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正月初一去二婶儿家拜年，正赶上二婶儿家的小叭狗儿产崽，三只小狗儿清一色的黑白花儿，十分可爱，我们就选了一只，并约好满月后来取。按日子掐算，正月十六小狗刚好满月。两个孩子恐怕别人抱走，就急巴巴的把小狗儿抱了回来。小狗儿放炕上后　还不能直立行走，像乌龟一样爬来爬去。孩子买来鲜奶，找来一只注射器，还在注射器上套了一截气迷芯儿。抽一管儿牛奶一点点挤进小狗儿嘴里，小狗儿吸允的巴巴三响。就这样小狗儿一天天长大了。小狗儿半个脸黑半个脸白，恰似京戏里的阴阳瓦，胖乎乎的十分可爱，又酷似肉牛品种夏洛莱，被孩子们起名：牛牛。

牛牛长大后，表现出了少有的聪明才智，我在家时小狗儿与我一步不离，　像随从一样跟在后边。赶上去谁家喝喜酒，它就兴奋地穿梭于桌子底下，拣点大伙丢弃的骨头啥的。时间长了，小狗儿就悟出了门道儿：响喇叭的地方，不管是喜调儿悲调儿一定出了大事儿，只要出了大事儿就一定大吃大喝，一有人大吃大喝，就能混点儿油水。因此它对喇叭调儿格外敏感，一旦喇叭响起就马上循声而去，不混个肚圆绝不回家！

牛牛还是聪明的模仿秀，学叫卖声惟妙惟肖。村里卖豆腐的来了，那人喊一声我家牛牛就叫一声，其节奏感和悠扬程度远胜于叫卖者，附近两三趟街不是听人喊才出来买，而是听狗叫才出来买。时间长了狗一旦去响喇叭的地方赶场，卖豆腐的和买豆腐的都感到很不方便。

今年春天我家搬到了县城，便也把牛牛带到了县城，它竟然在几天之内学会了开关电灯。训练时我先在拉线上拴块鸡骨头，半夜里高喊一声：拉灯！同时把牛牛从窝里放出，当牛牛咬着骨头把灯拉开时，我们赶紧喂一火腿作为奖赏，反复几次牛牛便学会了开灯。吃完火腿我板着脸大喊：关灯！牛牛吓的四处乱钻，女儿则抱起牛牛让它抓起灯线把灯关掉，我便停止呐喊，反复几次牛牛便学会了关灯。

但牛牛却不习惯走楼梯，第一次随我下楼，就跑进了一扇开着的门里，女主人一见竟吓的把一盆刚做好的挂面汤扔到地上。没办法，我们只好把它用绳子拴起来，关在下房儿里。夏天天气热，我怕牛牛闷，就好心开了一扇窗户，牛牛竟咬断绳子，从一米多高的窗台上一跃而出，不偏不倚正扑到院里玩耍的小孩头上，把小孩吓的病了好多天。我老婆又是给人家道歉、又是报医药费、又是买营养品、花了三百多元，无奈我们一合记，还是把牛牛送回了老家。记得那一天，我们在老家的房子里吃完最后一顿饭，趁牛牛去听喇叭的空儿，收拾好东西，锁好大门，慌慌张张的开车跑回了县城。

几天后，孩子的舅舅打来电话说：牛牛每天早晚两次去他家吃饭，吃完后和上班工作的人一样到点儿就走。一次邻居又打来电话说：你家牛牛真好，你们走了几个月，它还是天天卧在门口学叫卖，晚上从水道口儿钻进老院子，半夜一有动静就狂叫不止。我听了之后，很是惦念，一次借下乡的机会绕道回家看看，当车离家还有一百多米远时，就看见牛牛从大门边的水道口钻了出来，我一下车就往我身上猛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