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网络进入寻常百姓家,曾经风靡一时的鸿雁传书尺素传情已遥遥尘封在记忆里。取而代之是电话、短信、电子邮件、聊天留言等等,人们之间的交往,语言的传递像箭一样疾飞而至,这种快节奏的交流方式已成为一种生活的时尚。
不知有多久不曾收到这样一封原汁原味的信件,那是用心在写,靠手在传递,花时间等待,穿越空间的一种牵挂。记得大学毕业时,和男友相约要经常写信保持联系。分开的那段日子,每天都期盼着邮递员的到来,车铃一响,总探头瞅瞅,看有没有他的信,那种迫不急待,望穿秋水的渴望煎熬着思念的心房,当某一天收到他发自千里之外的第一封信时,心情雀跃不已,看到信封上那苍劲有力的字体,熟稔得就像看到他的面庞。拿着信时并不想马上拆开,在手上换来换去,先是握着,厚厚的;然后托着,沉甸甸的;再把它放在掌心,另一只手掌盖上去,便感觉得它的温度,如同触摸到他的体温一样。
展开信笺,看到信的开头写着:“天空的高远一如既往/海水的湛蓝亘古不变/阳光下我的影子/是否清晰依然?”这是我当年自鸣得意的几句歪诗,曾经写在日记里,他怎么得到的?接着,他问:“你可好?工作安排有着落了吗?心情愉快吗?”读着读着,心便被湿润了,模糊的视线中,那一行行耀眼的天蓝色的墨迹像海的波浪,撞击着我一度认为坚强的心,有一股久违的暖流随着文字,慢慢地侵袭着我的身体,幸福的写意荡漾在笑靥间……
那时候对信件的折叠和邮票的粘贴也十分讲究。关于这方面的话题曾成为一段佳话。现在的人随着信件的远去,也许永远记不起邮票正贴、倒贴、倾斜45度分别代表的含义了。而我还清晰地记得:正贴邮票一般是寄给普通朋友和亲人的;倒贴邮票是寄给你所喜欢的人;一旦收到倾斜45度粘贴邮票的信件时,你可要谨慎了,因为有一个对你倾慕已久的人将在信里向你敞开心扉呢。信写好了,还要掌握多种不同的叠法,什么“想念”、“心心印”、“暗恋”、“老地方见”、“吻”等等,花样很多,有时候复杂到里三层外三层的,想拆开也很难。
现在的我,久不久还可以收到一些信件,但都是电话缴收单据、保费催交通知单、印刷宣传资料之类的,偶而在电子信箱里获得的信件,也总是那些司空见惯、整齐划一的电脑字体,已经看不到那带有墨香味的手写文字,触摸不到那横竖撇捺间的挂念,体会不出那种“见字如见面”的温馨感觉。
时下,科学的发展,现代化正一点点抹去我们昔日的痕迹,昨天,包括一切怀旧的东西,在我们匆匆的步履中渐行渐远,当年的信也和当年的人一样,失落在尘风里,而我们的内心却总对已逝去的昨天难以割舍。
有人说,这种怀旧是感伤的,是在无聊而且无奈的现实中找不到快乐而选择的逃避。我倒不以为然。怀念写信,怀念昨天,我没有伤感,只有淡淡的深深的感动和温暖。人不能没有过去,时间是一架过滤的机器,总会留下一些什么,朋友、爱情、亲情、真诚和美好,这些是名利金钱更有价值的东西,或许更是我们所需要的,是人生的真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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