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红荷开万年
今年夏天并不是太热,但在“立秋”之后,“秋老虎”来势凶猛闷热难熬,搅得人们心浮气燥。这个时候接到市文学院的通知,去水乡金湖采风,眼前顿时一亮。悠悠蓝天,清清碧水,田田绿荷,婷婷莲花……挟带着丝丝微风,自有凉意从心头轻轻掠过。
心仪金湖的荷花已久,只是无缘一睹丰姿。金湖坐拥三湖,水肥荷香,得天独厚,尤其荷花节的成功举办,美丽的荷乡声名远播,引得游人纷至沓来。荷,不是金湖独有,从古至今文人墨客留下的咏荷名篇中,也鲜有专门描写金湖荷的,比如脍炙人口耳熟能详的《爱莲说》、《荷塘月色》、《荷花淀》……但是金湖的荷独有魅力,越来越显示出自身的深厚蕴涵。“中国荷文化之乡”、“中国荷文化传承基地”之类的金字招牌就是见证。再加上“中国湖鲜美食之乡”的招引,怎不令嗜好赏花尝鲜陶醉美食文化的人们趋之若鹜。
踏上金湖的土地,仿佛迎面而来一股灵仙之气——水和绿,水的韵致绿的张扬。
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被浩浩碧水映照着,被层层绿浪掩隐着,被清爽气息洇润着,被小桥曲径牵引着。小城倚枕河流,河水穿城而过,人在画中行,景在水上摇。徜徉河堤公园端详水清草绿,伫立淮河岸边眺望柳树湾湿地鹭鸟起落,荡舟浩渺湖面欣赏水花与野鸟共飞。水的纯净清澈,水的飘逸圆融,水的处子般灵动,水的女儿般妩媚,水的无坚不摧的柔韧……不知不觉中,想不濡染湖城水韵都难。清凌凌的湖水托着小舟,扬起一串串耀眼的浪花,把我们送上一座只有几户农家的美丽小岛,梦中的“桃花岛”。湖水煮湖鱼、湖水煮湖虾、湖水煮湖草……野生,天然。友人从农家篱笆藤蔓上摘下一条青葱翠嫩的黄瓜,匀我半截顾不上擦洗,急猴猴接过就往嘴里送。
水韵天成,而醉人的绿更让我难忘。水的丰盈必然带来绿的葳蕤,水和绿紧密相连,都是造物主对人类的恩赐与馈赠。绿的树绿的草,绿的菱荷绿的大豆水稻,万亩人工生态林绿得让人感动令人慨叹。如今每年全球有1300万公顷森林消失,近百年来人类在追求繁荣的同时,也给自己的生存环境带来巨大的生态危机,肆意砍伐林木就是直接的罪过。在一切向钱看,只要经济效益,到处栽植速生丰产林、经济林的时下,这里保留着一大片只具观赏与生态价值的水杉树,足见眼光远大的金湖人对环境的呵护。水杉树龄至少在30年以上,在有些地方或许早已被挪走,腾出宝地不知屙出了多少金银。轻轻走在雨后松软的林间小道上,脚下铺满了茂盛的野草,草丛中传来唧唧虫鸣;树影斑驳的天空,鸟儿在树梢间自由自在地飞翔。
穿过“荷花荡”的牌坊,领略到“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气势,却没有“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壮观景致。心向往之的荷花,千呼万唤不出来。偶尔只见路边沟渠中荷叶间冒出一两朵小小的白花,据说那不是观赏的荷花,而是根底长藕的荷。凡事都有两面性,赏心悦目不一定实用,实用的或许淡雅平常。朱自清说“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美则美矣,或许月光下眼睛发花分辨不清,描写的并不准确,想来清华园水塘中的荷,大抵还是供人们观赏的吧。
遐想之中,到了荷花荡的停车点。随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沿着紫藤密密缠绕的长廊,且走且停东张西望,仍然不见大片的荷花。心中以杨万里的诗句聊以自慰,“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见识一两朵白荷也不枉此行。蓦然抬头望去,不远处的田田荷叶之中,婷婷竖立着一枝娇艳欲滴的红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蓝天碧水之中,层层绿波之上,那样的突兀那样的醒目,那样的袅娜高贵不流凡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我停下脚步久久地凝望,用手机摄下动人的花容。花香不在多,一枝红荷已足。
迢迢荷荡,一枝红荷占尽风流;匆匆人生,允我一枝红荷入梦。我的脑海里禁不住冒出两句诗:三湖滋润尧故里,一枝红荷开万年。
(2009年8月26日凌晨1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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