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透亮，父亲就把肖三叫起床。

父亲指着地上一条鱼问肖三：“这条鱼为什么扔掉？”

鱼自然不是肖三扔的，但肖三见父亲样子很生气，不想接话。父亲又提高了声音问：“问你话哩！聋了还是哑了？”

“爸，鱼坏了，是我扔的！”儿媳李燕在卧室听到后，忙出来解释。

“那你们说，这条鱼是谁送的？”

谁送的？肖三努力地回忆着。记得是今年春节前检查某项目工程时，施工方钱老板送的！钱老板当时说这条鱼在酒店已经过个油，吃的时候只需要加点配料热一热就行。家里春节期间荤菜多，这条鱼也留在冰箱里忘了吃。李燕昨天在清理冰箱时觉得这条鱼冻的时间太长了，顺手把它扔进垃圾桶。

肖三从小在农村长大，靠父亲在农闲时到镇上捡破烂供他直到大学毕业。肖三大学毕业后在城里工作，因为工作出色，职务也像芝麻开花——节节高。现在已经是某局的局长了。肖三是孝子，房子条件改善后，便把父母接到城里来住了。

虽然进了城，也有当局长的儿子，可是父亲还是要坚持捡破烂，李燕和婆婆有时劝他别捡了，省得丢了肖三的脸。父亲则以“劳动最光荣”来抵挡。父亲因为有捡拾破烂的习惯，家里的垃圾他每次都要翻一遍才许扔出去。这不，一大早就垃圾桶发现了一条油炸过的鱼！这么好的鱼怎么舍得扔呢？坏了吗？父亲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没异味呀。再仔细看，突然发现鱼肚里露岀点什么东西来。父亲掰开鱼肚，原来是一张银行卡！卡上写有一串阿拉伯字588988。这是不是银行卡的密码呢？父亲赶紧拿到小区外的银行自动柜员机上查询。这一查，还果然是！卡里整整有10万元！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一口气讲完后严厉地问。

“我真的不知道鱼里面有卡……”肖三解释道。

“以前还收过人家送过的东西没有？”父亲像审犯人一样审问肖三。

“没有，我拿党性来保证，一条鱼我以为没什么，面子难却就收了！”

“以为没什么？你现在看看鱼里多有文章啊！”父亲的手都在抖了。“儿啊，你一个农村娃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啊，你好好工作，就是我和你妈最大的心愿。贪不得啊，万万贪不得。别说一条鱼，就是一根针咱也不能白拿人家的！”

“你给钱老板办过什么事了？”父亲又逼着问。

“没有，他给鱼的时候只是说以后验收工程时要我多关照点他。”

“关照？阿三啊，你是农民的儿子，是国家公务员，你手上职权是人民给的，你怎么能糊里糊涂地关照别有用心的人呢？”父亲气得脸色都变了。

“爸，我错了！”肖三脸红了，恳请父亲原谅他。“爸，这些我知道！可我是真的不知道里面有卡，钱老板当时说的项目眼下还没有完工，到时我肯定会按规定验收的。”

“知道就好，跟我走！”

“去哪里？”

“去向纪委说明清楚！”

“爸，这样去，纪委会相信我们吗？我们把卡直接退给钱老板吧？”肖三犹豫地说。

“不行，这张卡交给纪委最好，我替你做证！”

肖三跟着父亲一起走进县纪委的大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