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感寡妇在发疯
这是金灿灿的江南秋天,天气虽然明朗,但云朵是灰黑色的,遮住了原有清丽的蓝天白云,这是工业文明带给这片土地的灾难。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男男女女脸上呈现出麻木无奈
的僵式化,从那些去工厂和滨江写字楼里的白领脸上看不见喜色。整天灰灰的,没有精神劲。
住在滨江城里的人早已失去了与稻田旷野亲密接触的机会,依据着城市里的树观察一年四季的变化,依据蚂蚁、臭虫、蚊子的多少和消亡来判断生活的境况。
住在凤凰小区里的王丽娟站在窗边,见不到蚂蚁、臭虫、蚊蝇看着旋转的冷空调机,她依旧睡不着觉,丰富的联想长出了翅膀她在头脑里思考着一个问题:“吴东风正在东郊森林公园边上购置一处别墅,他要把别墅送给谁,还是他自己住进去!他一直在城区租房住,还租房养着外来妹周玉莲。他肯定是给那个二奶买的房产,几百万人民币,人民币在对美元的硬通兑换中一直坚挺和上升,把几百万元的别墅赠送给那个年轻外来妹,她觉得吴东风真的是在发疯。他发疯不要紧,就太委屈了自己,家里和大学毕业回家住的儿子吴昌成即将找女友,也还住着百余平米的公寓楼。越思想,王丽娟被忧愁起来∮,牢骚满腹,自己在房内漫骂起丈夫吴东风,临尾还捎上自己的儿子。恶狼、毒蛇、该死的臭男人``````
王丽娟在疾恨丈夫吴东风的同时,对儿子也失去了信心和耐心。当她知道吴东风在外养着漂亮外来妹做情人做二奶时,她对吴东风是恨之入骨,想让兄弟两人做帮手搞臭吴东风,不但没有成功,反倒把亲兄弟送进了牢房。她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儿子吴昌成身上,可以说是一把双仞剑,一箭双雕。从儿子吴昌成幼年被吴东风孤儿院里抱回家那一刻起,她就把仇恨的种子埋入心底,寻找有一日当吴东风年老时报复他。
吴昌成大学毕业回江城,她便选定让吴昌成替自己朝吴东风复仇。谁料想,吴昌成不但没听自己的话,把周玉莲赶出江城,反而爱上了周玉莲。她希望看见他们父子俩矛盾冲突激化,互相残杀,那么,她就可以渔翁得利。
家是现在这个样子,失去丈夫吴东风和儿子吴昌成都可以,她对家已经失去了兴趣,做着活寡妇的四十四岁女人把一切都看透了。
吴昌成二十四岁了,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却是无根无主的别人家的孩子,虽然幼小时一直在爷爷奶奶家住着,上了学。毕竟是自己名下的儿子,吴东风和自己一直不能生养,究竟是谁的问题,谁不合乎做一个完整的人,谁也不乐意说起,都怕伤害了对方也伤害了自己,人都要面子,都是靠自己脸上一张皮活着。
每当她看见周末假日时,吴东风把儿子从爷爷奶奶那里用车接回家来,她便咬牙切齿地难受,假如没有吴昌成进门,她就把自己的侄子抱回家来,留下自己的同祖同宗,侄子也就不会没人照顾地在护城河里淹死,她觉得自己欠了大哥秃头驴的债,一辈子还不清。
王丽娟给吴昌成打电话:“阿成,你回家来,我有急事找你谈。”她知道大学毕业回江城的吴昌成羽毛已丰,就要展翅飞翔,经常不回家。偶尔半夜回家,也顾不上和她谈话。
她就是怕吴昌成长大了不认可她做母亲,她一直没有把昌成是吴东风从孤儿院里抱回家的事告诉他。因为她发现,儿子昌成对爷爷奶奶亲热,对吴东风很贴心。吴东风的心向着吴昌成。
“妈,我在厂里忙着,明天要去上海出差,准备文件……”
“你不回来,我自己去精神病院,不要你们送!”王丽娟怒气冲天。
“好吧,我一会儿就回来。”吴昌成说。
吴昌成在上大学时对父亲的做法和为人处世的原则极其反感。父亲在生意场上的奸诈和时时改变的主意让他觉得麻木,冷漠。在父亲厂里实习一年不到的时间便懂了许多,该是自己的一分不能少,该是别人的钱,越能少付出便显出有本事。精明和诚信结合在一起才是最智慧的人,资本的扩张也是通过这样一条途径实现的。即:从资本、知识、智慧的飞跃,人便觉得完美。
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吴昌成认为父亲离开母亲也是一定有客观上的原因。但他认为父亲在外私养美女做二奶是违背人伦道德的。他认为,江城里的男男女女把性关系当成一盆浆
糊,是不道德的,认为父亲不应该也做风流鬼,赶趟一河浑水。他认为自己从驱赶周玉莲出江城到爱上她,是拯救自己的灵魂也拯救周玉莲的灵魂更是拯救父亲的灵魂,只有自己有权利爱她。
但是,周玉莲不这样认为。她认为吴昌成不是一个纯洁感情的小伙子,私欲和报复性掺杂一起,内心世界太丰富,太有心机了。他是感情的骗子,是伪君子,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自己。当她发现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吴东风有可能是为肚子里的孩子买下东郊别墅时,别墅户口的名字却是吴东风的。
所有的误解是他们几个人共同的错误。造成了悲剧的发生。
王丽娟一手策划,她要让吴东风吴昌成父子俩成冤家怨鬼,相互残杀,实现她的报复,她却不丝毫透露自己的计划,让儿子吴昌成成为她手里一把刀,她在旁边看戏的成败。
吴东风身陷红尘情网,当局者迷。当他知道周玉莲肚子中有了孩子时,他便对周玉莲有了疑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杂种,一个野种,与自己毫无关联,他购买东郊别墅原来是给周玉莲和自己两人继续维护情人关系躲避城内太多圈内外朋友隐居所置,没想到怀了孕的周玉莲让他打消了计划,把别墅房主改成了吴昌成。吴昌成虽然不是自己的种,毕竟是自己把他当作居家继承人抚养长大的。以后,他还是要把这份家业留给昌成。
他对父母亲的背叛和相互间矛盾的根源似懂非懂,他认为赶走周玉莲,让父亲离开情人回家里,家庭便会亲密无间,重新和睦相处,他现在明白,那是不可能的,父亲依然会寻找新的女人替代周玉莲,还是要花费家中的钱。他如今爱上周玉莲是自己的责任,至于要陪伴周玉莲离开江城,是不可能的,他离开江城,便一无所有,要白手起家凭双手赚钱养活母子俩个如此艰难,他爱周玉莲,希望她留在江城生活,周玉莲是绝对不可以留在江城的。
对于周玉莲,她没有意识到吴东风吴昌成是一对父子。当然她不会知道吴昌成是从 孤儿院里抱出来的义子。她恨吴昌成,在吴昌成知道自己是吴东风情妇时还爱上自己,是吴昌成毁了自己,吴昌成是罪魁祸首。
谁是制造这起车祸的罪恶根源?吴东风、王丽娟、吴昌成、周玉莲都是。
王丽娟和儿子吴昌成的谈话是在自家客厅里举行的。
吴昌成把一杯茶端到母亲的面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依然对母亲恭敬有嘉。他在八仙桌朝东的方向坐住。
“阿成,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王丽娟问。
“我觉得那个周玉莲很可怜的,一个外来妹在江城又没有大学文凭,不容易,所以……”吴昌成心里很矛盾。
“所以你就常请她喝咖啡。”王丽娟说。
“周玉莲答应尽快离开江城,最晚到年底,”吴昌成喝了口茶说。
“你说实话,是不是……是喜欢上了那个漂亮女人。”
“她是爸的情人,我哪敢!”
“干这种事,男人都是狼,哪个男人都敢。”王丽娟觉得儿子已经长大成人,长着一副小白脸,是讨女人喜欢的那类帅哥,从内心深处讲,作为一个已进入更年期的王丽娟对吴昌成这样的小帅哥也是有好感的,假如吴昌成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也愿找这样的小帅哥泡着做情人。
“我不是狼,是一条狗!”吴昌成说:“我可不愿意做你的狗了。”吴昌成对母亲有反抗精神了。
“我要你这样做,是为了妈,为了你,为了你爸回到家中,为了这个家,你长大了,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这种事,是爸的错,是你的错,周玉莲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吴昌成内心深处感受到了周玉莲是个无辜的好女孩。
“她伤害了我,破坏了我们全家的幸福。”王丽娟说。
“你有能耐有本事把爸管好了,不要把周玉莲牵扯近来,没有周玉莲,爸还会有刘玉莲、李玉莲做情人的。妈,你要寻找问题的源头。”吴昌成说。
“我不懂啥源头不源头的,我就知道你爸身边出现一个女人就赶跑一个女人,不能让女人夺取我们家的财产,不能让你爸一个接一个的找女人,毁了我们家。”王丽娟流了泪。
“我没觉得我们家有什么不好啊,爸搞工厂热火朝天,我跟着沾光,以后会有发展平台。你么,炒股尽赚八十万,还到处烧香拜佛活得开心从容,各有各的事情做。”吴昌成说。
“儿子,你不知道我内心的痛苦,整日不安。”
“你不要把钱看得太重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最重要,你又不是缺钱花,爸每个月给家里一万块钱足够了。”
“你小子,不说妈的好,妈在商务中心给你买了二个商铺一百万呢,妈又没有海吃海喝,浪费钱财在外养小白脸。”
“有小白脸,像我这样年纪轻的,养一个也不用太多钱的,你有这个钱,爸有小情人,你有小白脸,谁也不干涉谁。”吴昌成说。
“你个小东西,我才不做不要脸的事。”王丽娟说。
“周玉莲的事,我会负责到底,没有意外情况,给她一些钱,她会离开江城的,她在等合同期满,她有总经理助理红本聘书的,我见到过的。”
“真的是这样?我可听房产公司一个当会计的姐妹说,你爸又在东郊森林公园旁边买了一幢别墅,不会是送给那个周玉莲吧?”王丽娟说。
“我爸没这个胸怀,他目前至少还不是亿万富翁。你放心,有我在他身边做监军,他没有破事我不知道?他办公室顾主任都听我的,我有自己的耳目。”吴昌成说。
“儿子,比你爸强,你发家了不要忘记妈了,妈是成孤老太太了。”王丽娟想把吴昌成是孤儿院里抱回家的事告诉他,又怕儿子真的死心塌地离开了家门,跟了吴东风,自己什么都捞不着好。“你爸,没有对你……说过什么?”王丽娟怕吴东风透露了儿子的身世,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爸说,只有我一个儿子,要我好好地干事业,打下扎实基础,不要去做仕么股票期货生意,要结识天下好汉,不要为眼前利益,贪蝇头小利赔了自己的家产还搭上性命,现代企业管理者要讲诚信和发展眼光,爸说的话都对。吴昌成说。
“儿子,好好干吧,不过,别墅的事一定要摸摸你爸的底。“王丽娟说。
“妈,我不是三岁孩子了,我会把握的。”吴昌成说。
“别忘了,商务中心的二套商铺房主的姓名,妈要转到你名下,换成你的名字,你把你爸手中的户口本拿回家来。”王丽娟说。
“商铺楼你还是自己拿着,以后拿租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长大了,不用什么都依靠你们,我也会创造财富的。”吴昌成说。
对于吴东风养的小情妇,王丽娟真的没有办法,有吴昌成在盯着,她轻松了许多。
吴昌成对父亲,他有过找他谈一次的计划,但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他有心但没胆,他是吴东风的儿子。吴东风在外面有风流韵事,他是无法干涉的,他不知道父母分居的根源在哪里,也就没有办法解开他们的心结。
他在等待周玉莲和父亲的情人合约结束。
吴东风可不这么想。当他知道周玉莲怀了孕,便知道她偷食了禁果,有了别人的野种,因为他自身没有生育能力。他去省城的医院做过男科性检测,他的精子存活率微乎其微。
他的人生愿望便是挣钱和玩美女。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悲哀。周玉莲让他戴了绿帽子,吴东风太伤心了,他没想到,她欺骗了自己的感情,她在外面找了情人,她就是一条母狼,她再也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多情善良的似小绵羊的美女。他便把东郊的别墅房主变更给了吴昌成。在外界别人的眼里,吴昌成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他是永远的继承人。
江南的睡莲
睡莲花,睡莲花
开在江南的初夏
在湖里在梦里
那么的纯情,那么的优雅
接受清风的抚摸
接受月色的问候
我的花瓣儿似裙子
我的花蕊似思念的芽
依偎在寂寞里
思念在静夜里
甜美在梦里
等待寻觅欢乐的蜻蜓
等待披羽的小鸟歌唱
幽香阵阵,年轻又新鲜
采一朵放在清水里
好似情人躺在怀里
我是一朵江南的睡莲花
年轻漂亮的精灵
伴着夏日的东风
鲜活在江城的天堂里
这是周玉莲在五月里写的诗,她还想请人改词谱曲,自己唱呢。现在,她要把自己所有写在纸上的所有文字焚烧干尽,她不想留什么东西在江城,被人发现,让人绕口舌。她曾有的一腔热血,春天般诗意的年轻心灵不再如鸟们般鲜活,胸膛里叠着一首首歌,江城让她失望,让她落魄,义愤和无奈。她不能不思考寻找另一条路。
美女带刺藏有毒,一不小心便成了残花败柳,还让人唾骂,遗臭万年。周玉莲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这样的人。她做不了李香君、杜十娘,更当不了柳如是没有她们的高尚灵魂。却是不甘心让自己如此的作贱自己。每个人的一生都经历过不同的岁月,都在不同岁月中结下情缘,难道命运就如此安排?让她的青春岁月只有在江城的五年时间?她记得和吴昌成的甜蜜日子。她和他挽手去省城南京,在夫子庙的月色中,在月台,在白先勇《游园惊梦》里提到的蓝田玉唱昆曲的地方,在武定桥栏上伏着身子,周玉莲不懂昆曲,却被戏曲本身的故事哭出声来。她怀孕以后,特别的多愁善感,特别的忧郁孤单,冥冥之中听见了肚子里孩子天籁般敲鼓的声音。要说南京之旅给她留下的记忆是伤感的。那么江城开发区和老城区成为富人区和穷市民的两极分化是从街上的路灯便能分辨出来的。老城区的灯光是蜜黄的,浓郁的暗红里徘徊着的是出租房里那些外地人的身影,拘谨的步子放肆的言谈,还有出租房刚出来挽着陌生男人的打情骂俏。或许她们刚从男人手里点过钟点费,问着男女双方彼此的手机号码。路灯下他们的腥臊味还弥漫在夜色中。而富人区的街宽广而明亮,香樟树排排齐整有着花香和座座咖啡座,街边人影也衣着鲜亮,声音爽朗以本地人为主。周玉莲喜欢在江城的富人区里活动,虽然连江城的白话还不是听得懂。
她常听见吴昌成嘴边的唱词很有味,豪迈而潇洒:“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周玉莲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牵挂,因为她有太多的梦没有圆,太多的事还没有做。她梦想过要当歌手,在星光灿烂的舞台听见喝彩和掌声。
她梦想做影星,青春靓丽穿时尚衣裙,用手遮着太多羡慕的笑声和接纳一捧捧鲜花。
她甚至想当一回诗人,面对日月长河,紫色斜阳,繁树香草和大街上芸芸众生朗诵自己对美好生活和万古世界的赞叹。然而,她只当过一年多的啤酒推广小姐和五年不到的老板情人。曾经的理想,曾经的轻狂,曾经的甜蜜成为过眼烟云。年轻的心始终在流浪的状况里。
周玉莲坐在虹桥环城河边的落日里,在长江潮汐的春水里闻到了涨水的鱼腥味,她想起一位作家在书中写的。闻到这种味的人,那么命运的十字碑就竖在不远处了,有海外游子去法国巴黎寻找左岸和右岸这些心目中的圣地。左岸和右岸其实是城市中相隔遥远的不同层数和文明的区域。左岸如同中国的东方和南方,如同江城东区开发区富人区。而右岸,就是被荒凉和贫困覆盖的区域,没有任何生机。
周玉莲想:不论我在江城的任何一个角落,有两种人是忧郁和孤独的,那便是伟大的天才没诞生之前和当了男人的情人和“二奶”以后。
周玉莲完全是平民的女儿,她喜欢三四个人在一起吃四川火锅那样的痛快伶俐,那样的无拘无束,热泪盈眶。她本来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喜欢说喜欢歌喜欢聊,酣畅淋漓地生活着。做了吴东风的情人,她便自我封闭起来,只有吴昌成和她在一起,通过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和生活的阳光。
周玉莲在吴东风的奥迪车里看见了紫红色的户口薄。因为购买东郊的别墅需要太多的证件,户口薄夹在证件中间,周玉莲出于对吴东风家庭背景和成员的好奇,拿过户口薄翻了一下,她便在家庭住户栏里,看见了吴昌成和吴东风的社会关系竟然是父子。那一刻,她完全麻木了,傻了好久在回过神来。坐在长江边上,凝望浪涛和远方的航船,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罪恶最愚蠢的人了。
吴东风吴昌成父子俩的身影在周玉莲心灵的反光镜上交相辉映,包括父子俩和她在一起的性爱技艺。他们没有一点儿共同之处,他们的言谈举止丝毫没有相似之处。
吴东风唱歌,常唱的是《心雨》、《花心》之类,后来常唱《狼爱上羊》,“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的心海……”唱这首歌的时候,吴东风便注视着她的脸,送上一杯红酒。
吴昌成唱歌,是带上周玉莲去歌厅唱,他把她当成恋爱的女朋友,不怕任何人看见,或者他想有意识地让父亲看见。
吴昌成喜欢唱李纹的《想你365天》。
“怀里有你紧拥的温度,泪总是一不小心涌出你的微笑,眼里有你微笑和痛苦,心里有你说过的故事,梦里你回家的路,我的喜悲都让你包围,爱困住你我同一个圆``````
周玉莲泪流满面。
她给吴昌成打电话:“阿成,吴昌成,你是吴东风的儿子,对不对?!”周玉莲知道自己陷入了一潭死水。
“你知道了还问我。”吴昌成心虚了。
“我在长江边上,我们吟诗唱歌的凉亭里,你是个大坏蛋,一只狼,你骗了我一年……”周玉莲要当着吴昌成的面问清楚。
“玉莲,我马上开车过来,你等着我!”吴昌成想,周玉莲会想不开跳长江的,他从父亲厂里开了车直赶大桥路。
周玉莲几年前就想过,在江城有太多的狼爱上羊,羊却蒙在鼓里,城市流行太多的痛和忧伤,城市流行太多的孤独和委屈,城市有太多的花香和诱惑,不在城市迷失方向。她要做一棵长青树,绿树上有暖风和鸟叫,浑身长满了希望,拥抱城市的星光,依偎在彩霞中被爱沉醉,让爱情导航,前景灿烂,未来会充满快乐,找到一份好工作,便有幸福。然而,从啤酒屋逃出来,年轻的她便迷失了人生航向。
“玉莲,没想到,我终究还是瞒不下去了,对不起。”吴昌成在江边亭子边跪下左腿。
“你是罪魁祸首,是你一手策划的,你说,你这样做毁了多少人?你早就把我当作仇人
的……周玉莲说。
“不是我要这样做,我根本不可能认识你,和你相处一年多时间,是我妈``````我见到你,我喜欢你才……”吴昌成语无伦次。
“我已经答应你离开江城的,你不愿意离开江城,你说你让我怎么办?”周玉莲愿意吴昌成一起和自己离开江城。
“你已经关了时装屋,我妈知道你已经离开江城了,一切就会好起来。”吴昌成已经在母亲那里说了周玉莲离开江城的事。
“不,我不会离开江城了,你,你太缺德了,你们居家没有一点人性。”
“我爸其实一点儿都不知道。”吴昌成说。
“你拿开你的遮羞布吧,他知道我有热恋的男朋友,最近他不管我的事,再有一个星期,我与他的合约就到期了,他会放弃我,没想到……你还想欺骗谁啊。”
“我们分开就是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我也会承担责任。”吴昌成说。
“这孩子不是你的种,你不需要承担什么,你可以走了,我会让你痛苦一辈子的。”周玉莲把吴昌成赶走了:“你不要陪着我,目前我还不会跳江自杀。”面对长江东去,觉得自己的渺小和无奈。是的,她要在情人合约期满那天,向吴东风讨回公理。女人比男人更会背信弃义,这是由于她们在体力及脑力上都比男人弱。女人比男人更好色,欲望是魔鬼,引诱了周玉莲也引诱了吴东风,各自的欲望都得到了满足。如今,吴东风作为父亲成了被儿子报复的对象,周玉莲更是报复的对象,现在是周玉莲报复居家父子的时候了。但是,她还有个计划和要求,假如吴东风能够满足她,她可以改变计划的实施。
周玉莲在出租房的厨房里忙着洗菜做米饭。吴东风没有打电话给她,一般都会到她这里吃晚饭。假如有朋友聚会或应酬客户,他会给她打电话,减少饭菜的数量。
吴东风在半路停车买了一束百合花,用鼻闻了一下花的清香,他从来不买花送给任何人,不会浪漫,有了钱也不会诗意地生活,而几年前他是喜欢红玫瑰的,男人爱花不是一辈子只爱一种花,会随着年龄改变而变化,进入四十五岁了,经常觉得头昏脑胀有高血压的迹象,腰酸背痛四肢无力,他不知道是否是肾亏引起的,还是心力不剂造成的。
对于花,清淡、久长的芳香是吴东风喜欢的。
吃晚饭时,吴东风没有如往日一样把自己在报纸上见到的或在社会上听到的传闻或趣味故事讲给她听。两人也没多说什么激动的话。简单打了几句招呼而已。
晚饭后,像往常一样坐在大厅沙发上看电视。
周玉莲没有把厨房里碗筷洗完便朝吴东风对面单人沙发里坐住,脸上原有的潮红退去了:“吴老板,你还有一个名叫吴昌成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
“他大学毕业刚从省城回来不久,就在你工厂里做总经理助理,对吧,长得比你帅气。”周玉莲想把话题引向他儿子阿成。
“我这儿子,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对你讲。”吴东风说。
“我在一个朋友那里见过他,他可不会喝酒。”周玉莲说。
“儿子比我强,没有我一身的坏毛病。”吴东风对儿子是自豪的。
“这回东郊的别墅房主的名字也是吴昌成的,是不是?”周玉莲是个女人,她肚子里有了孩子便有了一股无名之火要发泄。
“这跟你无关,玉莲,我们的合约只有五天便到期了吧,这第二次合约真有点像马拉松长跑……累人哪!”
“我早知道你对我失去了信心,没有了兴趣,要寻找更年轻的女孩替代我。”
“没有,你不要想得太多,好不好!我处理事情都是按照我俩协议上的办理。承诺你的东西会兑现,不该给你的我不会给你,时装屋为你开了,小车给你买了,东郊的别墅,我是买给昌成的,儿子大了,他也要找女朋友结婚的。”吴东风从桌上拿过一个香蕉剥着皮说。
“江城有规定,只要在城区购置九十平米以上房产,产权人可以把户口迁到城区,假如生了孩子,也可以落户。我有这个想法已经几年了。”周玉莲知道吴东风是不会为自己买房子的,她责备自己当初给他做二奶签情人协议时太仓促,太不懂事,应该提些自己的条件。现在是有些后悔了。
“不要多想了,你的苦日子快到头了,是不是?你可以像鸟一样四处飞了。”吴东风不高兴的样子。
“吴大哥,我肚子里有了四个月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周玉莲不想隐瞒他,孩子不管是他们父子中的哪一个的种,反正是他们居家的种。周玉莲想。
吴东风的脸顿时白里发红,红里透白,“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感到太奇怪了。
“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
“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吴东风说。吴东风知道自己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他的精子存活力不足5%,当他从医生那里知道自己有这种病时,便处处忍让着妻子王丽娟。
当吴东风从孤儿院里抱回长着兔唇的吴昌成时,他还只是一岁半的弃婴,而王丽娟是从小不喜欢吴昌成的,她想把哥哥秃头的儿子抱回家做儿子的。吴东风和妻子的长期不和睦就是没有亲生的儿子。就在于吴昌成的根源,吴昌成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缺少的也是父母的感情,而现在,周玉莲居然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他觉得太可笑了,太欺侮人了。
“玉莲,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情人合约要解除了,你随便找个理由来找事,让我给予你更多的补偿?我有钱,可以给你补偿,可你不能给我戴绿帽子。”
“这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周玉莲说。
“你这话真让我笑掉大牙了。”吴东风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想多说什么,你不要让我发疯。”周玉莲说。
“你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野种。当然,你有人生自由,我们俩即将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原谅你,不再追究你,可你……”吴东风用手指压了一下腿,忍了一下说。
“我要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买一套住房。然后,我以后一切与你无关。”周玉莲还是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孩子不是吴东风的,就是吴昌成的,也是他的孙子,他居家的种。
“好了,玉莲,肚子里的孩子,由你自己处置,好不好,你要一定把孩子归到我名下,我们可以到省城医院去做亲子鉴定,要真是,我绝对无二话,做我合法的儿子父亲。”
给吴东风这么一说,她怀疑孩子是吴昌成的了。
“我给你二十万块钱,每年十万,三天内我送到这里,我们的事就算结束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吴东风没有在周玉莲出租房过夜。
“最近,你出差不,我想最后一次陪你出去玩二天,我心里烦乱得很。”周玉莲在吴东风出门下楼时说。
“行,到时再跟你联络。”吴东风说。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吴东风觉得和周玉莲还是有感情的。她有最后的要求也是要满足她的。
吴东风没想到自己踩响了周玉莲暗埋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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