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要张扬少要稳”这句俗嗑越来越被现代中老年人所崇尚了。
我坚信运动就是生命,身心健康就是人生最大的财富!所以追求运动便成了我最先进的理念。它鼓动着我如火的激情,去张扬地游泳、爬山、打拳、打剑、跳健身操……以至练得身轻如燕,精神矍铄,大有年轻十岁之收获。用爱人一句嫉妒的话说:这个家啊,就快要搁不下你了吧……
哈哈!我听着,美毁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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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朋友要约我去打乒乓球,我一听就来了精神。心想,别看你们是男人,可我那“童子功”却不是白给的,到时再瞧。
我找出了三个球拍,最早的比我儿子的年龄都大,还是红双喜品牌的。这个拍子曾为我立下了赫赫战功,可现在那反胶轮下的海绵都没了弹性了。但30多年前的拍子保存得这样好,足可以当“古董”炫耀了。我决定用四年前在酒店首届乒乓球大赛,获得冠军奖励的双胶轮蓝魔——红双喜拍子与他们应战。
现在的大连市体育场环圈一层,都改造成了体育用品的经营店铺。《老彭乒乓》店挂着鲜红的牌匾。一进门,就看到了两个很漂亮的乒乓球台子。墙腰处,满橱窗里摆架着近百个球拍,价格有上千的。租台子每小时10元,租拍子一次5元。朋友是横握拍,就租了一个“大刀把子”。
战斗打响了!我身着一套黑色的短衣裤,那一面红一面蓝的双胶轮拍子很是亮眼。根据自己的球路,我不时地变换着两面使用。
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摸拍儿了,大家都是试探试地打着。先练推挡,又练练对攻,再打打下旋的削球。我们不时为自己久违了的失真技术而大笑……还真是出现了找不到“北”,勾不到球的尴尬。有一下,那扣球速度很快,我没接准,直接砸到了我的食指上,当时就起了个筋包,我真是苦笑不得了。还有一次我感觉是个难得的机会,就发了狠,想将球拍直握改成横握,将那拍像打棒球那样扣杀,给对方一个最最具有死亡威胁的大扣杀……结果换拍儿错乱,又碰到了球台上,我的拍子顿时就飞起了空……哈哈!当时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的朋友说,你怎么打球不带一点女人味儿啊,真够狠的啊!我笑说,教练就是这样教得啊,不治你于“死地”我怎么可以“后快”那!
我是近台快攻打法,尤其推挡的反手力度很大,再有打角度的配合,这样的得分很多。可我的朋友是下旋球多,而发现他的正手扣球力度很大,只要命中,就是我绝对接不到的“死板儿”。我就想招儿,用短削球控制他的起拍,他一急,又没有翻腕的技巧,一扣就是下网……嘿嘿,我心里偷着乐那。
我们也没数台子,就这样随心所欲地打着。越来越熟悉的球路都打了出来,一会儿就汗水满脸满身了。
我说:这次你放我长的削球,我练练“大提拉”。自己感觉我打“大提拉”动作是最漂亮潇洒的了。它那扭腰转体,大臂带动小臂 ,那个瞬间柔美的一就,简直就像仙女甩袖,漫妙而仙飘,婀娜多姿!曾经的比赛,每当用这样的动作得了分,不但场外叫好声连天,就连我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漂亮!干净!那份激情的满足和奔放就别提了。
原本计划打一个小时去吃饭,结果多打了40分钟还是余兴未消。我一直将那“大提拉”动作练得自己满意了,才发现这胳膊有点发沉,心想:今天一定是得瑟大了的,明天胳膊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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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对乒乓球的爱恋还要从孩童时代说起。
大连现在最具代表性的“教师大厦”,如座座高耸的火箭,亮丽地展示着自己的风姿。它就坐落在市人民体育场的西侧。那个如奥林匹克运动村的地方,也是我生长了15年的地方。
五十年代,这里也是教师及家属居住的地方,为“教师大院”。日本式的建筑以木结构为主,连墙壁都是“灰条子”间的。一共有三个大院,坐落了近30处二层小楼。我记忆最深的就是每个楼的北门外,都设有一个约有3.0x1.5x1.0(米)的大大的“洋灰箱子”。一般都用来装了煤碳或杂物。小孩“过家家”、“捉迷藏”也时常钻到里面玩。最重要的是,我们将它中间摆上一溜砖头,就做为当时很时尚的乒乓球台子,它培育了我们一拨一拨的小“球星”。
那个年代男女比例好失调。我们那一栋楼有五户,19个般大般小的孩子中就有4个女孩儿。我是整天领着弟弟们疯,跟着邻里的哥哥们跑。
当看到中国乒乓球队,连续三界捧回了“斯韦思林杯”(61年26界、63年27界、64年28界)(乒乓球男子团体冠军杯)我们就兴奋得像扎了“鸡血”(当时社会流传的“鸡血疗法)。买不起球拍儿就自己找来木板,三页板代替,精心加工,刷上颜色,绑上塑料红、绿的头绳,还刻上某某专用的字样,也不管五冬六夏地学打起球来……那年我上三年级。
那水泥台子很磨球,每个人都很珍惜自己的球,轮换着用着各自的球。那时的球是有逢对接的,很容易从中间裂开,我们也舍不得扔掉,找来橡胶布粘上。赶上被粘的面落到了台子上,也弹不起高,我们就按“倒霉”处理,反正机遇均等谁急也没用。
就这样我们也相互切磋着球艺,男孩儿书包里基本都可以找到球拍儿。而我却总是能在他们的中间显一身手,经常霸着台子(数分比赛,败者下)。其实我心里清楚,我练球都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没墙,我就用拍子“端球”“弹球”;有墙我就对墙打,练反应;没拍、没墙,我就左手压着右臂练推挡、扣球的基本姿势……只是那时爸妈总是说:音、体、美只可以做为爱好,不可以当做专业学习,也就摧毁了我要做乒乓球运动员的梦。
就这样无师自通地玩到了中学,赶上了“文革”后期复课闹革命。天天上半天毛主[xi]语录,诗辞,老三篇、老五篇……那种放任是迷茫的、无助的。下午没事,就逗留在学校里,我们以排练文艺节目为借口,偷偷就用桌子摆起了乒乓球台子,中间架起个拖布就玩了起来。也是数台子的,被我打下台的班长,无奈地趴在窗台唱着禁歌《三套车》《山查树》《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抑郁淳美的男中音穿透了我的心,使我一阵阵地走神,最终也草草收了场,在一起讲着似懂非懂的政治:什么“均势外交”,“乒乓外交”,“小球带动大球”……幻想未来解放全人类,实现共产主义伟大理想……还讲着那些我们感觉美,但又是不允许说美的事情。看看男女同学都一样的黄军装,灰军装,还有绣着“为人民服务”的黄书包,我就感觉自己就是个男孩子,就这样,蹦着,跳着将个青春点点地分流着。那时我初二,也没参加过任何乒乓球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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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12月3日,爸爸被西岗区教委指定,做为“五七”战士,带着做教师的妈妈和我们姐弟三人来到了复县炮台公社,马炉八队插队,我就上了炮台七中读了初三。也就是打这里起,我的“乒乓才能”得以挖掘、培训,并代表学校参加过复洲湾片的比赛,并以第一名单打的成绩代表“片队”去参加瓦房店县城中学生比赛(现在叫瓦房店市)。
那时的训练是集中住宿的,很刻苦,但有教练指导,我的球技很快提高。尤其在发球、战术、心理等诸多方面知道了什么叫:声东击西,克敌制胜、软硬兼施、孤注一掷……每每我像小老虎一样赢了一场球后,教练老师都会给我最大的鼓舞和力量。我发挥得又好,最后的争冠亚军,那简直就是表演赛一样,将个球技发挥到了及至的水平,竟然有一个球,打出近30个回合的可看场面。真是少年真勇哦!
从此知道自己有了这样的特长,凡是有到新地儿务农,工作,我都会加入乒乓行列,为那里的一级组织和单位争光。
我的球打遍了黄泥川大队,打遍了龙王塘公社(现在叫镇)打到了旅顺口区。得的奖品无数,载得荣誉满满。一直打到了回城进了工厂。
那时我包里总是有球拍儿。厂子的工会很注重职工的文化生活,我每天可以在午休时间去过一会儿乒乓球瘾。那时木材公司综合利用厂会打球的不少,但打好的不多,女同志就更少之。我一去打球,就带来了一群男青年。大家都要凭“本事”霸台子,有时一个中午我都霸着台子,气得那些小伙子“眼儿眼儿”地,乐得我“嘎嘎”地……
一次,我那正在恋爱的腼腆男友(现在的老公),看了我一个中午的球技,回去绵绵地跟我说:你打球男人都不换,真是很野性的。我说:那你怕吗?他说了句话没给我逗死:你再能打,我不会打,你还能气到我,能野到我吗……
我还是不管不顾地蹦达。打了厂级,打公司级,再打到局一级,最后参加市一级的比赛。但总是天外还有千层天的,我们这样的物资局系统和那些省、部级下属的大中型厂矿企业相比,那实力是相差悬殊的。他们养了好多省转业的精良选手,所以在这样的比赛中,我们就是去学习交流。可我也是乐此不痞,认真打好每一个球。
我的语录是:宁叫他们打死,也绝不叫他们吓死!绝不轻言牺牲!不管对手多强硬,我也绝不会去“弃权”,而让对手轻易得胜,还有心理上的得意!有时也打得出几个顺手的精彩好球来,台下也会有向着弱者送来的暴烈的掌声……每每此时,我就会把比赛不单单看成是一场胜败的较量了,就会想到这是我人生的拼搏,只要有良好的心态,那高瞻的路还长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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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凝视着这支紫红色的《英雄牌》铱金自来水钢笔。它是我30年前一次县级比赛的女子单打冠军所得!
那时我很是珍惜这支笔。天天插在我男式蓝中山装的上衣兜里。它伴着我的文才芳篇,记下了我半生个人的私房话,写下了国家企业的惊人变迁……
它流利如水,清新如玉,刚劲如磐,每每配上我那俊俏大气的行书字体,就像我刚强而多彩多姿的半生,在那一张留白的纸张上,让我潇洒地作画,让我尽情地书写……
哦!我的乒乓,我的爱!你何尝不是我写不尽抒不完的悠悠情怀呢……
心无垠作于教师节2009.9.10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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