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父爱如山,那母爱如磐就一点也不过分。母亲的爱犹如厚重的磐石支撑着家庭,抚育着她的儿女们。
读懂母爱如磐,不仅仅是从我的母亲的生活轨迹中,因为她毕竟离开了我20个年头。更多的理解缘于对婆母的敬重。她的爱和宽容无时无刻不伴随着我18年的风雨人生,填补着我残缺的爱。
婆母,一位82岁的农村妇女,一生历尽磨难。八岁丧母,二十岁丧父,十五岁远嫁到六十里以外的贫瘠的村庄。岁月的沧桑过早的爬满了她瘦削的脸庞,娇小的身躯担负着一个贫穷的家庭。爱,使她坚强,当她不忍自己的儿女遭受饥寒的时候,决然的背着长女抱着刚刚出生的儿子,跋涉了60多里的路程来到了稍稍富足一点的娘家,为自己的孩子的温饱争取早已放弃了的家产,那年她才18岁,婆母的长兄经常接济着这个贫困的家庭。婆母一生孕育了七个子女,可她却中年丧夫,那时她最小的儿子,我的丈夫才刚刚八岁!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失去了男人意味着家庭的解体,可刚毅的婆母用她并不坚实的肩膀支撑着家庭的完整,贫穷使她---一个大字不识但通晓事理的农村妇女坚信:只有有学问才能改变命运,才能走出这贫瘠的村庄。于是,再难也要供她的小儿子上学,常常是卖了口粮交学费。我那憨厚的大哥、贤淑的大嫂更是体谅母亲的用心,节衣缩食地成全着母亲的心愿。几度寒暑,这个贫瘠的村庄终于诞生了第一名大学生,那就是婆母最小的儿子,我的丈夫。在那个风土人情极为厚重的以姓氏命名的村庄里二奶奶----我的婆母倍受族人推崇!
婆母是刚毅的,她承受了太多的生活的重压。她的二子正值壮年得了很严重的肾病,全身浮肿,生死系于一线,她卖掉了家中所有的粮食,踮着解放脚和大儿子用小车推着二儿子一路跋涉来到了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城里的大医院。大夫们感念婆母的艰难搀扶起了长跪不起、落尽了泪水的母子们。高超的医术挽救回了奄奄一息的二哥。可婆母为了儿子能够健康的生存下来发誓四年不穿棉!这一切我的丈夫和我,我们的二哥是在今年婆母再一次病危后从姐姐的泪水中知道的,深沉似海的慈爱!她没有给儿子沉重。我们都震惊了,当时那个贫瘠的村庄,村口几棵参天的白杨树,那低矮的土坯房,那没有一丝丝遮拦的庄稼地里婆母瘦小的身躯,在脸朝黄土背朝天,那狂风,那彻骨的寒冷一一再我的眼前晃过,四年呀!瘦弱的婆母是怎样走过来的?我想那是他凭着一种信念,仗着如磐的母爱一路走来的。
在婆母苦苦支撑她最小的儿子上到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家中又是频遭霜打!短短的一年间家中失去了两个亲人。我的憨厚大义的大哥和二嫂。 大哥一路陪着母亲支撑着这个家,他死于无奈的车祸;二嫂亦是贤良的,她死于落后的农村的医疗事故,身后留下了两个年幼的女儿。婆母一下子衰老了,眼睛渐渐地失明了。但她作为一家之长,强忍悲痛,在黑暗中摸索着料理着纷杂的家务,照顾着子孙的生活,同时还要负担小儿子的大学费用。孩子们从她的身上学会了坚强,学会了自立,更学会了在困苦面前冷静的面对,不悲悲艾艾。
婆母是慈祥宽容的,她的明理是最令我们敬重的。一次,结婚前我和未来的丈夫驱车回到那个有着他深深眷恋的母亲的村庄,一进村口的河堤上长着几棵参天的白杨树,丈夫告诉我,他小的时候总在这里放羊割草,每到傍晚的时候,婆母的呼儿归的声音会穿过村庄传到河堤之上,当时我以为是丈夫的亲情幻觉,可见到婆母后一切就显得那样的真实。别看婆母只有一米四几的身高,但她声音很洪亮,笑起来更是爽朗,好像所有的不幸都不曾发生过。当婆母把她引以为自豪的小儿子的手放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那嵌在她混浊的眼睛里的晶莹的泪珠:“孩儿啊!你们忙我知道,有空回来看看娘,没空回不来,娘不怪的!只要你们过的好……”这是一位含辛茹苦、明理的母亲的真切的期望。作儿女的怎敢把您忘怀?!直到现在,我和丈夫结婚15年了,每年的除夕之夜我们都会回到母亲的身边,在午夜到来的时候,虔诚的随着母亲祭祖,然后,恭恭敬敬的给婆母行跪拜之礼,以表达我们的敬重。
在婆母得知我在孕育宝宝时不幸患上了糖尿病,老人一面为不能帮我们抚养孩子而懊恼,一面为我的病情担忧。当老人听说黑豆可以治疗糖尿病的时候,见到亲戚、邻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家里还有绿芯的黑豆吗?我儿媳妇得病了,需要它呢!”母亲呀!这哪里是几斤黑豆,这分明是您对女儿的恩情。可老人对我们这些晚辈每做出一点点应该做到的都会感到幸福,婆母是一个非常明理易于满足的人。
2001年的春节后,那是一个异常混乱的时期。早年有一个大仙姑父给婆母算过命,说婆母的寿不超过80,那一年,恰恰就是那个坎,婆母一辈子生长在农村,她坚信这一切,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她病得很沉重,乡村大夫几次叫家里人预备后事。当时,我的女儿的了急性腮腺炎,高烧,不能上课,我也是晕倒在办公室,一边输液一边坚持着工作。听到婆母病危,丈夫急急地赶了过去,我拔掉输液管,安排好孩子,带上我作肺科主任的朋友还有我的好朋友白洁,赶到了婆母家。一进门,我呆住了,婆母的炕头摆放着我早就按照婆婆的意愿买好的寿衣,一向深沉、冷静的丈夫,跪伏在母亲的头前,泪水已无声的挂满了他的脸,一声声呼唤着母亲。婆母听到我的声音,手向空中乱抓,“雨啊!娘想你了,我还能看见你,呜呜呜……”我分明听清了婆母已经短了舌的呼唤。我的泪也落了下来,但不知道那一时刻我为什么那么坚强和自信,我推开了跪伏在一旁的丈夫,掩起悲痛,似乎是有些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喊了出来:“娘啊!您是不是不想让您的儿子回来了?您要是不在了,他将来投奔谁来呀!谁说您活不过80岁,如果您不想让您的儿子无家可归,您就相信,您就死,反正您也不在乎我们了!”温柔的白洁一旁忙着拉我,问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悄悄的推开了他的手,我知道我的心已经超负荷了,压抑着泪水!当婆母在我朋友的急救下,脱离危险的时候,我和白洁赶回了百里以外的家,在路上我伏在他的怀里哭,我告诉她,我有一个信念,邪不侵正!我坚信,婆母会好起来的。我想是婆母一生的坎坷感动了天地,她竟然一天天好起来,现在我终于又可以听到婆母爽朗的笑声,婆母说:“我现在每多活的一天都是我儿子、媳妇给争来的!”
婆母,尽管我没有叫过您一声妈妈,但“娘”也是今生不可替代的,我感恩让我今生遇到您,我祈祷为天下所有慈爱的大义的母亲,祝您们“母亲节”快乐!快乐每一天。
后记:用心写完了这篇文章,头依然在痛。尽管我这篇文章发表于“母亲节”的转天,但,我心依旧。真心的祝愿所有的母亲平安、幸福。同时在我的脑海里闪现了这样的一句古诗:不如怜取眼前人!我们不要在失去爱的时候苦苦的寻找,其实爱就在我们身边,只要你珍惜,只要你用心,虽然我的妈妈没有过过一个母亲节,但我的爱不会因此而失落,对吗?朋友们,让我们多一点点爱吧!这才是母亲节的根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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