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深深浅浅,以异常熟悉的方式亲近我那年复一年的清闲。
转眼,又到了一年中最轻松也是最无聊的岁月了.每天蜗居家中,无所事事,除了上网就是看书。每每这时,我都好像一个隐士又像个自闭的人,关掉手机,远离朋友,远离喧嚣,放下一切业务的叨扰,一个人打发无聊的时光。
人,最怕什么?经历过才知道,人最怕这种“清闲”。闲得发慌,闲得烦躁。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忽然有一天,就迷恋起下午的时光。
下午,是一个美妙的时辰。除了凌晨。凌晨,我迷恋于它的水分和清爽;而对下午的迷恋,则是源于它的静止和遥远。
从午后到黄昏,整个时间像一座古堡空旷而且纹丝不动,充满了深山里的回声,世界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寂静中。
有所作为的人们都在他们的岗位上劳碌着,而闲居家中的我,却像一个梦游者,不是走在深夜里,而是走进喧哗、繁忙的白昼世界里。如入无人之境,行色匆匆的人们宛如木偶,我穿越他们就像穿越被后现代派艺术家们定格在展览馆里表情冷漠的模特。
我是个白昼的窥视者。更多时候是站在边缘观望,相隔的距离使我获得了每种特权----审视的特权,我由此常常产生幻觉:我来自于其他星球。我生活的三部曲是下午阅读,晚上做梦,凌晨讲述。
一天是从下午开始的。阅读拉开了序幕,有太多的阅读在下午完成的。也许内心固执地认为真正的阅读是孤独的,所以必须把阅读放在下午。下午的静止为我的阅读提供了广阔的背景,因为在下午的静默中,遥远时空里的声音会被放大。而下午的光线变化缓慢,像绵长的斜坡,掉在它上面的一粒尘埃或者一滴声音,都会徐徐打开,像伸懒腰的四肢,然后慢慢的滑动着,展现得极致而充分。
每个下午,我都像个懒猫似的窝在软椅上。身边沏一壶绿茶。兴致好时,也会让老公买回几支百合,随手插在身边的陶罐里,少许的几支,就能在园口的陶罐里撑出一个错落有致的世界。我埋头在书海里,在一部部女人的文字中,找寻那些女子的特质,品味那些女子的胭脂粉香。此时,大众的声音被窗帘挡在玻璃外边,我坐在明暗交替处,在寂静和话语、光线和阴影之间来回穿梭;在现在与过去、生存与死亡之间安详散步。
没有阅读的下午,更是神秘莫测,充满了冒险与期待。手上依然有一本随意翻卷的书,而思绪却飘逸得遥无边际。我会忽然想到:夜晚是罪恶活动的时候,那么这些罪恶都会在下午酝酿,于是耳边想起了霍霍的磨刀声音,闭上眼睛就会窥见一只阴谋的手正向一顿行将开宴的晚餐“投毒”;还有在蜘网密布,阴暗的屋子里,一个尖瘦的巫婆口中念念有词,她不是在祈祷而是在诅咒...我像一个画外音似的,跟着这些画面走向深处,肌肤上有一丝发麻的感觉,紧张的窥视着人类阳光背后的生活,肮脏且丑陋的的生活。
曾记得,十几年前,还是个写信的年代。信件多是下午“噗”的一声插进邮箱,于是这个下午就有了远方的意义。友人的幸福或者快乐就在信封里膨胀,当小刀插进薄薄的纸片时,它们就像水囊里的水汩汩而出,打湿了我的长裙。因为有了远方像水一样的倾诉,整个下午也就变得湿漉漉了。而现在是电话,寂静的下午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拎起来悬在半空,你不知道这铃声来自何处,它常常会打开天空中另一扇门,把我导入意想不到的快乐和沮丧中,无法自拔。
闲居家中,最饱满的一刻就是下午。很迷恋很享受,它就像蓄满水的海面,沉甸甸地令我陷在内心世界里,湿润的胸怀间拥有一切:高山流水,白鹭修竹。
静谧的下午-----i love you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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