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春天是在某个冬日的下午,感觉天气俨然已没有了深冬的寒意。远山回复了些许柔和的墨绿,马路两旁秃秃的白杨树枝似乎就要冒出嫩嫩的叶苞来,路过的风终于对歇斯底里的呼喊索然无味了。
对于企盼了一整个冬的那场雪的迟迟不来倍感沮丧之后,于是想,不如春暖花开吧。
而春,实在是一串极为美好的词汇。唇角轻扬,暖色调的春便脱口而出。那些橙黄、翠绿、粉紫、雪白,以及妖艳的红,深幽的蓝,浅淡的玫色,裹着冬的尾寒带着希望的盟动散落在天地间时,我不知道是用色彩去描述还是该用语言来表达。
年少的时候,以为只要沉下一颗心,便可以将整个春天收归于纸间。那怕一幅画,一段文字,试图笔墨生香,在纸上也能长出一个色彩斑阑的春来。经历过生命里的无数个春天之后,我终不再年少。很多时候,看着奔跑而过的春天我无能为力。
在春天的纸上,已经不能有一颗安静澄澈的心去临摹一幅色彩明快的图画了。似乎对于语言的表达也失去了信心,太多的时候甘于沉默。有时候写字,多半是因为需要陪伴。在心里与另一个自己交谈,昨天,今天,明天,更远一点的未来;冷、暖,美好、颓废,落字无关风月,无关情,只是渲泄,吐露,就象开花的过程。生活里不曾缺少过倾诉,比如说那一家店会有美味的小吃,那一条街会有折扣的服饰叫卖;罗嗦着化妆品的效果,头发的颜色。只是没有一个可以说心的人。
在网上看一些伤春的文字,想起屋后那一树繁芜的樱花。一整个春天我在它的面前来来回回,某天发现满树都是浓荫的时候,突然怀念起那些无味的樱花来。樱花无味,开成浓艳却不引蜂蝶,自顾自地妆扮暮春,把人们对花期的眷恋延展到了极致,到了调零的最后时刻,便整枝整枝连蒂一并完整落下。归去还笑魇如花,象一些悄无声息逝去的美丽女子。
有时候,对于季节生灵的关心远远胜过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实意,大概是倦于应对红尘俗世中千面的人心,而更愿意去直面花草树木的自然生息。
寻一条老路去看陌生人的博,去得久了,便当他是朋友。路过却不曾留下一丝一缕的信息,只一味地衷情于那些细腻柔软与动情的文字。有时候想,落字的那个人,也如此么?
耳麦里塞满了深情的旋律,舒缓的曲调从心里缓缓地淌过,关于流年的画面一幅接着一幅从脑海深处涌来。对于未来不再有太多幻象的时候,便开始怀旧,他们说,这就是苍老的开始。
可我终是一个恋旧之人!原乡,故人,逝去的爱,远去的风景,或是用旧了的言词,回忆里那些琐碎和稳妥是让人放心的。摇晃在秋千里的童年、跌撞颓废的少年时代、迷惘无助的青春期,是否每个人都如我一样愿意回首来路上的自己?不敢也不会轻易去问,就象不会对一个人的来龙去脉心生好奇一样。
听无字的歌,读很短的文章,说简单的话,守一份平朴与凡俗的幸福。在流年的每一个季节里,学会安然地随时间去老,春去夏来,秋回冬复。也许在那些安然等待之中,不小心仍能触摸到一段动人的诗行。一汪浅水就是一段流动的诗,一片云朵也会象一阙浮游的词。
很久不写字,有些生涩。不似有人下笔如神,落墨成章。不窥文字间流露的颓废,只看一寻常女子平淡生活的喜怒哀乐。摒弃那些惺惺作态和装腔作势,以及所谓血性的愤恨,只习惯以本然的愉悦和忧愁去书写,记忆、生活、奔波、劳累。追忆一段情感,想念一个微笑,凝视一截街景,回眸一个错肩而去的背影,抑或只是一些无语诉说的浅淡哀愁。旅途风情万种,成长清晰可见,伤心黯然落泪,欢喜跃然纸间。真切适度地叙述和记录,用心感悟这小小世间的美好与温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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