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的细雨,飘逸而疏放,略染丝丝凉意,滴答滴答的雨点声,悄悄带来了人走茶凉的落寞。独坐屏前,聆听窗外的秋雨,细细体味着,有雨无朋亦怡然的一种闲情,悠然而使我思绪飞扬。
有位朋友曾对我说:“你是一个不懂情,也不懂爱的人!”朋友简短的一句话,无意点中了我的心脉。每个人的家庭背景与生活环境,是否会对每个人的成长,有着不同程度的影响,我渐渐地感觉,应该有或深或浅的熏染。
也许是从阴府里拣回的命,乃至父母对我格外娇宠、溺爱,小时候除了体弱多病之外,从未品尝过人生的酸甜苦辣,从未体验过世间的坎坷与艰辛。倘若说人生的经历是一种财富,那么,我的人生则显得格外贫乏而不丰盈。如果不是朋友点脉,我还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回想想还真有点悲哀。
记得高二那年,一次在同学家聚会,准备开饭时,同学们都忙进忙出,有的端饭;有的端菜;有的拿饮料;有的倒水;看他们忙的不亦乐乎,唯有我坐在饭桌上,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时,一位同学以命令的口吻对我说:“去拿筷子”,应声后,我便慢步走向厨房。
当我拿着一双筷子,从厨房又返回饭桌时,同学们便用诧异的眼光投向我,眼神里表露出一种不惑和藐视。我不明白,同学们为什么这样看我:“怎么了?”不知是那位同学,气愤地指责:“你怎么只拿你一个人的筷子?你也太自私了吧。”听后,我尴尬的满脸发烧,连忙起身再进厨房。记忆中,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为人民服务。
其实,很多事情并非我不愿,而是想不到。小时候,父母工作繁忙,家里一直请用的保姆,自然,生活中一些琐事,我不会设身处地去替人着想,更不会去做。长大后,离开了父母,走向学校,走向社会,耳濡目染的渐渐学会了独立生活,也体会了助人为乐。
生活上的自理可以学会,但感情上的处理却是无法学到的。大慨是要从经历中才能获取一些真谛。自私、孤僻的性格时常影响着我感情的归宿,致使我不懂怎样用心去爱一个人,怎样用心去经营,呵护一段来之不易的缘分。
回想起我和他认识的两年多里,从未争吵过,也没红过脸,在他对我百依百顺的关怀中,我常感受到一种温暖以及他的绅士。我们曾在一起吃过多次饭,但时常是他为我点我爱吃的菜,时常都是征求我的意见之后他才落位。用餐期间,他常喜欢以菜名,来讲叙一些典故,一来活跃用餐的气氛,二来填补我知识的空白。
留在我记忆里的他,温和儒雅,风趣博学,言谈举止丝毫没有,脂粉气的儿女情长,一种大家风范的雍容气度,叠现在他身上。或许是他事事迁就我的原故,使我从未替他着想过。
直到有一次,他出差在外地,我们在q上互道问候与思念。我对他说了什么,已模糊了记忆,但那是他对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宣怒。从噼里啪啦敲打的几行喷饭的字里,记忆犹新的却是最后一句话:你这个武媚娘!今天我总算做回了一个男人!
隔着蓝屏,我震惊他反常的态度,如梦初醒。原来,他一直包容了我所有的缺点和不足,但自身却受着情绪和心理的压抑,未能得到我一丝体谅与关怀,未能得到我半点爱护与理解。我曾用泪水洗刷过自己的愚昧,却洗刷不掉无形中,留在他心灵里的隐伤。一个强悍而充满爱意的男人,在我面前不能得以释放和洒脱,不容分说,这是我的失败。
在心智日益成熟的今天,来自女性的敏感、脆弱、执着、坚韧,招致生活以及情感的不如意,给我留下了诸多感慨、叹息、乃至永恒的思考。
窗外的细雨,勾起逝去的惆怅,追溯往昔,黯然沉思,不知道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浓淡、多少顺逆、多少成败、多少喜愤哀乐愁,才能咀嚼出人生这枚有滋有味的干果。
2009年8月14日 一稿
2009年9月 2日 二稿 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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