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新征,我!今年25岁。现在回想起我的以前的时光,一半时间用在等待,另外一半时间用在了吃饭、喝酒、睡觉上。饭我的吃的不多,但是酒绝对喝了不少,如今我的血液里有三分之一都是酒精。我的外表看起来还算鲜嫩,但是骨子里已经烂透了。我这么说的意思是要告诉你,我是个坏蛋。
坦率点讲,我是一个文学败类,被人唾弃的文字流氓,从事着制造精神垃圾的职业,偶尔或许有那么一些不是完全垃圾的垃圾,但那只不过是被包装了的垃圾,本质上还是垃圾。我正当年,无论体力还是精力上都正处在颠峰期。但是我不敢在人面前说自己年轻,没人的时候才敢红着脸小声说一句我是年轻人。这是我人生当中最为尴尬的时期,碰到老家伙他们自然会说你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但是交往最多的还是那些八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一拨人,这拨人没心没肺,自我而张扬,在他们嘴巴里,说好听的称我老家伙,不客气的话直接就是老汉、老送,离死不远的人还要穷折腾。
时光之箭不停地向前飞驰,一刻也不肯停留,它对任何人都公正无私。我希望自己能向前看,与过去一刀两断,但却总是对过去充满留恋,并与往事纠缠不清,因为我看不到未来。事实上过去我从未辉煌,甚至是一事无成失败透顶,但在回忆中它竟然如此令我留恋。在别人眼里或许这就叫犯贱,就算是吧,那又如何?人不犯贱天诛地灭!
捷克人米兰·昆德拉的生活是“从一个酒杯到另一个酒杯”,另一个俄罗斯人马雅可夫斯基号称自己的生活状态是“酒席连着酒席”。这二位一位是颇有成就的小说家,一位是世界闻名的大诗人。论声望,我当然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但是在生活状态上我完全可以与他们举肩并齐。在这里,我丝毫没有跟名人贴近乎的意思,事实上我也不喜欢沉迷在酒杯里,但生活总是让我感到无所适从,因此我更乐意被酒精麻醉,逃得一时算一时吧,即便清醒了还是免不了要挨那么一下,也总比每天都被揍得鼻青脸肿要好许多。
或许在两个人眼里,这个世界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甚至是背道而驰。在我眼里,这是一个绝望而阴冷的世界,你不能对任何事物抱有信心。当你对某个事物的信心逐渐膨胀起来的时候,它会突然扔出一根针,顷刻之间把你的信心像捅破一个气球一般全部抽空;而当你的信心降低到最低点,某个事物忽然露出善良的牙齿,它使你重新找回信心,然后再给你一刀捅破,让你再一次彻底崩溃。可能你会觉得自己特委屈,歇斯底里地想要一个理由。没有理由。这就是生活。就是要把你可劲折腾,直到你筋疲力尽彻底完蛋的那一天。可能那一天你还是不明白,你觉得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就更对了,生活会给你结结实实补上这一课。
前面所提到的捷克人米兰·昆德拉,很早以前就写过一篇小说,叫《搭车游戏》,里面说一对恋人玩一个游戏,男友扮演一个司机,女友扮演一个搭车的妓女。女友在半路上搭上车后男友开始挑逗她。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身份突然变了,他们不再是恋人关系,而是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但是事情的发展不仅让人吃惊,更让人绝望,女友完全投入到一个妓女拉客的角色中,两人的交合势如破竹,并且酣畅淋漓。在那一刻,所有的价值体系全盘崩溃,什么伦理、道德全成了谎言。这种事情在生活中也许并不多见,但小说的本质就是虚构,它虚构的绝对是一种可能,我相信这篇小说内在的真实性,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作家写这篇小说时内心的孤绝与寒冷。如同卡夫卡的小说《地洞》里从地洞里看着外面世界那双眼睛,阴冷而绝望。在那双眼睛里,外面是一个完全破碎了的世界,因为它对人类丧失了最后的一点信心。
折腾是生活的全部内涵,至于它的外延可能是折腾之外的东西,在这里暂不讨论。人们可劲折腾来折腾去,却无论如何也跳不出这个怪圈——活着要挣钱,挣钱很郁闷,郁闷了要喝酒。饱暖思淫欲,淫欲要金钱,金钱得去挣,挣来了又要花。我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所在,除了喝酒我还能干点什么更有趣的事情?
现在我开始写这篇文章,但是我不知道写这篇文章的意义所在。这个时候我正襟危坐,全情投入,人模狗样敲打着键盘,像一个满腹愁肠的文人。你以为我想教导后人?那么你错了,那样只会令人不齿,最大的可能是多年后,后人们看着我这篇文章,露出雪白的牙齿开始耻笑我的迂腐。他们不需要我来教导,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不需要经验,只需要自己去体验。马尔克斯写小说是为了让他的朋友高兴,他找到了自己写作的意义。但是我写作仅仅是我需要一个发泄口,但是我找不到其它方法可以代替写作来发泄,因此我的写作只对自己有意义,对他人则完全失效。而发泄过后,更大的空虚会接踵而至,所以我的写作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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