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经以梦为马
我也曾经以梦为马。四处遨游
但现在我面对大海，不是看海深蓝色表层
而是打量脚底积聚的泡沫
下海的人一一返回
变成乌贼或鲨鱼。他们用花岗岩
替以梦为马的我，立[ch*]女碑
十年前，我是一匹骑梦的马
挣脱了缰绳 ，在物欲横行的帝国
灵魂差点卧了轨，像一只横陈的酒瓶
我曾经是那样抒情：在沙漠中挖掘泉水
仰望星空闪耀的苍穹，寻找出路
经常揪着头发，模仿天使飞翔
现在十年前的我已经死了。死于祖先的麦地
死于用伤口与金钱构筑的大厦的坍塌
此刻我面对大海，不再奢望春暖花开
◎词语突然走出我的身体打量我
卫生间的镜子，可以光明正大地赤luo
你不行。你必须为伦理道德，遮蔽
你自以为最美的部分
你的内脏有的已腐烂，化成了胭脂
你必须习惯看显微镜里活跃的细菌
或情人眼里浓浓的爱意
你为何总穿着堂皇的衣服
就是为了逃脱死亡或庇护另外一个你
反正不是镁光灯下走动的模特
如果你想诗意地展现时装，你就应该
更赤luo一些。起码得像卫生间的镜子
但这还远远不够。从你腹部流出的应该是诗而非衣服
◎八月的发现
我现在很少注意花园门口
的那棵竹子。四年前搬到这里时
我种下了它，就像有人搬入新房
在墙上挂一面镜子
我记得当时的愿望：快快成长。在南方
它现在应该长过我身体的高度
但至今它仍只有半米，和四年前完全一样
固执得就像十字架上总垂着头的耶稣
我知道这是气候和土壤的问题
周围的杂草几天就长到了超出它的高度
并且想吞没它。稍不留心
你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每当我坐在八月中午的阳光里
放下手中的书。我茫然四顾——
看到那竹子的绿和与草不同的刀子似的叶片
还有那些玲珑剔透的高脚杯似的白花
被时间改成了绿叶。它左侧那些娇媚的牡丹
踪影全无。但它仍在摇颤，或者在欢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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