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孩提时代时,家中的院子里种了好些树,有梨树,橘树,桃树... 到如今印象最深刻的却是那棵枇杷树。
枇杷树种于哪一年,家里人已经说不清楚了。远远地看,它高高耸立在院子正中,略显惨老,歪歪的似营养不良。树干外部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洞,枝干的形状各异,参差交错,却枝叶稠密。满树的绿,浓得密不透风,光滑而晃眼。树叶背面深黄,布满了短短的绒毛。而那一片片的吸饱了雨水的树叶,在阳光下乍现着油绿油绿的光,微风掠过,如少女般婷婷玉立,羞涩而又俏皮地微微颔首,发出沙沙的嬉笑声,如娓娓而谈,情真意切。惹得众人喜爱。
再加上我小时候经常咳嗽,母亲就把收获的枇杷晒干,泡开水给我服用,效果甚好。家里人对枇杷树就有无言的好感。
枇杷树四季常青,四季里也各有风采。
它的花季与众不同。中秋上下,树枝上窜出些许白色花朵,被嫩绿绿的新叶衬托着,似漫天繁星,格外美丽。这样的白花可不是每一年都开放的。花蕊呈浅黄色,花瓣却又是雪白色的,白的透亮,白的清爽,如一个扑了粉的姑娘一样,迎着微风,跳起了芭蕾舞。在花的海洋里,这些绿的叶片就成了浪花中巅颇的点点帆船。眼睛望去,一朵朵若白云浮草原般清新雅致。蜜蜂们则忙得不亦乐乎,嘤嘤嗡嗡的,盘旋不息,撷取花儿的精华。
冬至前后,千树落叶,万木枯黄,群芳尽逝,尘飞雪舞。枇杷树仍然吐新芽,一缕幽香,碧绿苍翠,眼高于顶,傲然不屈,伊人独立。它凝重、沉静、古朴,挺立于冰霜冻结的土地,每一根细小的枝杈都按自己的愿望自由地舒展。它独自享受着寂寞,孕育着果实,孕育着来年的希望,永远都透着生机。
春天意浓,绿色小果会伴着和风悠悠地向路人招手。果子上的隔夜水珠不时滴下来,碎在肩上,有一层清香。如此清芳,如孩童初初相视的眸子,等风拂过,那笑就这样袭人而来。满树的枇杷又像圆润晶莹的玛瑙王国,在绿丛中若隐若现。不过这时候的果子还不能吃,要耐得住性子,经得起诱惑。
一到夏天,历经了时间的酝酿,挂满黄橙橙硕果的枇杷树迎接着人们的笑脸。一根根树枝低垂着,像一把把遮阳的大伞,遮蔽了炙热的阳光,浓密的绿叶荫庇着方寸之地,在路面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厚实干净而又细腻的叶面上,脉络如同生命般清晰可见。被枝叶修剪过的影子,也在微风过时不断的变换着图案。华灯初上,家里人都会端个小凳子背靠着琵琶树,团坐在它的周围纳凉,享受着习习晚风。大家漫无边际地谈论,那低垂的树叶不时地抚过众人的面颊,就如同情人羞赧的初吻。青蛙的叫声,不知名的虫儿的欢唱,都在夏夜的枇杷树下悠悠的徜徉……
多姿的枇杷树,长在乡土上,年年标枝抽翠,年年周而复始。陪伴我走过年少,记载着我的成长。
它经受着冰雪的洗濯,风餐露宿,忠于职守,日日夜夜,坚拔苍生,年轮繁复。顽强地生存下来。酷暑,骄阳似火,只有它坚强不屈,为我们撑起了“遮阳伞”;严冬,大雪纷飞,也只有枇杷树能勇敢地挺立在风雪之中!
后来,我考上了北方的大学,又在这里工作生活。远离了那褐色的乡土,清莹的水,碧绿的山。枇杷树的形象依旧时时在我眼前映现,现在是否仍那么惹人心动吗?枇杷干果儿还会被母亲用来制作治疗咳嗽的良药吗?
故乡的枇杷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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