我是不参加任何聚会的,于是就以年末工作太忙为借口拒绝,可是对方坚持说可以等我下班,我不好再拒绝就答应下班以后去。赶巧那天下班以后开会,并且一直开到晚上七点才结束。
同学的电话一直打到会议结束还不肯罢休,并且说就等你呢,你不来就不开席。万般无奈,我在心里一边怀疑电话号是如何被他们搞到的一边问酒店的位置名称。等到找到那间包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兰,多少年了只闻其事不见其人,没想到新潮光鲜的服装掩不住岁月沧桑,一张涂抹着高档化妆品的俊俏的脸比我这素面朝天看上去还要老许多。那天我也没和她多说话,不是不想说真的是无话可说。其实我跟其他人也同样无话可说,话题仅限于上学时的模糊的点滴,他们实在是不善于不屑于学习……
流年似水,流年把一切都摧毁了。摧毁了曾经的纯真,摧毁了曾经的友谊,摧毁了青春……
大兰的堂妹小兰也同样是命运坎坷,出嫁之前她是长在蜜罐子里的,由于贪图富贵嫁的老公是个正经的纨绔子弟酒色之徒。公爹倒台以后,全家人的生活陷入困境,这也就算了,老公在小兰三十六岁那年得了脑血栓,这下小兰一下就如坠无底深渊,两个孩子都在上学。不知是她家姐妹都有风骚的因素在体内还是命当如此,小兰也开始乱糟糟的生活,最后竟然跟他的小叔子做了劈腿。她家姐妹要是都有风骚的因素在体内,那么她老公的弟兄们也都有血栓在脑血管里窥伺,前年她的小叔子也得了和她丈夫一样的病,现在这对难兄难弟每日里就道南边一个道北边一个地在那里晒太阳,而小兰则天天手拿干零活擦玻璃刮大白的牌子在劳务市场等活。
前几天在一个同学女儿的婚礼上见到她,她跟我说起大兰说起霞,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说,感情上的事情说说得清呢?幸福固然重要,但是,在我看来还有比幸福更重要的那就是道德。
一幕幕或滑稽或悲怆的剧目还在上演着,热闹闹你方唱罢我登场。
别了,我的玩伴们!我们不仅仅是生活离得越来越远,头脑里简直连最初的记忆都要随着时光的流逝以及方向的不一致而归于消亡了。
唉,命运的误会叫我这个乡下长大的女孩脱离了我的队伍,不简单的因为我不做农事,其实霞以及大兰小兰也是不做农事的,也不简单的是因为我的心灵手不巧,而是因为我始终不能原谅自己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我终究不是一个好农民,一个合格的劳动者。
别了,我的玩伴们!虽然我们都已经年近半百,你们就要准备养老了,可是我还不能够清闲,还需继续奋斗,为自己设造的牢穴——抱负的实现吃苦、熬夜、绞尽脑汁。
别了,我的玩伴们!
-全文完-
▷ 进入焱姜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