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太快了！忽而一晃，已是秋天。

素衣清颜／文

看日历时发现，哦！都立秋了。心猛地一缩，太快了，我还在浑浑噩噩中昏昏，时光已然无情交错，轻轻地狠狠地，带着混沌不清的颜色。天青色，风吹出的音响，捉不住季节的方向。灰白混淆。

撕掉这页日历，感觉自己也顺手撕掉了整个夏天。那些明艳的阳光和阳光下冒着气泡的纷繁，还有蝉鸣声声和闪着七彩光芒的生活。一下子，让人觉得空荡荡的。

这个秋天前来报到的姿态一点也不优美，带着别扭的性儿，跟我一样爱乱发脾气。要不没完没了的落雨，要不就是阴惨惨的天色，气温失去了准确度，手脚在屋子里呆久了变得很凉，有时以为自己的血液是不循环的。于是心里持续着郁闷，本来情绪就容易受天气影响，现在对着满天阴霾更是提不起一点兴致来，沉闷而无趣。

谁说秋高气爽，这个秋天，天不高，云多变，喑哑却又深沉。而我也迷失了心性，走失了灵性，做一些不得不做有些勉强的事，只为要细致的装扮生活中自己的假面。于是，更多的时候，选择一个人低着头缓缓行走，是前路摇遥和去路的一片茫然，是青叶飘黄中的风雨和依稀阳光下盛满的清冽给了恍惚的醉意，有了短暂的充实和人生中的些许况味。

这个初秋来的时候，爱上了一种ｄｉｙ花草果茶。决明子，山楂切片与干菊花。

它们本不相干，可是放在一起，经水浸润之后好看极了。决明子暗沉的稳重，干菊绽放的轻盈以及水红色的山楂互相辉映，随意而缤纷，有诡丽的宠溺，有热烈的呼吸。在灯下的透明玻璃杯子中，如此清秀朗朗，若柔风一缕，若雨露微曦。细细体会决明子散发出来的天然隽永的风味，菊花的清香还有山楂片的微酸，中和后的滋味确实非常美妙。原本枯燥的夜晚便突然艳丽起来，就算失语也是锦色时光。再看些喜欢的碟片，剥几个瓜子，这样简单的生活便带着独有的烟火气，给我世俗的快乐，安慰而踏实。我想，我本该是这样的女子，世俗、迟钝而又固执，爱恨变得不分明，我只是在生活里生活着。

孩子睡了，我便和自己坐在夜的影子里，举起一杯茶，对酌成三人。某种等待、某些渴望或者惆怅，都是一枚枚精美的果子，挂在秋天的树上，微笑着诉说絮语，形状一样，内质不同。夜色笑了，灯光也跟着笑，而灯光一笑，就可以倾倒夜色，就可以芬芳九月一抹蓝丝绒的梦。　

书桌上，倒扣的书还躺在那里，淡淡的写着岁月的灰尘。眼里看着心已生疏离，不是不想与文字共眠，有些情绪也并未走远，比如，对文字的喜爱，对生活的向往和对心灵的诚挚。只是懒散起来，只愿意去看天空中那朵最柔软的白云，小径深处幽幽的不知名的美丽花朵，空气里那丝清凉、清脆悦耳的鸟鸣还有清晨泥土的芬芳……那么，就让这些需要沉下心才能读得书再等一等我吧。

看着天渐渐高了、远了，也淡了。在一杯花草茶里闻到秋天的味道，却是芳香和微苦一并上来。春华秋实，人生四季，更替往返，无非如此。惟愿我在生活的时候，看书的时候，还有这个时候，我能拥有个海阔天空的心境。　

远离红尘万丈和喧闹烦杂，只在一个人的时间，听秋天缓缓而至的脚步，什么也不去想地让时间从指缝里流走，我无意挽留。或许我一直都是一个消极退守的人，只是自然而美好的观望这个世界。以为该留下终归要留下，该离开终归是离开。或者，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悲喜或者酸甜，都成过往，或长或短都是精彩的片段组合。那么惟有如秋之旷达，把心宽放了，方有萧瑟天地里的一些境遇，怒放沉沦了的生命，死去或者长青。只是我还是做不到从容做不到淡定，也便只有做一个有些愚蠢有些糊涂的自己了。

不记得从哪里看见过这样一段话：“平静是一片岛屿，我种自己的树，高低自娱；我尝自己的粥，冷暖自知；我自已就是一处季节，风吹雪飘。我自己就是一场爱情，有恨有爱。”一下，我就记住了。心中有些感叹也有些苍凉，隐约还有些慰藉。即便全世界都离开我，那么我应该还有我自己的，还可以播撒大片大片的阳光和花瓣，对么？

到底是秋天了，白天仍然炎热，晚间的风可就裹了些薄薄凉气，吹到裸露的胳膊上便有些微微凉。

秋虫们在夜幕下安排好了演唱会，鸣唱着秋天，此起彼伏、不知疲倦。站在天台上四处望望，还是一样的迷离灯光和夜色，只是觉得四近空旷，远近是小虫子的鸣唱和天地的空想，那声音干脆而清远。古人有秋声一说，想来是此了。

秋声起，秋风秋雨秋渐凉，远远的却清晰的，带一种亮透的颜色。我安静的呼吸着，眼底眉梢带一缕萧索的姿态，清静的笑。心，飞不出虚妄的沧海。我们总是习惯于呆在一段时光里，怀念另一段时光；坐在一个季节里，想念另外一个季节。树叶开始由青转黄，将这些华丽的梦和精致的错，温暖的淤积成琐碎的人生况味，然后念到心里，深深呼吸，谁也叫醒不了我的梦，谁也拿不走那些还有余温的美好。坐在没有月光的窗前，看天上几点星光，看楼下路灯昏黄，还有喧嚣之外的宁静。

我看到的听到的声响和你们看到听到的未必一样也未必不一样，也未必同于余光中唱和中的和谐音响，但这个秋却实实在在地走到跟前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