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夫和他娘一起改嫁到高家屯时,就已十二岁了,因是娘带过来的,长得又有点傻,就备受村里小孩子们的欺负。在一起放鹅,有好草的地方捞不着沾。只能呆在一边,一旦鹅闯过了别人的地界,就有小孩子,拿一根杆,照鹅就打,“如夫,把你家鹅赶远点,要不我就给砸死了。”他总是赶紧把鹅赶到一边,然后呆在一旁,蹲在那里,瞅着自家的鹅不动。别的孩子又说:“如夫,你数数你家的鹅,丢没丢?”他就急忙站起来,用杆子点着鹅头就数:“一个、一个、又一个、······”十几只鹅,就是数不清。那些坏孩子们就全都哄笑起来,有时也使坏,偷偷赶一只两只到自家的鹅群里。害得如夫他娘晚上到别人家里低三下四的讨要。
因为长的傻,不会放鹅,所以,放的鹅就没有别人家的鹅长得快,没事的时候,村里大人也爱笑他:“如夫,你跟你后爹睡,还是跟你娘睡?”
“我自己睡。”
“那你娘和谁睡?”
我娘和我爹睡。”
“在一头睡,还是在两头睡?”
“在一头睡。”
“睡觉趴一块吧?你爹在上面?还是你娘在上面?”
“我爹在上面,有时我娘也在上面。”众人又是一片哄笑,墙角无聊闲玩的人群里,就充满了快乐的空气。我一直纳闷,他娘为什么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听起来就像俄罗斯人,听村中好事的人讲,如夫娘早年闯关东,已和两个男人生了五六个孩子,大的早就结婚了,还剩两个小儿子,如夫娘克夫,在第二个丈夫死了以后,又被媒婆八家子说到了高家屯,嫁给矮子五爷,因五爷只许带一个,如夫最小,被带了来,家里还留一个,自己过。
村里的孩子都上学了,如夫还是一个人放鹅,因老是怕鹅丢了,回家被爹娘打骂,没事就一遍一遍的数,用小杆子敲着鹅头,“一个、一个、又一个······”用不了几日,小鹅就被敲死了两个,回家免不了一顿打骂。就被爹娘领了去耕地,两个牛簑头,牛一个,如夫一个,爹在后面掌犁,娘就在后面撒种。如夫拉不动蓑头,拴蓑头的棍就向一头偏,爹就随手拾一个土坷垃,对着如夫的屁股就是一下,“使劲拉。”如夫便死命的向前拽,小腰弓的就像一张弓,脸几乎贴到了地面。头上的骄阳四射,炙烤着大地,地都快干透了,牛和如夫一过去,身后就升起一股尘土的轻烟。
秋收的午后,是村里小孩子们的乐园,偷桃子、摘西瓜、掏家雀、焖地瓜、······如夫穿一件爹的大褂子,总喜欢傻笑着跟在后面,狗蛋就冲他说:“如夫,你给瞅着点,回去也分给你吃,来人了就喊。”不一会,就听如夫大喊:“看山的来了,看山的来了。”狗蛋他们抱起偷来的东西,撒丫子就跑。如夫还站在那里喊:“看山的来了,看山的来了、”“你这个兔崽子,偷东西还敢喊?”看山的三爷爷一把揪住如夫的衣领子,“看我不找你爹娘算账。”
不一会,如夫就被三爷拎着找到了他爹娘,“看看你家傻小子,傻还知道偷东西。你当老的是怎么管教的?长大了还有个了得?”“你这该死的,谁让你偷东西了?”娘一把抓住,随手抽跟枝条,搂头盖脸就打,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吃白食的,赶紧死了算了,我教你偷,我教你偷。”三爷爷就在如夫爹的赔不是下,顺手抓了两个鸡蛋,“这几个算我的桃钱。”扬长而去。
【2】
等到夕阳落山,家家袅袅炊烟,都在家里吃着晚饭,如夫一个人就在大街上晃悠,碰到他的人就问:“如夫,你怎么不回家吃饭?”
“我娘说了,今下晚没办给我吃的饭。”
“那你不饿呀?”
“饿。”
“那还不赶紧回家吃饭,你娘只是做做样子,哪能不给你饭?”
如夫看看身上的伤,摇摇头,说:“我不敢。”等到人家都吃完饭,拿个板凳出来耍的时候,还见他在村里四处游荡。“如夫,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如夫呆呆的看看天,“爹妈没睡下,我不敢。”等到人们打着哈欠,回家睡觉的时候,如夫已蹲在村口墙角,昏昏欲睡了。人们早已习惯,没有谁说什么,都拿起板凳回家睡觉了。
等到年关的时候,如夫娘又生了一个女儿,如夫娘有自己的打算,生个女儿也好,等到长大了,总归还能为哪个儿子换个媳妇回家也吧。从那以后,村里人再见如夫的时候,他背上就多了一个布兜,兜里装了个女娃子。村里人就问:“如夫,你爹疼你还是你妹妹?”如夫就嘿嘿一笑,说:“疼娃娃。”村里人又说:”好好疼哩,长大了好给你换个媳妇。”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没等着妹妹长大,如夫的爹就作了千古。村里人就说“还真是克夫命呢!”老光棍瘸子就说:“要我也活不过今天,那老女人,那事大着呢,五爷那个老干姜,哪里还撑她来吸?”
五爷死了,如夫就和娘过日子,不管怎么说,为娘的还是疼儿子的,不等闺女为儿子换媳妇,娘就从集上帮如夫捡回来一个媳妇,这天如夫娘在集上转,看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女人看,那个女人光着上身,只穿了一个裤衩,如夫娘就过去,脱了上衣帮女人裹了,就问:“这是哪家的女娃哩?”众人都说,八成是被哪个坏小子糟蹋了,流落到这里有好几天了。如夫娘就说:“要不我把人领回去吧,有找的,就说让高家屯的领走了,我好吃好喝的待她,等她清醒了,我就送她回家。”众看客散去,有几个老男人还有些怅然,怎么自己就没敢往家里领?
到了如夫家里,一梳洗打扮,还真有几分姿色,村里的人就说,“还真让如夫捡了个大便宜,这小子艳福不浅。”到了夜里,吃晚饭,如夫娘就说:“如夫,你和她到东屋里睡,我到你大娘家串个门子,门我给你锁上,悠着点。”
【3】
等娘走了,如夫就吹熄了灯,傻归傻,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根本也不需要做娘的担心,如夫走到那女人身边,帮女人脱去了衣服,借着门外的月光,把女人抱到床上,那女人真的很美,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白白的乳峰高耸,就像两只小兔子一般,在如夫的眼前乱晃,晃得如夫血直往上涌,下面一下子挺了起来,分开她的双腿,盖上被,就伏到了那女人身上·····
那女人只是呆呆的望着他在身上一上一下的动,那破旧的小床就吱嘎吱嘎的随着节奏乱响。窗外像是起了风,有些什么声音,如夫没注意,二十几岁的年纪,就像一个刚发情的公牛,有着使不完的兴奋和力量。过了许久,他才完事,翻身下来,躺到一边。还意犹未尽的瞅着身边的女人,女人也有些兴奋,转过身来,搂住了如夫的脖子,令如夫感觉就像做梦一般。过了一会,又有些兴奋,刚要翻身,这时门吱呀一声,娘走了进来,冲着床上就说:“悠着点,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起来,去把猪喂上。”其实,如夫娘并没有离开家门,一直躲在窗子外面看,直到儿子从女人身上下来,她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才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儿子看来会行周公之礼。之所以推门进来,一是怕儿子没个节制,怕以后伤了身子骨。二十也怕女人受不了,万一给造出个什么毛病。又转身拿起女人的衣服,扔给那个女人,一边说:“从今以后,你和为娘我睡。”
如夫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又不敢违背娘的话,女人是娘捡回来的,以后还得听娘的应允,就忙忙活活的穿上衣服,到了院子里,收拾着猪食。女人似乎也有些清醒,羞红了脸。转身走到西五里躺下。
就这样过了不久,如夫对娘就愈来愈百依百顺,在娘的安排下,把里里外外安排得井井有条,娘也就隔三差五的让他和女人睡一会觉。女人也变得愈来愈清醒,话也多起来,两个人在一起睡的时候,话也多起来。
【4】
转眼到了冬天,女人在如夫家已有半年光景,一日娘被人家找去有什么事情要她帮忙,许久还没有回来,两人按娘的吩咐,在扒花生米,昏暗的灯光下,女人的脸红扑扑的真是好看,如夫忍不住又吹灭了灯,搂过女人,一只手就在女人怀里乱摸,“娘要回来哩,我怕。”女人一边迎合着他,一边瞅了瞅门外。在如夫家这些日子,吃的饭多,如夫娘怕她万一跑了或出去找不找家了,一直把她锁在家里,加上生理的滋润,神智越发清醒过来。“不怕,我去把外边门闩上。”
如夫出去先把门闩了,返回屋来,把女人抱到床上,脱光了衣服,又搂和在了一起。女人一边在动,一边对如夫说:“我记起来了,我老家是江苏,我被同村的姐妹领着出来干活,后来好像是被人卖了,我就老是跑,那家男人就天天脱光了我的衣服,把我用绳子拴在家里,让我就是跑出来也无发回家。”
“奥,大妹子你还真可怜哩。”
“恩,我出来应该也有一两年了,不知家里的人怎么样了?”
“那你就家去看看吧。”
“怎么可能那?你娘也不让哩。再说我一分钱也没有,怎么买车票呀?”
“妹子,你要是想回家,我给你拿钱,我知道娘把钱都藏在哪里。”说着,就翻身从女人身上下来,走到窗台的瓦罐旁,拿开盖瓦罐的瓢子,伸手从罐里芝麻粒下面,摸出一个布包。把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全部的二百块钱,递到女人手里,说:“拿着吧,一会就走,要不我娘回来要打我们哩。”
“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不怕哩,我就说你跑了。打死了我也这么说。”
“真的让我走么?”
“恩,今晚上你就走吧,正好我娘不在家。”
“那我就真的走了?”女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又搂住了如夫的脖子,把舌头伸进了如夫的嘴里,像一条小蛇,用力的吸着。另一只手伸向了如夫的下面,揽着他,慢慢的又倒向了床上······
如夫娘发现女人不见了,已是深夜,不知从哪里刚回来,“如夫,你媳妇那?”
“出去上茅厕了。”
过了一会,如夫娘又问:“怎么还不回来?你去看看。”
“奥,”如夫穿上鞋,出去了老一会,回来告诉娘:“没看见。”
“没看见?”如夫娘赶忙打了灯笼跑到茅厕前。“坏了,你媳妇跑了。赶快出去找。”一边说,一边风风火火的敞开家门,“快,如夫,跟我去找。”
“娘,媳妇我不要哩,还得天天吃饭。”
“你放屁,这不花钱的媳妇,哪里找?快跟我去找。”用手拽了如夫,一头扎进了茫茫的黑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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