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雾没那么热。就是此刻

我在秋天的厚雾里狂欢

表情缤纷，目光追赶着

煽翅的蝴蝶。蒸气室露出

一座海市蜃楼。我抚摸自己

像在抚摸从裹尸布里醒来的木乃伊

这时，我幻想中的另一个

突然睁开眼睛；她，红发，碧眼

与我沟通。是她教会我在烫热的雾里

闭眼跳舞，享受短暂死亡

独自在闷热的雾里可以诚实地

端详自己：一张皮，有坑，小肚像鼓

那个使我成为男人的东西

变得更黑，像一截烧焦的松枝

它如此谦卑，龟缩着怀抱

星星才能理解的夜空。哦——

掉落的脚皮，多像现时的廉价爱情呀

一张大汗淋漓的皮，没了身份

只有滚落的汗珠。像忏悔的泪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

我孤独，故我在。逝者如斯夫

45分钟，我重复了一生所有的姿势

地狱门前的沉思者。垂头

像太阳消失后向日葵的沉思。然后松弛

活脱一个收工后在路边蹲着抽烟的民工

最后，还原成刚进蒸气室的样子

背靠瓷砖，坐成庙里的佛，疯子似的呓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