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把手放在你胸前瓦岗山人

发表于-2009年09月16日 晚上8:10评论-0条

走出出站口,李默翰放下行李箱,拿出手机、拨号,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对后再拨,接着是一串的英文,他失神地四下望望,身边是匆匆的人流,流动着急匆匆的人,他突然感到文君彻底地离他而去,火车站大厦上空,不知谁放的一个风筝,突然断了缆线,那只五颜六色的蜈蚣,狠狠地向空中飞去,瞬时间,连个黑点也难以看到。

换号,为什么,难道他此行,真的给文君带来了伤害?

大四最后的结局,以如一句话说完的那处必不可少的句号,毕业典礼自不可少,还有必不可少的班级照像,晚上是聚餐……,同寝室的同学因为要参加同乡的聚会,只是礼节性地邀请了一下李默翰,一个个消失得无影无踪。李默翰艰难地走到文君宿舍楼下,沿途到处是用过牙刷、脸盆、不算太旧的夹克、长裙,各式各样的背包、挎包,还有的似乎从未被翻开过的教材、资料。为了明天的行装一切从简,该扔的还不扔掉,扔掉不愉快的回忆,扔掉不该有的的感情,扔掉不堪回首的往事,扔掉一切影响去社会大潮里拚博的所有累赘。

李默翰,他想明天就要各奔东西,他与文君的这段相知相恋,是继续向前,还是永远尘封在记忆里。

文君接了电话,下楼后,径自沿着校门外向西的大路,一直向西,李默翰跟在后边,二年来,他属于不冷不热,文君是热情奔放,他觉得这种若离若即感觉很好,她觉得李默翰却是一枚永远烤不熟的地瓜,每次相聚时,李默翰总是默默地跟在文君后边,让文君熊熊燃烧的情感,到了他这里,那团火就象遇到水,一下子变成一缕蒸气,没了踪影。有次文君电话里说,她感冒了,宿舍里连吃药的水都没有了,文君只是随便说说,再等到电话响起时,李默翰手拎着暖壶,直直地站在楼下,一时间让文君两眼糢糊,流了醉心的泪珠,上楼后,李默翰平静地说,他这几天心烦意乱,总觉得你该有什么事,想过来看看,又担心影响你论文,是不是心理感应?文君说,编!

走在路上,李默翰心里却油然地升起一股酸楚,一种生死即将离别的感觉,他真的不愿有什么感应,但事实却明明地摆在眼前,他感到文君不适合他,那种一棵鲜花插到不该种的地方,他要有勇气,长痛不如短痛,慧剑斩情愁什么的,可是他没有勇气,每次看到文君的目光,他所有的准备详尽计划,所有列好的语言,只要文君的一个眼神,立即短路,连点什么原因都找不准,这个城市有两个火车站,一个南站,一个北站,他要南下,自然是南站,她要北上,就这么各奔东西,心里想着想着,总觉得有点惨然,谁也送不了谁,连执手相看泪眼的机会,就这样生生地被扼杀了,他恨这个城市!文君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向前走,转身对着李默翰说,把你的手放在我胸前,为你的记忆留些念想吧。李默翰愣了一下,只是呆呆地站着,扑面而来的是文君呼出的气息,茉莉花味,机械地被文君的手引,脑子里一片空白。李默翰的手,被文君按在胸前,他感到心脏突突地跳着,头有些晕,晕得想好的话,又一次不知从何说起,只感到软软的一片。

有感觉吗?

有。

什么感觉?

怕。

怕什么?

怕有人看见。

文君盯着李默翰,只觉得脸上两行热热地向下淌着,她放开李默翰的手,折转身,跑着消失在路灯里。

那一幕,深深地印在李默翰的脑海里,他本来想说真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怕。

单位派李默翰出差,去的文君所在的城市,晚上他约文君出来走走,文君说,到家坐坐?他说还是找个饭馆,aa制,象大学时那样,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停下脚步,面前却一个小旅馆,未有过地怯怯站在他身后,前台服务小姐,看了他的身份证,登记好后,甜甜的声音,再一次飞起,3015房间,请拿好门卡。

进了房间,李默翰说,那天我想说的是真好。文君愣了一下,美丽的大眼盯着他,顺势偎在身边,那姿势很有情调,有一种李默翰看习惯了的职业女人的风韵,李默翰停了一下,还是伸出双臂,抱着文君。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他闻到一种女人独有的发香,他偶尔能碰到文君纤细而结实的臂膀。说,我想把手放在你的胸前。

房间里静得没有声息,文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用手向下拉了拉衣服,露出的腰柔柔的。李默翰想伸过手去摸,谁知手真的就过去了,手触到文君的腰不由一哆嗦。这时,文君扭头羞涩地瞪了李默翰一眼,没说话。李默翰的的手没有缩回,而是揉搓着文君的腰。文君没有拒绝,从李默翰前边走过去,却被李默翰一把揽坐在腿上,文君挣扎着站起来,把撩开的后衣抻平。

此时,手机不知情趣地响起来。

“到了吗?”是妻子。

“在路上,到了给你回电话。”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两颗咚咚的心跳。

我先洗个澡去,说着,文君从李默翰身上轻盈地滑过。李默翰很熟悉这个动作,他在家时,卧室里也是这样的双人床,也是靠墙放着,他和妻子只能从一边上下的,每次夜里妻子去卫生间,都是这样从他身上滑过。两个人的世界,妻子总喜欢赤着身,皮肤白白的,在月光下曲线毕露,总能让他有无尽的幻想,幻想后接下来,总有无尽的缠绵,两人的汗当然也想无限的源泉。

文君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当着李默翰的面毫不避讳地脱光,从容换上。

夜风习习,不时轻轻挑起窗上的纱帘,室处的路灯发着昏黄的光。

李默翰觉得文君的声音很甜,说不准是什么感觉。他下意识地搂住文君的腰,他发现文君的连衣裙的上衣脖领很开,禁不住在脖颈处轻轻地吻了吻。文君却躲着说,很痒。

文君是在等待,李默翰不知道文君在等什么,只好静静地等待,文君总是这样,所有的心思总要他来猜。

夜暗中,文君幽幽地叹了口气,说,人说士为知己者死,起初不懂,为何成为知己就要生死与共?细数史上记载的,又有多少生死与共,现在想起来,知己二字不是任何人都当得起的。记得大四的时候,同学们互赠贺卡,有人动不动就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上一辈子的知心朋友几个字。但事实上,谁又能真正懂得别人的心呢?李默翰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

文君翻过身子,裸裸的身体,举着一身滑滑的肌肤,钻到李默翰的怀里,用手钩住他的脖子,慢慢地亲吻着李默翰。

从文君喃喃的话语中,李默翰才知道,文君的妹妹,已结婚生子,劝她再见一个,一个人过,总不是个事,每次文君都是一边听着,妹妹走后,文君咀嚼着妹妹说的话:只要自己快乐就行,不要生活在别人的目光里!可到了晚上,外边下起了雨,雨敲打着玻璃,如同撞击文君的心。文君躺在床上越来越委屈,自己当初和李默翰在大学时,两个人到现在却不知为了什么,就那么淡淡地走了,没有说分手,似乎觉得,相爱要有激情,没有激情又何必常相厮守,她在等,她相信,她会等到她要等的东西,他也在等,等她的电话,或书信。

现见面时,却是多年以后了,在这次出差之前,文君找到了李默翰的电话,拿着手机,一个人躲在夜暗里,她觉得东方已经是鱼肚白了,她要得到的东西,即将如朝阳一样,喷薄欲出。文君在凄冷的暗夜里,泪不停地流,辗转不能入睡。她实在等得不能再等,断然地打通了李默翰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文君哭了,李默翰在电话里开导着文君,说要尽己所能疼爱文君。只有疼爱吗?文君流着泪还不忘调侃一句。李默翰又确定了一遍,只有疼爱。文君知道李默翰已经成家,而且伉俪情深,真的有作为兄长的疼爱已经不错了。眼泪还是止不住,李默翰说不要哭了,哭得他心都疼了。文君多想身边有李默翰在身边,在自己感到委屈的时候,能趴在他的肩头上大哭一场,而不是一个人面对风云变幻和扛起所有的责任。 

没成想,这个电话之后,李默翰真的来了,文君喜中含忧。

李默翰起身,看着躺在床上的文君。他坐在文君身边问,你到底怎么了?文君说,我还是忘不了你……李默翰把文君拥抱在怀里,然后放倒在床上,文君按住李默翰的手,说,我们什么也不要做。李默翰动情地说,我们没做什么呀。文君说,拒绝你是我忘不了你,要不你就会记恨我一辈子。默翰,我是真心对你,我现在心情很乱,我适应不了一个人这样生活下到去。李默翰说,我知道,我不适合你,如果有一个人,你喜欢的,你应该勇敢地面对现实。文君怔住了,李默翰再看文君的脸时,眼神里包含着许多许多无奈,文君突然紧紧地搂着他泣不成声。李默翰抚摸着文君的脸说,不能这样了,文君,你还要生活啊。文君站起来,抱着李默翰说,默翰,白天在公司,我很要强,我不是这样的,到了晚上,我太寂寞,今天见到你,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

竟然羞涩地不敢抬头,因为李默翰不经意中的细心总是引起文君太经意的感动。确实,因为文君的倔犟,给人的感觉是太刚强、太独立、也太理性,任何异性站在你面前都会不自信,李默翰说。

就是因为这个,你就离开我?

过去的都过去了。

默翰,把手放在我胸前,让我给你留点想念。

什么感觉?

怕。

怕什么?

怕妻子发现了。

一切就象十年前,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文君流着泪要走,眼里却充满了恋恋不舍。

别走,我们再坐坐吧。

我还是走吧。

那我送送你。

算了。

文君沿着人行道走着,走到一个路灯下,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李默翰。

李默翰想追上去,只是心里想,直到文君消失在路灯的阴影了,一转身,不见了。

“睡觉吧,不上班了?还写?”妻喜欢luo体,她坐在电脑旁,拖动着鼠标,很认真地看着,冲李默翰说,你上次出差是不是这样,你说!你说!

没有,什么也没有,就象写的一样,静静地相聚,悄悄地离开,李默翰喃喃地说,仍沉浸在回忆里。

她还是独身?

嗯。

后悔吗?

后悔什么?

妻子说着从身后抱着李默翰,把脸凑在耳畔说,

你也把手放在我胸前。

有什么感觉?

烦。

烦什么?

就是烦,心里——厌烦!

第二天的早晨,看着太阳从窗边冉冉升起,望着熟睡中妻子,轻易不掉眼泪的李默翰哭了,泪珠无声地滑落在两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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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junji90
☆ 编辑点评 ☆
junji90点评:

作者以惟妙惟肖的语言描写和细致入微的动作刻画将一次婚外情描写的淋漓尽致,既有语言描写又有心理描写,将一个男人背叛后矛盾的心理写得很独到。望作者继续努力,期待你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