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的秋天,我和三岁的大弟,常到门前不远的一个土坡上,玩天然的滑梯,我们在那儿乐此不彼地爬上又滑下,玩得快乐开心、无忧无虑,往往是一个上午玩了回来,我和大弟就成了两个浑身是土的小泥人。
有次,我跟着姐姐和哥哥上山打柴,在地里挖了一个红红的地瓜,我拿在手里,舍不得吃,就当了玩具不停地把玩。不想回到家中,大弟见了,哭着跟我要,我不给,他哭得更厉害,父亲把我一顿呵斥,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大弟拿了我的地瓜美滋滋地吃去了。
十岁那年的秋天,我把书本和笔放在学校里,背了空空的书包,跟全班同学一起,在老师的带领下,去给队里摘棉花。
那天的天空的很高很蓝,阳光也很柔和,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棉花地,地里正盛开着一朵朵洁白的棉花,同学们站到棉田里,一人一垄,争着抢着把棉花摘下来往书包里塞。
那天中午,我们在队里吃饭,记得有个菜是白菜炖粉条,特别好吃,不知是好吃还是菜太少了,反正没夹几著就被同学们一抢而光了。
整个小学读完,我就觉得帮队里摘棉花那天的生活最有意思,既有好吃的饭菜,又有劳动的快乐,还有好多的蝴蝶、蚂蚱在身边不停地飞来飞去……但最美丽的还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田野,因为这一切的快乐和收获,都是田野赐给我们的。
十五岁那年的秋天,我在镇上的中学读书,学校是新建的,暂时没有校舍,只能寄居在邻近一个中学的朋友那里,长住是不行的,只好三天两头从家到学校来回地跑。
一天放学后,我背了重重的书包往家走去。路上,遇见邻村一位姓宋的大哥,他知道我的情况,热情地招呼我坐到他的自行车上,说他带我回去。那时,我没坐过自行车,不会坐,他只好下得车来,让我先上去坐好,他再上车。
他在前面骑车,我要后面坐着,生怕他一个不稳就把我和书包一起摔进路边的水沟里,紧紧地抓住自行车的后架不放。他骑了一会说怎么越踩越踩不走,回头看见我双手正紧紧抓着后架往后拽,他大笑,说难怪我怎么骑不动,原来是你在往后拉啊。
二十岁那年的秋天,我和母亲去田里收稻子。母亲捆了两个小些的草头,让我跟着往家里挑,她先帮我把担子弄好,然后搁到我的肩上,问我重不重,我试了试,说不重,挑了担子就走,可是没走多远,就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简直迈不开步,我气恼地把担子往地上一扔,两捆稻子就落到地上,撒落了满地的稻子,母亲见了,心疼地说,可惜你撒了那么多的稻子,把你的晚饭都撒没啦。
二十五岁那年的秋天,在打工的人群里,我遇见了现在的丈夫。他见了我,硬说我与他有缘份,还厚颜无耻、死缠烂打、花言巧语地说我要是跟了他保证这辈子不会让我吃亏上当,后来,他又给我买了一双手套、一双长袜,另外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就让我相信了他的连篇鬼话。
三十岁那年的秋天,我带了一岁半的女儿住在深圳某个小区的七楼上。早上,丈夫去上班,我则起来给孩子洗涮弄早餐,吃完后又带着她去外面玩一会再到市场里买回一天的菜,提着菜,走到楼下,女儿说我走不动了妈妈抱抱。我只好蹲下来,一只胳膊挎了菜,一只胳膊抱了女儿一步一步计算着楼梯的数量往七楼上爬。半年下来,我真是恨透了那个七楼。从此以后买房子,只要是四楼以上的我就免谈,楼层低些哪怕是贵一点我也愿意,就图上楼时那个方便。
三十五岁那年秋天,女儿正上小学一年级。除了早晚两次的接送之外,回到家里还要完成老师给家长布置的出题目辅导孩子作业的任务。
我心说现在的孩子读书可比我们那里要麻烦得多,就和丈夫商量,让他回来照顾孩子我出去打工,保证每个月不少他们的生活费用。丈夫说你每月能给家里寄多少回来。我说一千。他大笑,说就你那点钱,还不让我和孩子去喝西北风?他说带孩子是女人的事,哪有男人在家带孩子女人出去打工的,你别山鸡落进凤凰窝,身在福中不知福。
今早,去外面东西,看见门口有好多买水果的。这人说:“我这有柚子,买点吧,很甜的。”那人说:“我这有板栗,板栗炖小鸡,是最好的补品。”还有人说:“我这有鲜新的柿子,买点回去,是小孩子最爱吃的食品。”
我说,你们家这些东西很多吗?他们说是的,都是自家产的,吃不完,就拿来卖,你尽管放心地买来吃,都是没有打药的。
放眼望去,远处的田野里,到处都是一片金黄的、澄澈的、静美的秋天的景象,不管是实物,还是风景,都是那么的富有,那么的完美,那么的丰富多采。谁说秋天是凄凉、萧条的象征呢?
秋天来了,冬天就不会远了,不管是自然的、还是人生的四季里,谁都会遭遇秋天,秋天是果实成熟的时节,秋天是适合收藏的时节,我想,我还是在这个美丽的初秋里,赶快收藏一些美好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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