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故园——湖南科技大学

2008年7月25日

【门的昭示】

还是十八年前那样浩淼

横亘黄色的土地与灰色的城市

作为永恒的标志

我们，似乎是时代的幸运

我，更是

从一个尘土飞扬的乡村

坐入明敞的办公室

做知识的形象

只是，我是一个简单的出入者

所有门的概念

那么具体

它的位置也是那样准确无误

人生鉴定得详细入微

入微在细致的现实

我是一个金字塔下的仰慕者

空有感慨

再次经过

在我的衰老里

它开始进入时间

也许，我不该再有踌躇与耗费

模糊门的真正姿态：

横亘历史与未来

【山头，楼群遍地】

一个熟悉的约会

安置山头

夕阳笼罩的成熟山头

山头的樱桃与草莓已然蜕变

为璀璨的楼群

那个俏丽的身影或许

已经臃肿

那甜甜的嗓音或许

已经粗重

那怦然心动的微笑或许

已经占据岁月的沟壑

我突如其来

就像被情感挤压的时光逆转

认真拾取充实与希冀

【曾经观摩人生百态的站头】

这个车站已经废弃

树木依然茂盛

路面依旧

但人迹寥落

就如一个布景

人生的戏剧正在开拍

我讪笑

十八年前的角色已经转换

洁净的街沿成了他人的座椅

我的脚步轻松吗？

我的微笑坦然吗？

我的言行举止自得吗？

我的内涵能够延伸吗？

人生如此简洁

人生如此轮回

我是一个真正的角色吗？

【错过了樱花】

又一次错过

在巍峨的主教楼前

在鸟语清越的圃园

在激情澎湃的人流

樱花灿烂的青春

夕阳剩下单调的老叶

我绝不在意它的国度

只是眷恋它的鲜美

深红，浅红，淡白的端庄典雅

就如一个女人

从《诗经》款款而出

经由历史

璀璨婚姻

或许，我的延误

由于错误与比较、内疚与恐惧

弹指十年犹如樱花一瞬

生命难耐相形见绌

但是，我依然到来

我的平淡就如你失去美丽后的身影

我的平淡就如你重新酝酿的心态

我的脚步沉重却很沉稳

就如你的根深扎大地

我的根

深扎在文化的土壤

依然铭记岁月

【悄悄经过父辈教授的房】

所有黑色的元素滴在

纯白的纸笺

罗列成书柜簇拥的著作

白发，只是攻陷岁月的旗帜

那些萦绕城际的关切

饱蘸失望

我的青春莫非成为了

你夜间停驻片刻思绪的烟圈

我没有理由回避

也没有理由正视

人生贫困，也吞噬了这个夏天的勇气

我只能做你窗边的绿叶守候

惦记感恩

一块金子的传说或许

只在你的文字里生发

或许真正深埋在坚实的土壤

或许已变成夜幕的流星

【图书馆，不相信熟悉】

那种熟悉

可以逾越众目睽睽下的忐忑

不由自主

一种美丽的眼神

宛如诗书里的千年奇葩

这种文字堆砌的缘

可以渗透几十个日夜

与荡然无存的幽径和乏味的草木

却无法进入铁的生活

我不知道你花落谁家

你不知道我浪逐何流

今天，图书馆

缘尽的竖碑已经衰老

【隐约的白色围巾】

渴望，这些楼群隐退

一个野草起伏的傍晚重新燃烧

你，用白色的围巾

驾御雪白的情感奔跑

我是你唯一的终点

那纷飞的黑发，一直

卷起一个幸福的概念

挤入我昏暗的孤寂

让我明白什么是纯洁

这种微笑，一直吹拂

与我相伴女人心扉的罂粟

让我清醒

即使无路可逃

【一些大意的日子】

直到白发骚扰沉寂的青春

我才顿悟

生命倒塌了大片绿林

在这个端倪难寻的初秋

感受深凉

一些大意的日子曾经散落

这日渐繁华的山头

已成为警示

却与我毫无相干

这些日子可以像种子

譬如专业

譬如兴趣

譬如爱情

也可以譬如邪恶

在今天耸翠

如今它们蜷缩

如我

这种恐惧和羞惭

难经阳光

【暗暗的事物】

我没有用文字去招惹

笨拙的嘴触动不了心弦

也没有友人的张扬

酒精下的红眼

嘶哑的喉咙

晦涩的诗句

演绎蜘蛛般的情网

我的夕阳与幽径

却一个个失陷

弥漫迷惘

乃至一个个最后的晚餐

让负名

一个个远走他乡

今天，我以牛者的姿态

寻找琴符

哪怕幸存的丁点纯洁

也能荡出心绿

【想象】

这个西湖不再只氤氲历史的色彩

苏堤、拱桥、三坛

静静地，披上潇湘的一段岁月

你会注目忧云下的雷峰塔

爱情因此永远囚禁

这个故园已经成熟，包括不知日月的男人

小道、风雨亭、假山

残存一段星光的夜晚

你会沉思落英下的樱树

爱情因失之交臂永远不会到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