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是一幅不着色调的冷版画册。因沾了雾水的灵气和朦胧,一切都成了黑汁勾勒的水墨。苍白的背景是月光的惨淡,冷冷的,很消沉。墨黑的内容为凝重的忧郁。暗暗的,象一副干枯的骨架,没有生气。星星站在高高的云层里,用微弱的声息,投下丝丝缕缕的光斑做烘托,遍地洒满的暗淡,也只不过是离离落落的冷漠。
安静,窒息的安静。象陷入了无底的深潭,不能得到彻底的解脱。沉寂的月色无精打彩,没有情绪,没有心情,一切恹恹欲睡。懒懒散散的夜空,缺少了许多色彩的生动,一切都显得过于死寂和刻薄。树无聊的站在窗前,风动影摇时,画面才变得有了一些斑驳,有了一丝灵动。浓淡化开后,仍旧是不着边际的黑白两色。
圆月肃穆的悬在空中,很冷漠。玉兔不愿在月宫停留,从暗处溜出去,背着主人去偷吃圣果。晃若看见嫦娥在万里长空翩翩独舞,绫袖拂过,清冷的桂树洒下的花雨,有桂香乘着夜色袭来,落到地面上,醉了酣梦,静了心声,淡了人情,原来的繁华,都裂变成浮声过客。
节气凉了,晚露袭窗,入了纱帐,关了西窗后,还有风从东门侵入,大概风是横着卷来的吧?因为没有顺风逆风之说,要不为何分不清方向,找不到南北西东?年年的今日都是荷花的生日,为何要看荷花时,却一朵也没有呢?这也难怪,是因为交措的季节起了变化,还不知道润月在今年重新出现。原来花期早已错过。
月静的时候,云就生动,云在行走时,有时会遮住月光,象往事如烟,淡泊如水,有如一只蜻蜓落在青荇上,留了一道记忆的痕迹,在空中盘旋。酒是杜康所造,昔日醉倒了刘伶。不知今宵又醉倒何人?而我依旧清醒。
灯光射窗,将黑暗层层分割,原来的一片黯淡,被切成了数段,冷漠依然挨着冷漠。雾色依旧连着雾色。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夜深了,仿佛只有我一人静听,那个声音忽远忽近,掀开枕边看时,原来声音就在眼前,竟然是一阵彩铃唱歌。
光和影在淡漠中互相交措,冷静也是一种心情,无语有时也是一种生动。象这无色的夜,深沉而透明。窗外一片朦胧,子夜,在时差中更替,一转眼,时间接近了黎明。
雾见了光线暗生,渐渐退向夜空。残星撞见黎明,慢慢隐藏了行踪。彩云升空,夜里的水墨有了一些色泽,一片朝霞,又映出了满江春红。
走了一段漫无边际的夜路,仿佛从一幅水墨画里出来。感觉淋了一身湿漉漉的雨露。被寒意浸透的思绪。淡泊的没有格律。画里的阴暗色调,都是一些生冷的记忆,就像人生的磕磕绊绊,总是缠住一些生长的动力,拦劫执着。水墨画的规则,就是一种生命的写真,没有色彩的渲染,没有任何背景的烘托。着意于寥寥数笔,浓淡相宜。点缀的却是有内涵的寓意。
夜,在深沉中冷静,在意念中淡泊。正因为冷静,才能在深刻的反思中,安然,寂静。可过滤生命的杂质,可洗清岁月的磋砣,可拂去生活的灰尘。可正视所有的曲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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