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这拨知识精英,由于生长在封资修被统统取缔的年代,四书五经还就真没有读过,读的净是《半夜鸡叫》什么的。所以那个年代谁要是会说外语,在大众眼里还是挺神乎的,就跟我们看人用脚穿针引线的感觉差不多。80年代初期,谁要是能够出国看看,学习学习什么的,只要是省一顿饭就能够带回件小玩意儿,这小玩意儿别看个头不大,但是影响极大,往家里这么一摆,女同学见了就有可能成为女朋友。当时经常听到,有学者出国为了多带些小玩意儿,顿顿方便面,由于营养不良,回国下飞机都是抬下来的。学者们去了回西天取经,取回了美元马克和大好前程,被鲜花围绕着,聚光灯照耀着,被媒体围追堵截着,飘飘忽忽,哪里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呀?他只恨自己生得不对,不幸生在了黄河两岸,只能站在黄土高坡上临风做着自我批评,说黄土地上的体制不好,文化不好,人种不好,历史不好,地形地貌全都不好。不好怎么办?一些有宏伟抱负者说,那就让我们把东土改造成西天吧。另一些人又说了,那得猴年马月呀,咱们还是争取直接移民西天得了,他们在争取移民的过程中发现,西天千好万好就是签证处不好,不是所有人都给签。
不让签也没有关系,咱们照样跟西方接轨,有时会接出妙趣横生的结果来。有一回看到一本杂志上面写着“a层面上的d线效应”,“b层面上的f线效应”,你准以为是二级管什么的,其实说的就是中国的话剧。学者们走到这一步还真的不是学西方,而是冒充西方,因为西方好像也没有到这一步。前段时间,有位大陆的学者到国外转了一大圈后,到了香港,报道他是安徽山沟里直接奋斗到社科院马列所。是个个人奋斗的小典范。他的出生日期只能填年和月,因为家里穷买不起日历,父母只记得他呱呱坠地、嗷嗷待哺的那段日子大雨倾盆,估计是盛夏。就是这么个人在他的博客上写了一堆谁也看不明白的什么文字,全是吓唬安徽农民兄弟的,本来是从底层向上奋斗,特别的值得大家的理解和同情,因为他体现了一种公平竞争的精神,也给社会带来了生机和活力,但是像这样把自己给奋斗成为一个蹩脚的高等华人,就不太有意思了。而这种情况在今天的学者群中可是不站少数,由这帮睡觉打领带的学者出任教授、博导、学科带头人什么的,你又怎么能够指望着中国很快出现有原创力、有自由精神、符合中国实际、能够指导中国发展的学术文化呢?
前段时间,政法大学的一个男老师被男同学当场砍死,原因据说是因为一名女学生,这件事情的始末原委还不完全清楚。但是从网上披露的消息也能看出个大概。这位老师四十多岁,来自湖北乡下,在法国留学多年,自己感觉血管里流淌的已经是法兰西血液,要以红格子裤的另类穿戴,把自己打造成大学校园里的一道浪漫的风景。这还不够,他还给女学生们写徐志摩体的诗歌,还在课堂上跟学生夸耀自己法文比中文强,还在自己的家里举办法国葡萄酒鉴赏派对,那种感觉好像是他一下生就被法国人抱养了似的。他从底层上来,想快点获得上层社会的身份标志,这没有什么不对。但不幸的是,他弄了个法式徽章,法国不就是多风流韵事嘛。要是英式德式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结局。他正值中年,心未必不花,但也未必多花。既然是佩戴过了地中海红帆的法兰西徽章,他就不能不花,不花别人会说他那徽章是管别人借的。于是寒光一闪,血花四溅。也可怜那个男生的贫苦父母省吃俭用,把孩子刚刚的培养成人。这个悲剧的后面显然有崇洋文化的因素。
话说回来,上世纪末以来,学术的洋奴化应该说是稍稍的好了一点,原因比较简单,学者们领到的钱多了。国家发放的科研基金几千已经不叫钱了,动辄就是几十万上百万,那都是一亿劳动者的血汗钱,用老话说就是民脂民膏。怎奈何被贪心的学者蜂拥而上,须臾而尽,胡诌一篇谁也看不懂、谁也不会看的论文,就骗去了西部好几家农民一年的收入!某单位的领导对下面的学者推心置腹说:小钱你们自己去骗,大钱我帮你们到财政部去骗。这些年搞得科研基金,在多大程度上成就了中国学术的健康发展?在多大程度上导致了知识精英对人民资产的抢劫?这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
学术腐败如今严重到了见怪不怪、没人拿它当回事的程度,由于学术腐败,读书人越来越没有读书的样子,一个个看上去像是官场上的小秘书,市场里的小商贩。小的时候,商店里卖东西的人见到小孩儿淘气就嚷嚷:学生,学校是怎么教你的?那个时候社会对读书人的道德水准是有较高期待的。如今谁还把读书人当回事儿,他们也没把自己当回事儿。社会的化粪池里,他们不算是最如鱼得水,但是也够能扑腾的了。从历史上看,读书人怎么也都还是社会中比较健康的力量,带着棺材上任,国亡自沉的可不尽是读书人吗?相对于其它群体,读书人成天上下古今,本来最有可能超越自身经验和利益,最有可能截断罪恶的链条,打破堕落的循环,成为社会改良的启动基金。但是今天,你看他们一头扎在当权者的怀里,或者歪坐在资本家的腿上,或者一人一夜,被俩主轮着包。我们真的很奇怪呀,他们怎么腐朽得这么神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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