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在政府县长办公室里说事情,原以为能说得很好,可谁料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两人都是面红耳赤。就在我们都没有台阶下的时候,突然儿子打来电话,说南昌闷热闷热的,每天军训下来都是大汗淋漓。不过听儿子的语气似乎还是很充满信息的。
有了儿子的电话,我也正好能从县长办公室里开溜。因为看今天的样子,我和县长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了政府大楼门外,我开始和儿子交流起来。严格说儿子才到学校一个礼拜,可我总是觉得时间已经很久了。儿子在电话里说他们班级已经有四位同学发热被隔离了。这几天预防猪流感声势很大。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有了猪流感,我和儿子就记住了这个名词,至于后边又改成别的名字,我们总也是记不住。我在电话里告诉儿子,一定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能感冒了。要发热,先不说是不是猪流感,光是隔离就会让儿子学业受到损失。
深秋的天气,尽管南昌还是酷暑,可我们这里早就已经天高云淡了,特别是早晚,秋风习习,我已经开始添加衣服了。按说我的体质不是很好,这些年让糖尿病折磨得早就已经快体无完肤了。不过说来奇怪,好几年了,我是很少感冒的。也不知道是上天的眷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一年四季对我来说,头疼脑热的感觉是没有的。
不知道是因为和县长争执不开心,还是因为儿子打来电话让人感觉他心情不错。反正回到家我就计划一家人去吃饭馆。平日一家人出去都是我开车,可昨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让大家走走路。我们吃的是肥牛火锅,吃完饭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让父母小妹他们先坐出租回家,我和妻子散步往回走。
县里的傍晚街道上行人很多,熙熙嚷嚷的。尽管秋爽已经多少带上一点寒意,可看街道上的人们似乎都还没有换季。我们顺着环城路走,为的是能再多走点路程。可不料刚走了有一半的路,我就敢是全身冒汗。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穿得多了一些。可看到走在边上的妻子这会儿双手抱在怀里,显然她还觉得有些冷。
难道我是低血糖了?不会的。刚刚吃完饭,有没有做什么剧烈活动,怎么可能低血糖呢。不过这时头上冒出的汗水让妻子看到了:“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呀?”
“我可能穿得多了一些吧。”我还是觉得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出汗的。
“不对!这么冷的天怎么热呢?是不是低血糖了?”妻子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平日里出门我身上都要带上几块糖果,怕的就是出现低血糖反应。可今天觉得是去吃饭,所以身上就什么也没有带。
不知道是妻子的启发,还是因为真的就是低血糖反应。就在这时我开始觉得双腿发软,心跳的就想要蹦出嗓子眼了。看来是低血糖反应。我赶紧停下脚步四处打望,意思是看能不能找到一家商店,能买点饮料什么的,也好缓解一下。可是真倒霉,我们走的这条街全是美容美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刚吃了饭怎么就会低血糖反应呢?”妻子这时一边着急一边在说:“你就坐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买瓶饮料去。妻子开始小跑着去买饮料了。我开始是坐在路边的,可是没过几分钟我就发现症状在加剧。于是我赶紧走向一家美发店,意思是如果真有什么不测,至少还能有人看见。可是当我刚走进美发店里,迎面就走出两位姑娘,热情的劲头简直是给我雪上加霜。
好在妻子及时赶到,我喝了一瓶粒粒橙果汁。靠在美容美发厅门口的墙壁上,一直过了有十分钟,我们才开始往回走。不过这次好像低血糖反应来得很严重。尽管我已经补充了不少的糖分,可是再次走回家还是大汗淋漓。
回到家可能是心歇息下来了。我就赶紧脱去外衣。大概是刚才折腾的有些过分,躺在床上没小心就睡着了。等妻子在外边忙完其他事情回到卧室一看我的样子,就大叫起来:“你怎么睡觉连东西都不盖点,感冒了怎么办?”
我被妻子就这样吵醒了。这时全身没有汗水了,可是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冷:“不会吧,我可是快两年了都没有感冒,怎么就这一会儿就能感冒。”尽管我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这阵子我似乎以及那个感觉到全身有了一些异样的变化。
“要不让我吃点康必得吧。”这时我也心虚,要是真的感冒了,那还就是麻烦。先不说现在的猪流感影响有多大,单就是我的糖尿病就不让吃好多治感冒的药。妻子取来康必得,我一次吃了四片。心想这回总该差不多了。
本来是想早点钻进被窝的,可从下午妻子就一直在说,晚上九点有个世界级的大魔术家要做催眠术,要上坐在电视机前的人们无力站起来。像这样的的事情,谁都想遇上一次。尽管我是不大相信催眠术这样的事情的。可是报纸上说的清清楚楚,再说又要面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我想也不至于被愚弄。
大概到了八点半钟,我就开始觉得身上发冷。不过为了享受催眠术的神奇,我就没有吱声。可是到了九点,按照报纸的预告,我们锁定了频道,可是九点都过去好一阵子了,电视里还是在播放广告。这时我就问妻子:“你看准确了没有?怎么时间都过了,还没有播放你说的那个催眠术呢。”
“不会错的。”妻子一边说一边开始翻寻报纸,最后总算在一张报纸的左下角找到了那条消息。我接过来一看就是知道是玩笑。因为它说是在四频道。可我们这里的四频道是陕西电视台。再说了,从电视里看几频道,也是徒劳的。报纸上说了个四频道,我们是怎么也不可能找到的。
催眠术看不到了,我就赶紧上床睡觉。可是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全身就像冒火一样。我只好叫醒妻子,让她给我测测体温。感冒倒也无所谓,千万可是不能发热。要是发热了,现在的现实可就不是闹着玩了。
结果一测体温,三十八度五。我这人说来也怪,体温是不能升到这个温度的。一到这个温度我就开始犯迷糊,就开始有些睡不醒了:“在发热呢。我说你怎么就像小孩,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现在好了,感冒了,发热了,我看你明天还怎么去开会呢。”
妻子在埋怨,不过我倒没有去上心。至于说明天开会,那本来就是政治游戏,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也没有什么意义。按说今天是周末,本来我就应该是在家休息的。现在不是要六十年大庆了,所以要求都不许放假,主要的任务就是保平安,抓稳定。
一夜时间,我几乎是没有怎么合眼。只是快天亮了,不知道是退热针起了作用,还是肌体开始反应迟钝了,似乎温度下来了,我也开始有了困意。我刚睡着一会儿,就被电话吵醒了。一接听才知道又要开会,内容还是维稳。
吃着官饭,像这样的政治活动我心里还是明白其重要性的。我开始穿衣服,可是当我正准备下床,没想到双腿发软,一时竟然没有站立起来。看来今天会议我是不能参加了。于是我就给办会的领导打了电话,说明情况。谁想对方说,今天的会议十万重要,县委书记县长都参加,不能请假。
既然不能请假,那我也就只能坚持着去。我是坐出租去的。到会场的时候大家都来的差不多了。我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书记大概看我有点没精打采的,于是就问:“怎么啦?是不是病了?”
“没关系,就是有点发热。”我说:“看来是感冒了。”
“什么,你在发烧?”书记马上紧张起来:“既然发烧就不要来了,赶快回去。现在正是疫情传播的时候,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我……”话到嘴边我咽下去了:“我想不会是猪流感的。因为咱们县上现在还没有疫情嘛。不过我一发热就有些神志不清了,怕开会记不住事情,有时候说不定还会误事的。”
“不要再说话了,马上通知120来接人,先隔离起来再说。”书记这时是一脸的严肃,我知道这回至少我是有麻烦了。也就十分钟的样子吧,120来了,几位穿着雪白隔离服的大夫走进会场,几乎是把我架着出了会场。在车上我和大夫商量,就把我隔离在家吧。可医生面露难色,意思好像是他们做不了这个主。看来为难大夫也不是回事情。于是我只好随他们去折腾了。
到了医院,先是被安排在一间窗子都被封死了的小屋子里。我感觉里边几乎氧气都很少。不过既然来了,我也只能忍受。一直到了下午,院长来看我,我才又提出回家接受隔离。大概是他们这时各种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了,觉得我还是相对安全的。所以就卖给了我一个人情。就这样我才回到家。
也是奇怪,在医院测体温不热,可刚一回到家我就又热起来了。在医院折腾,回家还是折腾。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打点滴。几十个小时过去,总算有了疗效。就在这时,医院院长跑到到家里说我还得回医院去那个隔离室,因为县上领导要来看望我,顺便录点像,也好在电视里播放。
这回我不去是不行了。因为这次已经不全是猪流感的问题了,有了政治意义。再说是公务员,就不能只为自己着想了。于是我坐上120急救车出了家门。这时雨很大。眼看就到医院了,不料急救车出了故障,说什么都发动不起来。这时院长的电话不停在响。我听院长不停在说,马上就到。头上已经寄出汗水来。
我知道坐着120急救车去隔离室的希望渺茫了,所以就自告奋勇说步行前往。这时院长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不停地说谢谢。最后我顶着大雨走进隔离室,这时我的衣服都被淋湿了。刚换上医院的病号服装,看望的领导就来了。隔着一个方方一米的玻璃窗子,朝我挥挥手,然后说了点什么,反正我也没有听明白,他们就走了。
这时院长进来了:“真是对不起,刚才120是没汽油了。现在好了,要不再把你送回家去?”
就这样,我又被送回家,不知道是让雨淋了,还是也该到发热的时候了,再测体温,我又到了三十八度五,大脑已经开始犯迷糊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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