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日全食”爆料以来,一直心寄苍天,拭目以待,睡梦中亦蒙胧浮现天狗吞日的壮观景象,泡沫似地隐现与消逝。
先天读报,得知昆明7月22日多云有雨,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恨不得插上一双隐形的翅膀向浩瀚苍穹飞翔,去重庆,去香格里拉,去魂牵梦绕的江南水乡。遗憾!我没有私人飞机,没有宇宙飞船,没有去国际航空站的经费,只得死了这哀痛兮兮的遐想。云重雨滴,唤人无限哀怨,似百岁老朽梦断红颜!便以平常心苦待平生难遇的天公美戏。高处不胜寒,或许天上神仙们在广寒宫里,应该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一天来心情郁闷,静观风云变幻,搔首企盼,终于待到一片夕阳余晖,如一抹含羞的嫣红飘拂于西天的云端!惦记的心瞬间心花怒放,兴尽悲来,对天气预报有丝恐惧,不禁锁起眉头,杞人忧天。想起国外天文学家不远万里,飘洋过海,腾云驾雾,携带先进设备来中国择地登望考究,想起一大批日本青年几年前象野狗般入珠海酒店嫖娼,想起二十万黑皮肤散落在祖国南窗,想起神圣的法律可以控制国人的命运,而疏漏于国外入境的非法偷渡,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嘀咕与迷惑。
夜,悄然黑下来,昆明街头灯火阑珊,穿街越巷的保安与联防都穿上标记“警察”的背身,综合执法车沿绿化带追赶流浪汉,警笛声呼啸,盘龙江沿岸柳枝轻摇,如妙龄少女飞舞长发,情歌悠扬,更如淋浴中的西施,笑靥如花,柔情奔放!与山西笛友一道吹醉繁星闪烁,林鸟欢唱,潺潺流水有点幽暗,水草裹着浮污荡漾,无穷涟漪卷走我的寂寞与惆怅。
凌晨四五点起床,在城市屋檐张望上苍,愁云低垂,宛如搭在林立的楼巅,一些未搁置的云彩倾泻成不同的图案,被城市排放的废气支撑着,微风吹拂丝丝忧伤!疲倦的路灯呆立,扫帚声带来许多匆匆的背影,晨风吻过水面卷来些许腥气,催人压抑而悲凉,多么希望人间能用高科技把这些遮天蔽日的云雾吹散,唤醒那一轮不该沉睡的太阳。
带着迷茫与祈祷踏入圆通山动物园,迎面一头金黄水牛奋起四蹄,斗志昂扬,活生生的叫人误以为不是雕塑。左边水塘里,鸭鹅嬉戏,怡然自乐,右边明朝洪武十五年间的古城墙,用大片青砖堆砌,工字结果,发黑的石灰缝勾画古色古香的图案,历经数百年沧桑仍然昂首挺拔,雄风不减。动物园中有的动物还在睡懒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不绝于耳。猕猴园里的“天兵天将”们在假山石林中,呼朋引伴,闪展腾挪,翻跟斗,捉迷藏,走钢丝,攀悬崖,喜怒哀乐,满脸邪气,身怀绝技,各显神通,面对这些顽皮的小家伙,不得不折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谚语。
大草坪上,羽毛球劲飞,太极拳手仙风道骨,大刀翻飞,寒光闪烁,跳绳的老人容光焕发,笑容可掬,秋千上荡漾“幽幽河边草,地久天不老”的悠扬,舞队随音乐翩跹,迈着青春的节拍,神采奕奕,陶醉在晨曦鸟语中,一切是何等清闲与和谐!尤其那位丰满的女子,舞着用彩绳系着的双球,生起呼啸声,扑入眼帘,眼花缭乱,“s”形的曲线上双乳颤动,宛如仙女撒花,含情脉脉,风情万种,令人含羞止步,心旷神怡!唱京剧的老者,字正腔圆,饱含深情,跑步的绕道划圈,大汗淋漓,最高处的八角亭里,四面来风,雕龙画凤,朱红柱子架着几把古色古香的木靠椅,正中一片大花岗岩石头,离地三尺,台面摩擦得精光乌亮,一位光背的老人在操练气功,旁若无人,把一切喧嚣置之度外。
南面悬崖前一位摄影师架着大相机,忙碌地调试焦距,把脚下圆通寺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炊烟缭绕,茂林修竹,尽收眼底,络绎不绝的人流,加晨钟与念佛声交织在一起,一片圣境,别开生面,想起这些看破红尘的出家人,虽然慈眉善目,而处在如此闹市,净土难净,和尚尼姑都轿车当步,脱下道袍即可“网上冲浪”,吃昂贵的进口粮油糕点,享受雪花纷飞的香火钱,美女保姆陪伴,你朝夕悠闲的木鱼声,是否会在南无阿弥陀佛中走神?
山寨上人越聚越多,三五成群。热闹是他(她)们的,我只是踏在云端的一位外乡漂泊游子,苦苦静候一位隔空离世的红颜知己,微微晨风吻醒了林叶,婉约上空飘拂一位绝色佳人,细语呢喃,正在笑看落花。
脚步乱起来,将我的梦幻与陶醉切断,大概七点五十分,东方云端露出一记鱼白,逐渐扩展蔓延,转瞬光芒万丈,各种相机,墨镜,胶卷带,纷纷登场,争先恐后。大家期待的眼神如同面对公主的剖腹产,似乎迎接远古的姑奶奶风尘仆仆回娘家,似乎欢呼玉帝光临人间,似乎盼望七仙姑下凡!
有的踮起脚尖,热泪盈眶,有的神色迷茫,略带恐慌,有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有的摩拳擦掌,老当益壮,有的妙语解颐,口水流淌,有的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有的谈笑风生,心花怒放,有的搔首弄姿,孤芳自赏,有的说古道今,妙趣横生。
八点时分,人群骚动,东方上空强光刺目,逼人泪眼紧闭,纷纷背转身来回避,通过重叠两层的胶卷才可以观望,太阳周边云兮飞扬,逐渐出现太阳初亏,好似稍凹的白皮球,亏处呈很规则的弧度蔓延,时间在分秒中流逝,大家的心跳在加速,交换相看,我大胆地眯着眼偷视,总想亲睹传说中天狗的罪恶嘴脸,未料触电般直刺眼底,如同遭遇强悍的电焊光煎熬,哭笑不得,欢欣的泪水弥漫眼神,蒙胧中,身边一群戴高度近视眼镜的高龄学者,都以教授相称,为一些世情辩论激烈,说某国学大师死了,说新排名又出来了,说学界又兴起三跪九叩之礼,说某人徒有虚名,说文人相轻,说有的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唯恐天下不乱,说当代大学者抄袭成风,移枝接木,说有人玩世不恭,自夸自大,说某名人好出风头,引人争议,怕埋名隐姓,谁是谁非,众说纷纭,辩得面红耳赤,据理力争,空气中夹杂一些浮燥与愤怒!其中一位沉默寡言的历史学家,抬手发话,颤抖着身子,他说:“国学就是国学,来不得半点虚伪与夸张,中国当代文人不缺大师,只缺学问”。
日食的传说太多神秘,世界各区域与民族观点不一,勿怪古人对月缺花残黯然泪下,如果说海市蜃楼是空中楼阁,金字塔应该是横在世人眼帘的巨大疑问号,人类是地球上的主人与过客,战争与自然灾害迫使地球满目疮痍,星球间自身运动,产生碰撞,自生自灭。人类永远征服不了大自然,而钩心斗角,争权夺利是无休止的无辜游戏。不远处有人吆喝号子,说天狗吞掉三分之一日头了,大家呼号啊!相距遥远,望尘莫及。山风卷来各种动物的惊叫声,野鸟乱飞,怪异叫唤,有的老人叹息天灾如此,人命更如一只蚂蚁,古代的弓箭与铜锣虽然一次次吓退天狗,然而日食与月食依旧轮回。一位老人说上世纪80年遇上一次日食,整个昆明都乌天黑地,惊鸟乱窜,野兽嘶鸣,把善良的百姓带入恐惧世界,惶恐不安,蓦然追忆,心有余悸!
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唐继尧将军长眠于此,历经盗窃与争议,度尽沧桑,苟全一座重修的残墓,与斑驳的四周麻石山门遥相呼应,岁月风雨让一切消逝,千秋功罪叫后人评说,就是这样一座小山坡,令人追忆与神往,道不尽的是非曲折,唐公墓雄风不再,如同一本残缺的史册,满目萧条,日夜相守这些飞虫走兽,相看春花秋月。君看:老虎在这里瞌睡,大象在这里散步,八哥在这里学舌,猴子在这里嬉戏,野猪在这里贪睡,水生动物在这里表演杂技,无名鸟在这里杂谈,游客在这里掏钱拾趣,就连陈列的树木也显得有点发呆!一切都在人为布局中,顺其自然何等艰难,各种动物身不由己在这里梦断旧巢,熬守孤独,唐公的威名在虫鸣鸟语中错综复杂,斯人已去,任人凭吊。或许一年一度的樱花节,应该是祭奠唐将军的花圈吧!
持久的唠叨声中,太阳亏得如同咬过一大口的月饼!当日食一半时,光线最为强烈,耀武扬威!必须将胶卷折叠五六层才以便观望,在胶卷的作用下,云淡风轻,日食中的太阳,如同弯月般寂静与柔和,没有一点脾气与怨恨,甩向人间都是爱!逐渐形成弯弯的小船,月牙高悬,柳叶起舞,演变成发丝粗的线条,越来越小,云天渐暗,气温明显下降,手机信号时有时无。
十点后,亏空的太阳呈倒状逐渐复圆,莫非它在恶梦中度过灾难,人间望穿无数眼!祈祷天长地久,海水不枯石头不烂,人类在地球的怀抱起家,不久的将来去外星球开发,世世代代的子孙都当外星人,无病痛,无烦恼,比天上神仙更逍遥!
亲睹日食,觉悟方圆有道,盈亏有理,作别圆通山,悄悄地择路回走,人生路上我已经绕过了半个圈子!匆匆忙碌,陶醉于大自然的诗情画意与深不可测中。
09年7.22于昆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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