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阳很柔很细地裹住我牵牵的身躯,这时的风也轻轻地缓缓地戏耍草、树、花,甚至我的头发、我的衣服,我会提着拐杖散步。要是云有那么调皮的几朵散洒在蓝蓝的天空,不知名的鸟给我鸣歌,我的心情会更为快畅。有时我想叼一只烟,戴一顶破牛仔帽,披一件旧旧的长外套,但最终都没有实现。主要是我记不清当年卢梭散步的时候是不是这样的,我也无心去探究这件事。深深扎入我心灵的是他的拐杖--支撑着他,也永久支撑着我的拐杖。
散步的路线是固定的,时间也是固定的,我也总是在小区的花园遇到一个很朴实的女人--她似乎有着我同样固执的性格,总是穿着同样的衣服,总是同一种发型,就是狗也是同样的衣着同样的身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那狗开始对我狂吠,极为凶杀,而现在亲密的围着我就如对待她的女主人。时间久了,我固执的心有点发软,有好多次我抽动我的嘴唇,更确切的说是我的身躯,但她永不变的冷漠剿灭了我的蓓蕾。
狗似乎和我有着天籁的共性,但或许是她对我的天生怜悯。我偷窃这位恬淡静怡的女人,没有丝毫的线索。突然,我的心紧张起来,难道狗一心二主,不会的,我断然拒绝。
小时候,我也有一条心爱的大黄狗,乡间田野为我们演化四季,弯曲的小河为我们嘻笑,就是我讨厌的老牛也甩着尾巴调耍我们。更重要的是我们一道上学,你总是等着我,然后一道回家,当然有时也一道逃学,这个时候多半是一道偷别人家的甘蔗、黄瓜、西瓜之类。次数多了,自然有人就告到我的父母那里,我不免一顿质打,这时也只有你陪伴着我。但灾难就如老天一样不可预料。大河堤跨了,整个田野都是水的世界,青碌碌直挺挺的水稻承受不了打击,颗粒无收,之后,又是干旱,冬天又是奇寒,雪一层又是一层。这时有人来村里以高价收购狗,爸妈禁不住这天大的诱惑,几次背着我企图套死我的狗,但你都机警地逃脱。无奈之下,爸妈一次又一次地缠着我,哀求我,我最终屈服于爸妈的愁容。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天,没有下雪,没有风,没有太阳,就是那么混沌,我把绳索套上你的脖子时,你没有反抗,仍是那么信任我,眼光仍是原样。
之后,我就再也不养狗,也是为了那只狗,我离开了乡村,漂流到城市。岁月在流失,但我对我的狗的记忆不流失。岁月又似乎在证明越是聪明复杂成熟的人,越是容易背叛。为了某种利益――似乎是无奈的不可选择的选择,这是背叛的最好借口。这也是我浪迹江湖翻破线装书后的最好答案。因此,莫言就用小说来证明人很多方面不如畜牲,就是诸子中也有论证。所以,我利用这个借口一次有一次地宽容自己。
散步的原始目的是为了卢梭,现在,我还为了那条狗,甚或为了那个冷漠又不知名的女人。不,或许,她是我的化身。我再一次背叛了我的信仰,如随四季变换的变色虫。或许,断然拒绝也是一时的冲动。人要适应环境嘛,我为自己注释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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