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波涛滚滚,气势雄浑,千古不衰的穿越在横断山脉的高山峡谷间。
日月轮转,岁月更替,山河不老。它似一条神秘的飘带,跨越历史的硝烟,激荡岁月的尘埃,历经风雨的洗礼,情感依依,激情澎湃,白昼高歌,涛声依旧,振耳发聩。
追根溯源,它来自雪域高原,来自唐古拉山山脉,万万年的演化,形成滔滔洪流,在参差嵯峨的群山间开山劈石,千回百转,向着大海,流向远方。
看它,步履匆匆,大踏步走过云贵高原西北部,急匆匆渡过川西南山地,到达四川盆地西南部的宜宾,与岷江相逢,两江汇合,欣喜若狂,相依相拥,奔向长江。堪回首,屈指一算,已行程二千三百多公里,成为长江上游最大的一条河,连接通天河的河。
走过了尘封的历史,它充满了传奇色彩。有史以来,几经风雨,几番变迁,痴心不改,激情依旧。
春秋战国时期,诸侯纷争,群雄逐鹿,世道混乱,江水咆哮,称其“黑水”,其实,江水不黑是世道黑暗。到了东汉,班固的千古绝作《汉书》,传承了司马迁的《史记》,成为中华民族史诗上又一部重要的历史巨著。《汉书》称金沙江为“淹水”。
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弹指间,大厦将倾,东汉名存实亡。天下三分,三足鼎立。蜀丞相诸葛亮未出茅庐,三分天下,鞠躬尽瘁,忠心辅主,演绎了五渡泸水,六出岐山,七擒孟获的传奇故事,金沙江易名“泸水”。风雨飘摇之中,时光来到南宋,不知道是谁,在江中发现了含金的沙粒,于是,大量淘金者蜂拥而至,才改称金沙江。明代大旅行家、地理学家徐霞客曾经到此,说“推江源者,必当以金沙为首”。
驰骋塞外的元世祖忽必烈气势如虹。1253年深秋,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南下征宋。为了不暴露目标,大军所走的线路,隐秘诡异,被史学家称为“空前如谜一样”的线路。其实,就是沿金沙江蜿蜒前行在横断山脉的崇山峻岭之间,到了金沙江边,用牛皮做成牛皮筏子,强渡金沙江成功。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683年后的1936年4月,中国工农红军同样选择了这条路线,只是与当年忽必烈的进军方向恰恰相反。
金沙江,再一次见证了中国革命的伟大壮举——长征。
旷古绝今的长征,在中国革命的历史上谱写了气壮山河的诗篇,留下了浓墨重彩、光辉灿烂的一页。
长征是中国工农红军主力从长江以南各革命根据地向陕甘革命根据地会合的战略转移。红一方面军(中央红军)从1934年10月上旬由江西的瑞金等地出发,到1935年10月到达陕北的吴起镇为止,历时一年,转战十一个省,行程达二万五千里。1935年10月,毛泽东在陕北的瓦窑堡的窑洞里写下气壮山河的豪迈诗篇《七律长征》,震撼寰宇!
“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这是伟人毛泽东对长征简练而精辟的总结。
面对长征,美国著名战地记者斯诺,曾把它和迦太基统帅汉尼拔带领远征军,越过阿尔卑斯山向罗马进军的行动相比,这位西方战略之父的远征,较之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不过是“走泥丸”而已。
“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正是红军长征经过云南的真实写照。
巍峨险峻的乌盟山呀,连绵云贵两省,高山峡谷,气势磅礴,但在红军眼里,就像小朋友滚动玩耍的泥巴丸子,不值一提。毛泽东豪气干云,傲气冲天。
金沙江水拍浪滔天,吼声阵阵,击打着两岸的悬崖峭壁,溅起朦胧的水雾,恰如沸腾的蒸气,犹如红军的革命激情,经久不衰。
其实,“云崖暖”之义不只如此。红军在飞夺泸定桥,强渡大渡河时,不仅仅遭遇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强烈抵抗,而且当地老百姓不理解和支持,使渡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在避开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到了云南境内,巧渡金沙江时,得到了当地民族群众的全力支持,军民感情,暖意融融,才是“云崖暖”的真实意境。
贺龙元帅,雄才大略,指点江山,挥师云南。1936年4月,率红二方面军,穿越横断山脉,目标是避开敌人主力,渡过金沙江,北上与中央红军会师。敌人前堵后追,红军便一路向西挺进,越过大理进入了丽江境内。
金沙江环绕丽江奔流,这一江段,蜿蜒曲折,悬崖峭壁,形成三千多米的落差,虎跳峡由此得名。嵯峨的山势,造就不同的流速。有的地方峡谷险竣,有的地方水宽浪平,时而激越澎湃,时而温婉秀丽。
红军越过云贵高原,到达了鹤庆。他们原计划从距离鹤庆县城不远的金龙桥渡江。金龙桥是长江上现存最古老的铁索桥,已有近三百年的历史,是云南西北古驿道上的重要通道,是丽江与巴蜀往来的必经之地。当红军进入云南时,敌人预料红军可能会走这座桥,便派兵遣将,毁去了桥面的木板,并以重兵在两岸把守,妄图堵住红军的去路。
灵活机动,为避免强渡造成过大的伤亡,红军虚张声势,装出要从金龙桥渡江的架势,而大部队却直奔丽江古城。民风朴实的古城群众,明白红军是民众之师,是正义之师,由开明乡绅组织了上千百姓到城外迎接,并打开粮仓,支援红军,补充给养。贺老总的指挥部,就设在丽江古城的一栋普通的民房内。
1936年4月25日,红军在一部分进驻古城的同时,大部队直奔金沙江,来到了石鼓镇。 金沙江一路从北向南奔流,来到石鼓,却突然掉头向东而去,这关键的一转使金沙江成了中国母亲河长江的源头。
石鼓镇距离丽江古城40多公里,是滇藏茶马古道的要冲,也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曾发生过无数的争战。石鼓镇的群众,腾出自己的房屋,让红军休息。红军在此休息片刻,就向下一站进发,不怕疲劳,昼夜奔波,不为别的,是金沙江在召唤,是民族解放的大义在召唤。
为避免遭到敌人的埋伏,尽快渡过金沙江,红军从石鼓渡开始,逆江而上,分期分批,从六个渡口分批渡江。
红二方面军先头部队首先从石鼓渡和木瓜渡过江,控制了对岸。然后从江两岸同时逆江上行,在六十公里的江段六个渡口找到船工和木船,为后续部队顺利渡江创造了条件。
逆流而上,江岸越来越开阔,风光也越来越美丽。江心有沙洲,农民在沙洲上开田种地、侍弄庄稼,从而织出了一幅美丽的山水田园风光。草长莺飞,桃红柳绿,江岸风光与沙洲景色相互辉映,美不胜收。但肩负重任的战士们来不及欣赏一眼,便又依依惜别,踏上了新的征程。
巨甸是红军在丽江范围内经过的最后一站,巨甸渡口也是红军渡江的最后一个渡口。从六个渡口,经历三天四夜,至此,近两万名红军依靠七条木船、数十只竹筏和28名船工,巧渡金沙江。
瘴气笼罩,江水滔滔。无数支援红军渡江的艄公和老百姓,为了民族的翻身解放,和红军战士一道,坠入了惊涛骇浪的金沙江里,再也没有回来。
时光飞逝,转眼七十三年过去,当年红军经过的地方,已是“天翻地覆慨而慷”,当年红军的追求,使人民大众过上好日子的目标,已经实现,并且在逐步走向更光辉灿烂的明天。
丽江,一个滇西小镇,当年的红军一定想不到,他们经过的这么一个普通小镇,在今天,竟然有了三项世界遗产。机场空港,银鹰起降,高速公路,四通八达,人民生活,日新月异。
七十三年呀,历史太长,人生太短。岁月,足以让人忘却很多的荣辱,但红军经过的那段岁月,却始终铭记在边疆人民的心里。
而今,风光如画的金沙江边,人们很平静地生活着。纷至沓来的游人们,此前或许只知道历史上的茶马古道,到了这里才知道,那些古老的渡口,曾经摆渡过多少英勇的红军战士,曾经有过多少温暖的鱼水故事。
站在江边的悬崖峭壁上,眺望金沙江,千回百转,碧波荡漾,吟起《七律 长征》的恢宏诗篇,禁不住一股热流翻滚胸怀,只有此时,“云崖暖”之意,才体会得更丰富、更全面,才感悟到军民鱼水之情,暖人心窝。
长河落日,江水滔滔,大河奔流,“金沙水拍云崖暖”;前程似锦,江山如画,人在画中。旷古绝今,举世无双的长征,已经成为了历史,千锤百炼的长征精神,流芳千古,世代相传……
(后记:本文参阅了大量文史资料和有关文章,在此向提供资料的朋友们表示诚挚的谢意!文章旨在歌颂中国革命和抒发个人情怀。由于水平有限,较多史实难免百密一疏,挂一漏万,敬请读者朋友们给予斧正和谅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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