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鹭上青天
无聊缠身的等候是漫长的。为了缩短这样的等候,只有千方百计地甩开无聊。
这是一个路边村寨,名叫娄家庄,属大西桥镇白泥村。应老同学杨发刚之邀,赴其女儿升学宴,我们中午就到了这里。我与妻和另两位同学,一不打麻将,二不喝酒。闲聊了一会,就想在这个村寨里走走,并在周围看看。
寨子前边有一块三几千平方米的石院坝。院后有一座亭阁曲廊。有北京颐和园长廊的风味。廊后,青青翠竹在风中悉悉作响。寨子中除了几栋贴瓷砖的洋房外,大多为石头房子。每一个院落都显得整洁有致。除了一群帮忙的年轻人外,不论手提烟杆的老者,还是带着小孩的妇女老人,神态都那样的悠然自得。有两位干部模样的中年人,在水龙头边冲洗芦笙,并在冲洗中发出悦耳乐声。我奇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回道:“里面都是铜片,水冲振动就有声,并不奇怪”。搂着,两人在树阴下开始练起了芦笙。悠扬笙歌顿时在小村寨的上空荡起。
我们注意到,一片石板房的寨后,是满目苍翠的山。山如胖罗汉并肩打坐,线条明快。寨前对面的山,虽然高大,却不不连绵,而且多成独立状。以至于山下的田地都显得平平缓缓。寨前是安顺通往贵阳的旧公路。路坎下有一条河。说是河,因为河道宽,窄处二十米多,宽处五十多米。但严格地说起来,称之为沟,可能更确切。因为有水流的地方,主要是两边。中间是大片的绿洲。绿洲上有几头水牛有悠闲地啃着短短的青草。还有两头牛懒懒地泡在河沟里。成群的鸭、鹅在水里悠然自得地游着。白晃晃的太阳在头上针一样地刺下来。我们到了河边,不得不找一个林阴处坐下来。在我们小坐之时,突然,蓝天白云下,掠过一片银白色的幽灵。视力不好的我还以为是白鸽飞过。妻子说,那是一种黄嘴黑脚白羽毛的鸟,但不知是白鹤或是鹭鸶。因为它们的美,勾起了我们的好奇,我们忘记了火辣辣的太阳,举着相机,兴奋地追拍。可是,我们急迫地想靠近它们,它们却警惕地远离我们。我们稍有动静,它们便群起而游离。明明看到它们像朵朵白云,凝聚在河边高高的灌木丛上。可当我按下快门,光闪的瞬间,它们就突然惊觉起来,以致拍摄的画面因它们受惊而留下遗憾。来过,它们飞在空中排成一行的队列,让人想起“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诗句来。蓝蓝的天空下,一行白色精灵由低而高。斜飞上天,诗意浓浓之感不禁油然而生。
为了不惊扰白色精灵,我们关掉了闪光灯。并且煞费苦心地选择偷拍的角度。终于拍摄到几张画面清晰的照片。妻子从照片上仔细辨认,那尖而长的嘴,那黑而细长的脚,那一尘不染的毛色,那则取长颈、悠雅散步的绅士状,我们确定这是一群白鹭鸶,一群有趣的白鹭鸶。
不信你看,绿洲水畔,两只鹭鸶,一只正伸着长颈吮水,一只站在那只的身后,在警惕地四下里观察着,像一位为了妻子的安全尽职尽责的丈夫。有一只落在绿洲上,人一样的站立着、巡视着,似乎在搜寻地上的虫蚁。而另一只却在附近的草地上,有气无力地啄食青草。河道旁的绿阴下,一只白鹭发现一只青蛙,急迫地扑上,在一小丛刺蓬中将青蛙捉住,伸长脖子吞食。
在河边,我们发现一个牌子,一个禁止开山放炮的牌子。我们想,这也许是为了这群鹭鸶的安宁吧。可是,火车鸣着汽笛横过村前的山下,那灌木丛中栖身的白鹭,只是欠身看了看,仿佛习惯了似的,并不惊慌。往来汽车的喇叭声,对于它们,也习以为常。可能山炮声和曾经让它们命丧一时的火药枪声太像了,所以才在禁止之列。如今,富裕了的人们,不再垂涎于它们的美味了,懂得了人与自然和谐好处了,它们的生命不再受到人类的威胁了,它们的生存有了保障了。
于是我说,这一群白鹭鸶的存在,让这方山水有了一种天然的灵气。妻子说,这样的精灵应该是以捕鱼为食的,可走遍这段河道里,这清浅而水草有点发黑的水中,连鼓肚鱼(蝌蚪)都不见一个,也不知它们吃什么。一位同学说,这河的上游有个化肥厂,不知对这河有没有影响。
不管怎样,这一群白鹭,让我们的等候在不知不觉中轻轻松松地划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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