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是一个时间概念,不长也不短,是我们心里最容易想到的一个预期。在这期间,现实的生活无疑会发生许多更改,也像是能够完成我们心里一个可以想见的目标,让某个美好的愿望成为可能。
尤记得当年,心爱的女友提出分手,我心里清楚,现实的条件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我理解她心里的不得已,便只能选择放手,却还不忘了深情地表白一句,“待十年之后,当现实的条件不存在了,你如若过得不幸福,离了婚,我再娶你。”
然而她的反应却出乎我意料的冷淡,也像是想极力地摆脱掉我,不容置疑地加以回绝。“我不想有这种可能,因为我不希望自己的婚姻会出现任何的不幸。”
也是,我的话显得是多么幼稚与可笑。爱本是为对方能获得幸福与快乐,我怎么能期望她拥有一次破碎的婚姻,并且如此自私地以为只有自己才能给予幸福。十年之后,先不说这份感情还能保留几分,即便是现实的条件已发生更改,却不定会形成另外的规限与束缚。现在都不能把握的感情,又如何能期望将来呢?十年的期限,会发生太多的事,我们还是不是过去的自己都不一定。
而真正的十年之后,我和她已难得见上一面。有时候会不由得想她,不知她过得好不好。我不想刻意去探听她的消息,若是有缘,我们便会相见,如同当年。当然我希望她过得幸福,这才是爱的结果,不因自私。而那些今生不能相聚的情缘,若经不起岁月的风蚀,又如何能期望来生呢?
从此以后,我不期望将来。将来的事总有将来的可能,不是现时可以预知的。人生总在意料之外。
陈奕迅在《十年》这首歌中唱到:“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牵手孰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如若十年之后曾经相恋的两个人真有机会还能做朋友,那这份情缘也算是有了一个较好的归属。只是这并不在我们的期望之内。
我很清楚,十年的概念在我心里可以说由来已久,时常会从脑海里冒出来,也像是与我的生活密切相关。
一九八七年,我十四岁,读初二。老师讲,被沦为英殖民地的香港将在十年后的一九九七年回归,心里是难掩的激动与高兴。我在想,到那时,自己二十四岁,本命年,是个多么有纪念意义的年份,心里便一直怀着某种特别的期待。后来也正是在那一年,我有了真正恋爱的经历。
十年前的一九九九年,我和妻组建家庭。那年正是建国五十周年的日子,我们一起在城里打工,住在一间简陋的民房里。十月一日,西安阴雨,陪妻搭公车准备去未央湖游玩,她却一点打不起精神,满脸的愁苦,她知道那天我兜里只剩下几十块钱的花用。
如今,建国六十周年大庆在即,庆祝的气氛已经很浓,而我们的婚姻也已走过了十年的旅程。多年的辛苦终于有了自己的两居室,儿子读三年级,然而我却身在异乡,不能陪伴在她们母子身边,只能怀着思念遥寄远方,希望她们一切安好。
二零零二年,五一节前夕,瘫痪了十年的母亲再也支撑不住,来不及见哥最后一面便撒手人寰。来听诊的医生无奈地摇头,“走了好,也算是解脱了。”我明白,那话里既意指母亲,也是对我们而言。可她不知,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炕头,再也听不到母亲痛苦而隐忍的呻吟与呼唤,一想到她一生悲苦的命运而我做儿子的却无力回天时,便心如刀割,一辈子无法化解,泪便溢满眼眶。这一个十年,是母亲坚强地与命运和疾病顽强抗争的十年,而我青春的生命便一直被它所浸染与滋养……
我不会给自己一个期限,无论十年或是二十年,无论婚姻或是自己所钟爱的文字。我很清楚它们会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没有一个目标或是终点,只是向前,怀着珍爱与感动,怀着激情与梦想。在走过十年或是一个更长的时间段之后我会回过头来看,怀想那些逝去的美好点滴,检视自己一步步切实的脚印,心里一定满怀着充实的幸福。也可能人生里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变故,并不是自己的所期,甚至会很痛苦,但是我总有力量与勇气面对与承担。
2009-9-25
-全文完-
▷ 进入紫竹风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