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游历锦绣河山,“疑是银河落九天”,飘逸潇洒,是一种磅礴的意境。然徘徊乡间田野,寄情于小草清溪山花藤蔓,也透着一种惬意的自然野趣。春风拂煦时,不经意间便走进了芬芳的乡野情趣中去了。
野黄河
西行归途,中原郑州小憩。匆匆一瞥“二七纪念塔”,便直奔邙山黄河景区。华山、武当山下来后,双腿酸软,疼痛不已。邙山郁郁葱葱,虽不险峻,也望而怯步了。山角下,一摩的司机上前搭讪:“这里无甚看头,浮桥那才是老黄河的野渡口”。黄河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养育着华夏儿女,漫步黄河畔魂牵梦绕。多年来,南下广州,西上贵阳,来往穿梭,黄河大桥呼啸而过,但从没走近岸边,手捧黄河水,亲近母亲河。摩的司机的话正中下怀,爬上摩的,奔往浮桥黄河野渡口。
浮桥渡口,河滩野郊有点荒芜,满目灰黄,难见一丝绿色。河面不宽且平静,已不见了“怒吼”和“咆哮”。河边漂着几只陈旧的挖沙船,一只废弃的铁船上开了一间河边饭店,叫买着红眼黄河大鲤鱼。岸边,木桩上栓着几匹老马。一个汽枪摊,头戴花格头巾的女人无精打采的吆喝着。远处河堤上几个孩童在放风筝,渡口旁,简陋的凉棚卖着凉粉、烟茶,生意泠清。浮桥上倒很喧嚣,车辆如潮,尘土飞扬。
想象中黄河野渡一定是两岸绿树如荫,羊皮筏子漂流,艄公高歌摇撸。郑州人勤俭吝啬,两岸几棵树都舍不得栽,让黄河母亲竟如此憔悴!
黄崖关
天津北行,跨潮白河,进蓟县,绕过盘山后,可见连绵大山谷底有一长城险要关隘,叫“黄崖关”。一条清澈的河水蜿蜒穿关而过,称是万里长城唯一的水关。河岸崖壁上一烽火楼耸立,谷底敌情一目了然。长城沿陡峭的山势爬进了大山深处。攀上“太平寨” 凤凰楼,远眺大山苍莽,起伏连绵,林间农舍,依稀炊烟。村边隐约见残垣断壁在山梁上延伸,猜想一定是如慕田峪的野长城,欲前往,墙高壑深,无路可寻。蓟县人“聪明”,用山中褐黄色石头修缮了“太平寨”到“水关”这段游览长城,似很不协调。真不如保持自然山野残缺,也透着沧桑的美。
女儿与男友是骑着两匹老马进山的,林密路陡,野花草深,一路欢畅。半山腰墙下弃马,从一豁口登上长城,兴奋不慎,头上碰了一个大包,痛的双眉紧锁。谷底河边,农家大嫂叫卖着山核桃、红果、晒梨干、野黑枣,那男友讨好买了一大堆,野黑枣尤佳,甜润可口。
过“水关”,城台上“北极阁”巍峨雄伟。城下小院幽深,错落相连,仿古小轩,扑朔迷离,鲜花藤蔓,人为点缀过浓。在一小屋见到蒙冤的温玉成将军的诗,甚奇,端详片刻。照片上的将军浓眉阔脸,气宇轩昂,而据说昭雪出狱时已成干瘪的老头了。
农家院
蓟县盘山,景致奇佳,五月的盘山早已郁郁葱葱、山花烂漫了。不知是后人杜撰还是乾隆爷真的发出“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的感叹。山间“乾隆行宫”已不见了踪迹。遗址中有一个秀美的小山村,绿树中掩映着白色农舍,户户大红灯笼高高挂。“借得山川秀”,家家办起了农家院,招待游人。
清晨,山村寂静,推开院门,门洞闪出一幅水彩画来,天边一抹早霞,绿丛中一湖碧水如镜,高耸的古塔倒影于水中。出门来,沿田间小路上行,露水沾衣。路边野花露着可爱的笑脸,巨大的卧牛石趴在屋角,石旁,梨树茂密,树下一畦畦蔬菜绿油油。一院落旁见一牌,书“乾隆行宫遗址”,仔细寻看,只是农舍的围墙中的旧青砖还透着点沧桑的气息来。村中有一古井,天旱不枯,天涝不溢,已几百年了,乾隆年间就吃这口井水。如今,全村人仍饮用这井水,水量充沛,清澈甘冽。
农家院宽敞洁白,一尘不染,几只小犬嬉戏,煞是淘气。女主人勤快热情,男主人憨厚朴实,身背喷雾器正给果树打药。晚饭吃了一种山间小溪边采来的野菜,凉拌爽口。临行,女主人挥手告别:“秋天你们再来,柿子、核桃、瓜果都熟了,随便吃,随便摘,不过要提前来电话预约呢”。
小炖肉
去岁冬天,体弱畏寒,北京、塘沽蛰伏了一冬。三月春来,久旱的塘沽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晨起,便顶雨赶赴农村一个婚宴。家乡农村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婚礼已经久违了,特别想看看河北乡下婚嫁的风俗,很是兴致盎然。塘沽女儿小夫妇也一路幽默嬉戏欢笑。出市区,跨彩虹大桥,过汉沽,到芦台便迷了路,绕了一段冤枉路,近午才拐进丰润的一个平原小村庄。
小村宁静,老街陈旧,不甚富足,民风淳朴,操唐山口音。新娘父母老实憨厚。三间农舍,一头老驴,一条老狗,几只小犬,一棵老树。老两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勤的侍弄几亩薄田,本分度日,女儿孝顺,衣食倒也无忧。
屋后菜地里搭起了帐篷,大灶炖鱼,大锅闷肉。酒席中,村中老教师推荐了乡间一道名菜,叫小炖肉。原料是边皮赘肉,慢火熬炖,是贫穷年代解谗的佳肴,如今也登上乡间婚宴大雅之堂。一块入口,果然肥嫩滑润,一真香到脚后根。夫人兴奋,喝着村中产“小茅台”,与四位村民斗起酒来,喝的天昏地暗,晃晃荡荡钻进车内,一路呕吐昏睡。归家后又作起了美梦,狂吃了两大盘子小炖肉,醒来说起,不禁羞涩哑然失笑了起来。
2009年10月5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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