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乡间的小路上爬行,慢慢的站立,后来,又在这里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足迹。再往后,也许是生命的使然,我便离开这田园,以及田园里的小径了。
说到小径,最难忘的就是通往外婆家的山路。那简直就是我心田里一道最为雅致的风景。母亲把我送到村北的打谷场上,目送我路过只有夏末初秋才能有一点河水的那条小河,登上连接着两个庄子的那座山。此时,我回回首,母亲依然站在村头,等我频频的向她挥手,她便离开了谷场。然后我独自穿越一片树林,绕过那悬崖的阶梯,便可看到外祖母的老宅了。有时恰巧碰到外祖母或表嫂在房顶上晒东西,我便扯着嗓子喊一声,就会在回音中听到她们的应答。
那乡间的路,虽然崎岖,虽然狭窄,虽然荒芜,人们总要从这里,或上山,或放牛,或耕耘,或收获。每一条小径不但会通往一块田,一座山,一片林,其实,也连接着远方的驿站。
田园里的人们, 你从这里出发,步入漂泊的历程。无论是谁,都会在前行中,频频回首,顾眷那曾经留下足迹的小径。你不辞辛劳的前行着,或许走过了一段或长或短的路,便能看到那姹紫嫣红的春天,点燃了自己生命的希望;会看到涓涓细流,你和它一起无声无息的流向远方了;会登上高山之巅,领略四季的旖旎,收获四季的冷暖;在奔波中,总要在不经意间步入一个新的驿站。或许会置身于五彩缤纷的世界,或许会依旧的步履艰难。
在外漂泊了久远时光的人们,偶尔再回到乡间,总会有一丝丝的伤感。那曾经的路,路非人也非。满目后生不相识,条条小径不依然。那些乡间小路多半荒芜,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草在那里默默的生长着。有的已成为梯田,生长着一棵棵垂首的谷子或杂粮。有的还被改造成了平坦的水泥路面,从这里通向外面的世界了。
在那落花流水的时光里,有的人从这条小路登上了高山之巅,领略了大地的风光;有的从这里出发,抵达了高贵的学府,接受着对灵魂的升华;有的从这里出发,步入了科学的殿堂,探索着人类的未知;有的从这里出发,艰苦创业,成为一代富豪;有的依然在固守着这片美丽的田园,徘徊于小径之间,运筹着小康水平的实现。有的从这里出发,在无奈中流浪于江湖了,我就是。
我曾为空军战士,在那无垠的太空翱翔。我亲历过跨兵种联合演习,我曾经穿越那惊涛骇浪。也曾驾车在高速路上驰骋,然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还是乡间那一条条弯弯曲曲,或长或短的田间小径了。
我想:人们从这里出发,不管走了多远,或许还要回归这田园,这田园的小径。这大约就是生命的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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