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把生活的破碎,丢在心的深处,一片狼藉,伤痕累累。然后,用无法抚摸的淡定与超脱,看寂寞与生活并驾齐驱,抑或快乐,抑或悲伤,却始终微笑。
记得郭敬明在《猜火车》中写道:寂寞的人总是会用心地记住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每一个人,所以我总是意犹未尽地想起你,在每个星光坠落的晚上,一遍一遍,数我的寂寞。
对于寂寞的人,思念犹如抽烟,容易上瘾,却难戒除。烟有时是一种特效药,能迅速止住疼痛的扩张和迷惘的蔓延;也能快速地点燃如烟花般璀灿的幻觉,让现实和理想错位,让心情在错位的间隙中,阳光明媚。所以寂寞的人爱上了抽烟,爱上了思念。
乔晓以往的生活是一场恶梦,在这场梦中,她丢失了一切,包括爱情。只剩下一颗如柳枝般韧性的心,孤独着,却不枯萎。没有爱情的人生,是残缺和遗憾的。乔晓只能在时光的疤痕中,无奈地省略生命中那个大于生命本身的命题。
梦醒之后,留给乔晓的是粗糙的裂口和盛装一无所有的虚空。有时一无所有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状态,是人生的起点。站在起点上,每一次迈步,不管脚步的大小与长短,都是从无到有的质变,都是财富。
纵观人生,是一条不间断的直线,这是上帝分配给人类最公正的配置。在这条直线上,每个人都会用自己独特的经历,诠释不同阶段的内容,而爱情于每个人来说,都是生命中最大的命题。
离异后的乔晓,丢失了一片树叶,却看见了整座森林。如果说婚姻进行时中的女人是一朵开在围城内的花,那么离异的女人,就是一朵开放在路边的花,无遮无挡,一目了然,随时遭遇形形色色眼光的挑剔。欣赏的人,走近;不爱的人,远离。
乔晓是静静开放在山坡上的一朵野菊花,背阳,却暗自怒放,开得欢快。不艳丽,不张扬,却也不卑微。这样的花朵,比不上钻石的炫目,也不如黄金宝贵,却如璞玉一般温润,如珍珠一般恬静。
七月,春天已转身走远,夏天统领江湖。寂寞是沉默在身体里的血液,不停积累,终于在这个热情的季节,过饱和而爆裂。乔晓只好把孤单插上飞翔的翅膀,让梦魇和欲望在头顶盘旋。渴望朋友,渴望交流,渴望一种情感的渲泄,象散布在灵魂深处的碎片,在每一次触动中,疼痛,却真实而强烈。
乔晓与林剑的相遇,是拐了三年弯的一个意外。他们相识于三年前,却邂逅于三年后一个夏日的午后。一个丰满的夏天,一次经心筹备的邂逅。有时淡定和冷默是一对孪生姐妹,很容易混淆。乔晓一贯是淡定的,近于麻木,仿佛已立地成佛。她用平和的表情隐藏所有的心事,关闭所有的哀愁和悲伤。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才能拯救自己,而旁人无论多么真诚与投入,对自己生命的帮助永远只是杯水车薪,隔靴搔痒。所以何必去惊扰云倦云舒,花开花谢呢?那一次邂逅,于乔晓而言,无风无浪。也许经历太多生活的坎坷,一切在乔晓看来都归于合理与平淡。对于生命中出现的所有情节,淡然笑之,与世无争。我得,我幸;我失,我命,从不强求。而对于林剑,乔晓是冷血的,又惹人怜惜,一种强者对弱者天生的怜惜。
很自然地分手,很自然地忘记那次邂逅。只记得一个黑瘦的男人,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也许是因为寂寞,在每一个星光坠落的夜晚,乔晓总是记起林剑,记得他说过的那些富于哲理的言语,那些苦难而宝贵的过往,那些幽默而让人深思的笑话,想起那些精辟的文字是如何从那只握锄头的手中流淌。只是这样简单地想起,纯粹而没有杂念。
贴着泥土生活的人,那份善良清澈见底,比别人更懂得体会心灵的声音,更懂得怜惜那些需要怜惜的人。林剑希望乔晓能快乐起来,而要让她真正快乐起来的第一步,最关键的一步,便是开凿快乐的源头。乔晓的生活圈子很小,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反复循环,单一,所以枯燥。扩大乔晓的生活圈,就是打开她快乐的源头。林剑找准了方向,只要有机会,总是邀请乔晓加入他的生活圈,感受另一种别样的氛围,体验别样的精彩。朋友多了,天地宽了,心境好了,快乐便象小草,从岩石缝中一点一点钻出,和阳光共舞,与绿树交谈。这时的快乐就象是皱纹,尾随时间的步伐,悄悄爬上乔晓的额头,再从眉宇间的雀斑中陷入,一直蔓延至心的深处,再深处。乔晓读懂了林剑的善良与愿望,在每一次分手后的转身中,感动化成热泪,滋润着依旧淡定的双眼。
又一次高朋满座,乔晓象影子一样绕着林剑。在这一次酒晏上,乔晓认识了林剑几个非常好的铁杆哥们,而每一位兄弟身边都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相陪,彼此眼神暧昧,标识着模糊的关系。在这样的氛围下,紧紧挨在林剑身边坐着的乔晓如坐针毡。他和他的哥们谈笑风声,海阔天空。在这些随意的交谈中,乔晓捕捉到一些错误而敏感的信息,这些信息的传递,更是让乔晓惶恐不安。他的朋友们笑得心领神会,以为乔晓和林剑也如他们一样,眼神暧昧,关系模糊。这些误会玷污了她和林剑的纯洁,更甚至会危及他们友情的延续。乔晓很珍惜与林剑的这份情,来得纯粹,续得自然,男女之间能这样,便是一件幸事。
林剑的过去苦难却堂堂正正,林剑的现在飞跃又清清白白,乔晓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介入,因为世人轻薄眼光的渲染而让林剑的未来面目全非。一直觉得自己是红颜祸水,而这份祸水绝不能殃及林剑,那将把他淹没,将他毁灭。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林剑和乔晓走在繁华的都市,又从繁华的都市过度到宁静的乡村,走得随意,却异常地温馨。月亮无语,星子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傻,乔晓悄悄握住那只在文字间跳舞的手,手心里一下子温润起来,安心又舒畅。一刹那,心中所有的束缚如流沙泄漏,好想就这样握着那双大哥哥般亲切的手,依着散发出文字气息的肩膀,一直走,一直走,走出灯火阑珊,走到柳暗花明……就这样如兄妹般,相亲相爱,路有多远,情有多长。丢掉暧昧,甩开模糊,纯粹而简单地走到地老开荒……(2009-9-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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