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李营子村二队穷的兜档尿血,换了多次队长,而劳日值却总在八九分上转悠,和一个鸡蛋的价格相当,一个大小伙子,一天三顿饭,只赚八分钱,还不如一只草鸡下个蛋!况且鸡还比人吃的少呢。社员们便把怨气往队长身上冒,因此,就越发没有人愿意当队长了。没办法,只好实行轮换选举制,现任队长任期到了,就寻找新的人选。有位姓杨的队长因老实,窝囊,戴上队长的帽子后就摘不下去了 ,让给谁谁不接,没办法只好接着干下去,群众知道他管不好这个队,但自己也没有管好的把握,就任他干下去,到底有个当家人,上下工,敲个钟啥的 。
不料想,黄鼠狼专咬病鸭子。队里仅有的二百斤稻谷惊蛰前后被人偷了,库房北墙被人挖了个大窟窿。这可是个大案子,直接关系到全队群众的生产生活,一时全村议论纷纷,猜测这事是谁干的,并及时报案告诉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李所长对此事引起了高度重视,带领一名干警住进了村子,拿一把两米的钢尺,量了窟窿的尺寸,然后记在了小本子上。群众们都远远地望着,希望能早日抓住贼。李所长是从部队转业来的干部,阶级斗争这根弦崩的相当紧,自然忘不了找几个苦大仇深的人做调查,贫农们说队里前几任队长只任职一年,差不多都有贪污行为,而这位杨队长干着没个够,因此,很可能是队长干的,李所长眯着眼睛一言不发,接长不短地“唔唔“两声,表明他还听着。直到没有人发言了 ,李所长才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墙上的窟窿较小,难以搬出麻袋,有可能是小偷造成的假象,杨队长手中有钥匙,因此不排除他作案的可能性。
但只有这些显然不够,在法律面前,怀疑不能说明问题,应该找出足够的证据。最后他决定:投票选贼。他有个根据,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召集齐了,李所长站在前面十分威风,表情也十分严肃,只是一个劲地扫视着大家,并不说话,他的沉默更使大家对他产生了敬畏,全会场鸦雀无声。他开口了,讲的干练有力:“乡亲们!我来了几天,此案已有了眉目,今天把大家请来,是要发挥民主,通过投票的方式,把偷稻种的贼挖出来,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一挥手,村书记便拿叠烟纸,依次发给大家。一时闹哄哄的,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默默思考。一些心里有底的人,大概选准了谁,但不会写字,又不便向别人打听,就找记工员,要翻翻社员花名册。这是个大事,决不能稀里糊涂。李所长见扔有人东张西望,便向大家解释说:“因为大家都明白的缘故,就不能提候选人了,看着写,看着写。如果怀疑的人较多,也可多写几个。”
一村住着,鸡飞狗跳,大家都免不了磕牙拌嘴,打架生气,这时,一些心胸狭小的人便借机报复,看谁别扭写谁。结果,全队76人,有效票数70张,选出了 34人,队长以15票当选。因为一位老大爷耳聋,没听清选什么,以为是选队长,后来明白了上来要求自己的票作废。李所长略一考虑,就减去一票。最后,杨队长以14票的绝对优势当选。
杨队长正当队长够得慌,考虑到罪也不大,就认了,罚了二百工分后继续上工劳动,没事儿一般。直到真的小偷一年后落网,人们才恍然大悟,大家说:“杨队长真是一位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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