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长街，每次来到这里，我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脚步。站在街的尽头，望着那条洒满林荫的小路。路面上汪着一条白亮亮的水线，向着看不到边际的远方，无限延续。我用极目的双眼，眺望着那片通向深处的陌生。是河流?是荒村?是田野？是沙漠？我无法估计。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它的年轮，听不到它的心动，捉不到它的行踪，寻不到它的归处，使我瞬间抬起的脚步，犹豫着无法涉足。

一所房子，像是一个黯淡的心声，隐藏在树干的缝隙间，遮掩于繁枝黄叶之中。背着日光，投下荒疏的浅影，渺茫地转过身去，那迷离寥落的背景，时常牵动着我的好奇的灵动。一缕炊烟，盈盈升空，没有风，没有雨，没有惊扰，没有嘈杂的鸟鸣声。看不出它在流动，至于飘向何处，好像还在踯躅。使我的思绪，无法逾越那层缥缈的途径。

路的两旁，依然茂盛。无人介入的沟边，长满了蒿草，开遍了杂色的野花，蝶戏草丛，虫伏叶间，蛙鸣长空。还有无人踩摘的蘑菇，散落在泛黄的浮尘中，零零星星地举着伞把，抵挡风霜雨露，在弥漫的雾水中，深情地充憬。我想，如果此时有人在里面的行径里走动，一定会淋得满身湿漉。

隐约的远山，唱着古老的童谣，飘浮在朦胧的雾中，青了又黄，黄了又青，在嘶哑中苍老，在流盼中年青，很严肃的墨守成规，任凭年轮锻造的痕迹，不停地改写生存的自然规律。山脚下的江水，日夜奔涌，像飞腾的玉带，像游离的惊龙，常年凌空飞舞，炫耀可望而不可及的领域，放纵地卷走一个个繁华的朝朝暮暮。

如果林荫的上空，遮住的不是雨声，在浓深的秋景中，早晚出现的霞光，也会显得过于冷静。抬头望去，纯蓝的天空，高翔的白云，还有那些混杂其间的潮湿内容。都如诗画般的闯入我的胸怀，飞进陶醉的梦中。如果林荫没有遮住阳光，那些灿烂的金色，也会涂改幽黯的人生，洒落在彷徨的身体上，既使没有高强的热能，那么悠然的心境，也会感到温馨，感到幸福，感到从容。

也许那条漫长的水线，积郁了很久很多的污浊，还在默默沉淀雨水深藏的背影，它还没有融入土壤的精髓，大概是还有没能了结的心事，等待最后的肃清。所以把那层灰白的光亮，还残留在狭窄的路中。

假如那所房子，是一片未知的生存空间，太苍白，太深远，太清冷。朦朦胧胧，遮遮掩掩，看着它的影像时隐时现，若即若离的面孔，如同坐井观天，临渊而渔，使我的想象无法接触，无法走进。但我不会在意太多，因为在这样的期待中，最终会迷失自己，找不到正确的人生。

我一直向往着，那些终点的内容，如果那条路的尽头出现一条河流，我愿踏上水波，载舟而去。我不希望能遇到桃源仙境，只想找回属于自己可以领略的神圣基地。如果那条路将我引进荒凉的沙漠。我愿成为一株千年守望的胡杨，在干涸的空旷中，诠释我生存的毅力。

这是一种境的跋涉，对我而言，是一种遥远而陌生的寄托，如果人的一生只能献身于一种向往的意境，来从事某种练达的人生哲学，那么他的生活就会很明朗，很透彻，很乐观，很丰满。我不羡慕那些五色斑斓的沉重，背负得太久，心就会累得倦怠。如果哪一天的清晨或黄昏，突然发现了境的潜质，我一定会为它的存在，做一次长远的旅行。把那些一路走去的风光，淋漓地陈述。我相信世间的真情常在，一生一世的守望，地牢天荒的誓盟。无论逆境还是顺境，都在峥嵘的岁月里得到永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