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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不止一次对我狂晒她的精彩生活:一段无爱但平静宽松的婚姻,一个有家却也有情有意的情人,滋润如此,夫复何求?
都说我和羽灵很像,同样的生辰,相仿的身高,同一所大学毕业,可我偏偏自认珠圆玉润,胸大有脑,研究生院里响当当的博士,光学历就高了她两阶,虽是多年好友,我还真有点不屑与她相提并论。
ol比书呆子多出的几分是风骚。羽灵眉飞色舞毫无戒备地讲情人喜欢搂着她一尺八的小蛮腰撒着欢唤她“小狐狸精”,我却对着她近乎旺仔小馒头的胸脯暗笑:买内衣总问人家有没有比a cup更小的,经产的小肚腩却凸成了丘,我就不信她在双人床上真能掀起什么香风粉浪。无非是夸大其词,把老公的勇猛加了平方,情人的温存也人为拔高了而已。
羽灵可不理会我挂在唇边酸溜溜的讥诮。她没心没肺地打着太太党的旗号,功成名就般居高临下地问我何日与京城守候的小九完婚,我本就低沉的心绪被她问得愈加黯然。
小九,小九,他为何生得那般平庸,不及羽灵老公魁梧帅气,也比不上羽灵的情人潇洒倜傥,惟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对我死心塌地。转眼30岁,我一边将他这个准字号老公几年如一日挂在京城思我难寐,一边抱着垂死挣扎的念想在男人堆里贼心不死地搜寻目标,想赶在青春尽逝前像羽灵一样游戏一番红尘。
不瞒你说,被羽灵渲染的,我都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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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知女性一出手,瞬间搞定男网友,早在高中便夭折了读书生涯的领军如此这般被我生擒了。第一次领略高大男人的威猛,一时性起都能将我腾空抱起在宾馆房间走上两圈。他像好吃的孩子一样贪婪地注视着我的34c说:“我居然在跟身材超棒的女博士近距离接触,这是做梦吗?”一句恰到好处的赞美,惹得我心花怒放。
这一次香艳故事的绝对女主角总该是我了吧?可羽灵竟瞪着细长的眼睛,一盆冷水泼下来:“这年头女人出去玩都得自备作案工具,哪个床伴会顾惜你下床后的安危?你呀,傻……”她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都快饥不择食了,好不容易碰上个顺眼的,她就不能顺着我的茬儿说几句好话让我舒服点?
灰溜溜别了羽灵,小九从北京打来长途:“我正买火车票呢,马上去看你!”我颓然呆立在街头,想想他那了无生趣的床技,眼前又闪过领军志得意满的神色,感叹,人跟人真是比不起。
小九来了,接连两夜拼命耕耘。我想起不是安全期,他却拿出手机给我看羽灵给他的短信:“你看,我说在你这块地上种庄稼导师不能让,可羽灵愣是神经兮兮地让我早种早收,不耽误你毕业后工作创收。我一想也对,反正咱俩随时可以结婚……”我的心凉下来,羽灵这鸡婆到底想干什么,只许她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就连我们这对没拜天地的准夫妻何时播种都要她多管闲事?
不等小九说完,我就不耐烦地钻进被窝里睡下,思绪乱舞:真有了,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给他?唉,听天由命吧。
半晌探出脑袋,见小九正若有所思地俯身看我,终究不忍,拉他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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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一见我就挤眉弄眼:“小别胜新婚,是何况味?”我本来不想让她太得意,可要是说小九突然大有进步,反倒引人遐想——不是小九下半身不老实,就是我的嘴不诚实。自知瞒不过,我索性耸耸肩说了实话:“一如既往,乏善可陈。”
羽灵摇头的动作被我猜得八九不离十:“真浪费了你这好材料啊!虽然没什么姿色可言,好歹还有过人的资质呢!”亦褒亦贬,后面紧跟着的内容令我心惊肉跳:“外面的男人不可靠,要不把我老公借你用用?跟你说,他可庞大了,配你的34c绰绰有余!”
帅哥家中宝,只有此时老公才是羽灵的骄傲。可我也有我的骄傲,凭什么她点谁就是谁?“你老公我还真没看上,能换一个吗?我看你情人挺不错!”
羽灵的眉毛微微跳了下,看来是触到了她的心头肉。她是真心在意情人的,在这个体贴得体的成熟男人面前,她老公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瓶”,我的小九更是望尘莫及。
羽灵迟疑了一秒,终于脱口而出一串数字,她情人的手机号码。我的古灵精怪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就说我发错信息偶然认识的啊,你别告诉他!”羽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原来狐狸精也有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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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当天就假装不经意地对情人讲起我的诡计,正好省了我自报家门的气力,她怎么也想不到,局势的发展已不由她控制了。当那个飘着古龙水气息的男人变成我随叫随到的暖床工具时,我背对着他冷笑道:羽灵,你若知道他爽你的约在此同我欢好,为我发狂,甚至许了婚姻,你还有什么底气对我晒幸福?熟男当下,谁不想据为己有?都是偷来的,先来后到的江湖规矩在此处不适用。
我绝口不提暗里挖墙脚之事,只在羽灵面前道尽情人的不堪,看她咽下不平强颜欢笑,内心的荒野就会横横挤挤开满鲜花。
恼人的是,小九总会不合时宜地搅局,好像他的千里眼连我每次约会都能看清。更恼人的是,眼看导师催着要结业论文,我却珠胎暗结,要如何处置这个刚刚萌芽的小生命?
灵光一闪。情人守着个不孕的老婆,想孩子都想疯了,可惜羽灵无意再做母亲,两个家庭打破重组的美好愿望便也无限期搁浅下来。我的孩子来得刚刚好,羽灵,你死定了。
情人果然欣喜若狂,直到小九从八婆羽灵那里得知消息,连夜搭火车自京城赶来认子,我才如梦方醒:一星期内,我和领军、小九还有情人都未设防,这个精子究竟来自哪个男人体内,我就算读到博士后也推断不出啊,这个险我怎敢冒?
领军早消失了影踪,情人也转眼蒸发掉,惟有小九陪我穿过妇科医院长长的走廊,一边在无痛人流手术责任书上签字,一边自责考虑不周,让我受了无谓的苦。全身麻醉前,我的眼泪不可抑止地淌了满脸。
医生说会流血一周,小九请了长假陪护,为我买最柔软舒适的卫生巾,神情也柔软得让人想哭。
羽灵来看我,眉眼间沧桑乍现。她第一次收敛了妖娆对我说话:“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和情人都是毒药,我曾以为双毒合并便天下无敌,现在才知有毒的女人最需要一味解药才能漫过浮生。”
望望厨房里那个忙碌的温暖背影,我默默地想,中了这么久的毒,幸亏还有小九这味解药,我是否该在31岁生日那天朝他要一纸婚书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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