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落尘,夜半惊梦。孤月潸然惹兰心,清寒消瘦,沾了萧索,空添憔悴,凄凄潋滟泛滥,折射着受伤的希翼。泛疼的波光碎影迷离,梦回千里。
提笔的墨韵,晕染雅韵凄迷的夜,流然素笺,温润着光影里模糊的片段,一点点的寻觅,一点点的粘贴。在那象牙塔的校园里,我们有着远离生活的梦境。三点一线的简单生活却是那么充实,完美。我们总是在图书馆邂逅,在文学作品一隅,品着自己挚爱的作品,偶尔对视一笑,又各自沉浸在文字的海洋中。累了,不约而同站在那洒满阳光的天台上,你总是用那豪爽的笑冲破沉默,在那犹如梦幻般的光晕里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喜欢听你高谈那变幻莫测的法国政局,拿破仑是如何在风起云涌的形式下应运而起,如何轻捷地步向通往王座之路,如何捍卫法国大革命的果实,如何岿然屹立审视世界风云将欧洲人从沉睡中唤醒。
此时此刻你总是神采飞扬,而我也沉醉在那遥远的梦里,仿佛听见了那响彻寰宇的马赛曲的强悍音符,仿佛看见了那个桀骜不驯、驰骋疆场的法兰西帝王,幻想着他叱咤风云的雄姿。总会想或许正是那种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计的独特的个人魅力,才让他从普通的科西嘉岛民,成为叱咤欧洲二十余年的疯狂的军事家。在耀眼的光影里我总会产生一种错觉,你像极了那个活在梦里的大梦想家——拿破仑。或许人生重要的不是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庆幸的是拿破仑选对了自己的方向,因此他所获得的荣耀没有人可以比拟。而我们的命运有太多未可知,而恰恰这种未可知又无从抵挡。此时此刻我们用全部的激情描绘着自己的蓝图,勾勒着美好的远影,渴盼着梦幻的青春,可是更多的时候我们捉弄着命运也被命运捉弄。潜意识里的忧患意识害怕,人生已一种全然不同的方式延伸,你所向往的地方却没有通向那里的路。在漫长的等待中你所期待的宏图始终迟迟没有来临,空留豪情壮志,执着、浪漫、现实,某一瞬间你的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变成了深深的沉默,一个男人最沉痛的悲伤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每次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你总会轻轻地坐在身边,而我只是冲你浅浅地笑,某种默契,我们从不窥探对方的内心,只是沉醉那静谧的唯美。知我者为我分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太像了,像是彼此的影子。我喜欢安静,喜欢那份沉默,喜欢把泪葬在心里,用微笑面对任何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喜欢一个人将心思咀嚼,即使再烦,嘴角总会残留一丝微笑来掩饰自己的心情。所有人眼中的我总是自信的、淡然的、平和的,心如止水,似乎世间没有任何事会爬上眉梢。却不知自己像是刀尖上的舞者,轻盈的舞步下是别人永远看不透的蔓延的痛,只是不愿意去承认,不愿意让别人读懂,于是将所有的表情藏在了心里,小心呵护着那颗脆弱的心。记得有一次我的一张卡片不小心从书中掉下来,那上面潦草地写着几行诗句。“铿锵玫瑰吐寒金,襁褓蓓蕾破青衣,独枝冷浴北国月,傲骨纯沥垢后土,灼情溢火流白光,桀骜几月又断魂,妒忌难耐刺纤手。”你轻轻捡起,看似漫不经心的评论着,“原来如此柔弱的人竟会有如此天马行空的笔力,刚劲有力。”“那当然,我可是东汉草圣张芝的弟子,看不出来吧,喜欢就送给你了。”我也是随意调侃着。在他的面前我没有拘束,圣洁的友谊之葩在一次次的文学漫谈间静静绽放。
在生日聚会上,一大堆礼物如小山一样,唯有五颜六色的康乃馨簇拥着三朵娇艳欲滴的玫瑰静自放在一旁,上面附有一张卡片“坚强背后的无奈”却没有署名。一刹那我真的有些晕眩,这怎么可能?八卦的朋友们起哄,“三朵玫瑰代表我爱你,会是谁呢?”争相猜测着,“我们的淑加才女会看上怎样的人呢?......”几乎把所有的人都列入了名单,始终没有答案,不依不饶地质问我,“什么时候搞地下活动了,不说可就罚酒了……”这下子可成了众矢之的,一杯一杯挡也挡不住。可是那天我却没有一点点醉意,想你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用心去琢磨每句诗的涵义,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解其中意,或许只有真心地在乎一个人,才会去设法读懂她。那一刻我所有的感情防线都断了,而我却不能流泪,趁大家喝的昏天暗地,独自去了洗脸台,泼了点冷水,然后看着镜子一个人默默地流泪。
不经意间看见你一个人在蹲在墙角默默的抽烟,这是你少有的神情,忧郁中有些醉意。那一刻竟会有些心疼,只是一切太突然,我无法面对,恍若无事抽身离开。
在那落满繁星的夜幕下,在那时而鸣笛的大街上,所有人如一群疯子歇斯底里的欢歌,呐喊,抒怀,打闹嬉戏,疯狂地奔跑,胡乱搞着恶作剧,懵懵懂懂中不知被谁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一个急刹车,我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拉了一下,紧接着听见司机的责骂“不要命啊!现在的年轻人,哎……”一瞬间仿佛梦境,而我却毫无察觉其中的惊险,只是感觉到他紧紧地抱着我,清晰地听见了那加速的心跳,仿佛怕我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似的。混乱的追打把我们冲散,一堆人搅在一起,东倒西歪地躺在那儿,分不清谁是谁,在混乱之中摸打滚爬。几十米远的路我们竟然曲曲折折来来回回地走了有两个多小时。
第二天醒来,大家浑身发痛,发酸,有的人的衣服竟然扯了长长的口子,灰扑扑像是从砖窑里拱出来的,那一夜仿佛一场梦,难以想象每个人的窘态,梦醒了,一切恢复了平静,也就没有人提及那玫瑰的来源。而我们也像似订了契约似的,不约而同地遵守着其中的承诺,那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谁也不再提及,只是无形中对你有了些冷漠,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逃避两个人的单独相处,各自沉浸在孤单中,置身于寂寞里。
你仍旧那么固执的守着,那一份别样的执着!毕业前夕,收到了你的信,“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勇气向你表达我的爱意,因为我一无所有。当现实与梦想交汇的刹那,我开始反思自己,开始去预知未来的风险和挑战,不敢太自我。当我一个人手插口袋在操场上漫步徜徉,没有目标,没有终点,只想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走到自己筋疲力尽为止,在这种只属于一个人的时间里,独自思考着解开一些问题,生活不允许我有片刻停歇,梦想也不允许我放慢脚步,那一刻我看到了生活的真实与冷酷,亦读懂了一个男人的责任。你就像是水晶里的天使,需要的是完全的呵护,而此刻的我什么也无法给予你,我没有资格奢求那份爱,那是一种对爱的亵渎。请原谅我选择默默的守候,默默地珍藏,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孤路梦回,某个角落的某盏灯下,静得能听见泪落的声响。依偎凄雨,挚墨含香的文字在凄美迷离的挽卷中舞动。某个城市的某个角落,你是否被秋雨惊扰,点燃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品茗让人心碎的美丽。朝花夕拾,潮起潮落,这条路我们还没走完,岁月的霜露噬去的是容颜,却滋润着花木之缘,你在那儿会停留多久?心是否一如最初的绽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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