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丽 天 堂 (小说)
上 篇
阿坤叔是个性格开朗,老实得像一头牛的纯朴农民。七十年代,为了挣点油盐钱,他偷着做豆腐的好手艺娶了媳妇生了儿子,哼着《双推磨》一口气就能磨5锅豆腐,连吃饭都不歇手。到了八十年代末期,他租用生产队临大路边的仓库,增添了一台电动磨浆机,他去镇上供销社买豆,看见书架上有本《怎样科学养猪》的书,他把做豆腐余下的豆糟试着买回几头小猪崽做试验,书里所说的科学养猪法就是管用,每头猪溜圆肚长宽背既长内又长膘,小猪崽养成大母猪,母猪下小崽,为了节省喂猪的成本金,他买了一辆电瓶三轮车去小镇拉回酒店饭馆的泔水,到第三年就有了一百多头肥猪,到了九十年代初,干脆他卖了所有肥猪养起了10头奶牛。到上世纪末,他经过10年辛勤劳作,有了二百头奶牛,租用了三百亩全部栽上美国进口的黑麦草,玉米秸。今年春,他就在奶牛场不远处的牧草田边盖起了别墅,又租赁了村里五百亩山坡地,给那些桃树梨树和青竹施肥,每天几车的奶牛粪是最好的肥料,原先那些瘦小结酸果子的桃梨和桔树长得生机勃勃。山坡下沟岸上的葡萄藤秧重新挂起了串串靓丽引人欲醉的葡萄。 他越来越感到自己乏力,20岁的儿子又因为残疾无法助一臂之力,他想到农场摊子铺得大了,有了千万元的家财很需要一个有力的助手,而且是自己亲近的人。
就在昨天,阿坤午后躺在别墅阳台上看报,偶尔发现晚报上的一则特殊的征婚启示,《谁救我母亲我就嫁给谁》。他的脸不知是否因激动还是阳光炽烈地烤的,竟然是红光满面,心也随之火辣辣的狂跳不止,那就是他定要见见省城那个贫困处于危难中的女大学生。他打电话到大江晚报社,向那位采写报道的记者打听女大学生的情况。
“听声音,你好象年龄大了些。”记者的话让他一肚子委屈。
“我不是要向好求婚,我的农场需要大学生,我是想和她签约,可以预付她10万块钱救她母亲。”
“噢,是这样,那么我给你大学里女大学生的电话。”记者搁下电话时,阿坤犹豫了一下,想告诉儿子,但没有。
在离省城只有半小时汽车路程时,阿坤用手机打通了女大学生宿舍的电话。
“你是那位,你找谁?”
“我找王美丽。”阿坤很少和年轻女孩打交道,听见年轻女人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仿佛一下回到年轻时候,说话有些结巴。
“王美丽有事出去了,你找她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她的,晚些时候王美丽会回来,我是她的同班同学。”
“那好吧,我是王美丽的亲戚,从乡下来,半小时后到。”
“又是王美丽的叔,肯定是王美丽的爸住院动手术的事。”王美丽的女同学林小霞放下耳机,立即去找王美丽,只有她知道王美丽在何处,只有她知道王美丽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王美丽此时正在省城时装城最漂亮的茶艺馆,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名牌大学中文系的大三女生会是一名三陪女。她正在茶艺馆的包房里与一位建筑工程公司老总打得火热。王美丽眼神飘忽不定,脸色疲惫,那位矮胖秃头老总把一只手搭在她白白的大腿上,正想搂抱她。
“靓女,我就喜欢你这样清纯的女孩,玩得痛快,没有后顾之忧。”
“算你捡了个大便宜,要不是我家在安徽,父亲下岗,母亲得了尿毒症要换肾,我才不要认识你。”
“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女大学生又不包分配,放心,你拿到毕业文凭就来公司找我。”老总伸过宽大的嘴吻在王美丽的耳脖。
“远水解不了近渴,找你有鬼用,给你做二奶吧?”
“二奶我有了,只能三奶了,我今晚出来是找野食。”
“人们常说,贫穷是一笔财富,可我看来,是一种灾难,穷的时间久了,我连起码的自信都没有了。”王美丽说。
“没关系,这时代,有美丽脸蛋和魔鬼身材就是一种用之不尽的财富。”
“你们在社会上吃香喝辣游山玩水,你邓总能想到我为了节省几元钱寻找各种借口不参加室友的party,我的性格又要强,我不想在任何时间输给别人。”
“你母亲一次换肾费用至少10万元,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知道,凭自己的资源赚一点是一点,是做女儿的孝心。”
“王美丽,王美丽!”林小霞气喘吁吁奔进茶艺馆,推开竹帘就朝里喊。
“现在的大学生没一点素质,公共场所大喊大叫。”秃头胖老板说。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邓总,明天我再陪你吧。”王美丽朝邓总把手一伸。
“算我倒霉,没尽兴也得掏小费。”
“下次亏不了你。”见邓总伸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百元纸币,她拿了钱就出包房门。
“林小霞,怎么啦,怕别人不知道我名字啊,大呼小叫的。”
“快走,快回宿舍,你老家来人了,一定又是你叔叔,电话里的声音沙哑着,他马上就到宿舍。”林小霞很着急的样子。
“一定又是来要我想办法弄钱,我上回已经让他捎回去3000块钱了,说是做家教挣的钱,真是车水杯薪,没办法。”
“世界就是不公平,一种人幸福和快乐,一种人悲哀和孤独,王美丽,你要坚强些。”
“小霞,我们宿舍6个人,只有你同情我。”
“忍着吧,大学毕业有了工作,生活就会好起来。”林小霞安慰着她。
“我不能忍,我也不是想干轰轰烈烈的大事,我只是想平平稳稳过日子。二年来,我去服装店帮着别人守摊位,做家教,今年才开始到歌舞厅酒吧做坐台小姐,我涂厚厚的脂粉,修浓浓的眉就是让别人不要认出我来。虽然你几次劝导我这地方来不得,可我想,坐台小姐可以晚上做,我白天认真完成功课。熬到毕业就容易想办法些。”
“美丽,其实我们寝室的同学已经怀疑你干这种肮脏的事,怕你身上不干净,传染给别人艾滋病什么的,已经没人敢坐你的床,没有人敢碰你用过的东西,宿舍里的电话耳机也是用开水洗了又洗。
“我早就知道,只要我回宿舍稍微晚些,寝室的门就用保险锁上,说是我整夜不回来了,我有那么贱吗?随便跟着男人们开酒店钟点房去出租屋过夜。”
“我可没那么想,我虽然是从农村来的,我们那村也封建,我知道你是没有办法才做这种事,我家里也不富裕,美丽,我恨自己眼睁睁看着姐妹在死水潭里苦苦挣扎伸不出援助的手。”林小霞说。
“反正,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或许我搬出寝室,可以给你们少些麻烦。不过,这二年来尤其是今年,我当上三陪小姐,你们没有把这事捅到校长办公室,否则我非以道德败坏开除出校门不可。所以我还是得谢谢这些背后说三道四的室友。”
“王美丽,有些事情不要太张扬自己了,我们都是大三的人了,说句实在话,你的行为不合社会道德规范,我们的大学生行为规范,也为国家的法律所不容,你这行为也不是所谓的新世纪新思想,虽然目前有一些市场,我期望你能早一些离开这场所,否则会难以自拔的。”
“祖辈们早先也贫穷过来了,他们都没有那样做,没有象我丧失人格,没有我母亲这种恶病,我绝不会象其他那些新思想的所谓自食其力开发资源为借口去干,博得别人同情,暴露自己丑行的事,我这不是善意的欺骗或是美丽的谎言。”
“所以你从大学第二年开始,决定自己赚学费。”
“我至今向别人隐瞒这些事情,就是说我还没有破罐子破摔,我还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我还没有做一件对整个生命有意义的事。”
“我的好姐姐,虽然你仅比我只大几个月,你受的苦太多了,你受的委屈更是让许多同龄人无法理解,要是以后大学毕业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我就可以帮助你。”林小霞说。
“我想,未来的日子不会象我如今如此艰难。”王美丽说。
“好吧,现在,我请你去夜宵摊吃上一餐,让你暖暖春寒,正长身体时候呢。”
“怎么,忘了宿舍里有人正等着我们吗?”王美丽和林小霞挽着手朝校园走去,王美丽不住地用湿手绢擦去脸上的脂粉。是啊,其实擦去了脂粉的王美丽是一个多么清纯和甜蜜的温柔女孩。
女大学生宿舍里只有三两个人,一些家在近地区的人走亲访友去了。三两个人正在看电视,因为是星期五,所以宿舍里挂满了女大学生们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小物件,显得有些潦乱。当王美丽和林小霞进了宿舍门时,电视机啪地一下关了。
“我们听听王美丽从校园外又给我们带回来什么好新闻,这美国和伊拉克一时还打不起来,听听王美丽去的那地方男欢女爱,二奶三奶加大媳妇,三个女人一台戏,味道极佳。”
“大家少废话,我告诉你们,现在的城市和农村已经没有本质上区别了,有钱才是真的,你们从今以后可别想瞧不起我和王美丽小城市来的人了,对你们说,别想……”林小霞发出了严正声明:“我和王美丽自愿结成姐妹,以后谁要是欺侮我们中的哪一个,我俩将和她斗争到底。”
“王美丽,你说对不对,我们也要扬眉吐气。”
“咚咚咚!”,有敲门声。
门是林小霞拉开的:“你们找谁?”
“请问,王美丽是住这儿吗?”探进脸的是农民大伯阿坤。
“噢,进来吧,王美丽正在刷牙洗脸呢,你们先坐吧。”
“这宿舍还真挤。”阿坤和侄儿阿龙进了门朝着宿舍一张张女孩子床上看。
“我,我不认识你们呀?”王美丽披着长发,手里拿着毛巾从门口进来。
“噢,我们是远房亲戚,当然一下子记不起来了,一会儿我跟你讲明白。”阿坤说。
“那好,这样吧,我们去校园里走走。”王美丽把手中东西放在桌上,走在前面出了宿舍门。拐过宿舍长廊,在两棵桂花树中间花坛边,王美丽坐了下来。
阿坤掏出口袋里的《大江晚报》递给王美丽。“我们是看到了报纸打电话到报社,记者告诉了你的地址和宿舍电话号码。我们是真心找你……。”
“我称呼你什么?”王美丽很有礼貌。
“大伯大叔都行。”
“你先讲讲情况,我再用比较合适的称呼。”王美丽说。
“只有几个月,你就大学毕业了,我想找你比较合适。我目前有200头奶牛、200亩牧草地,年收入100多万。今年,又承包了村里500亩果园,我需要一个有文化的人,以后我还要开工厂。
“噢,你是一个农场主。”王美丽说。
“不,我有奶牛场和果园,我已载上葡萄,我不是实际上的农民,我计划成立联合公司,有好多事情需要有文化的人去做。”
“我是学中文的,到你那牧场果园去工作,怕专业不对口,帮不上你忙,再说,我业余喜欢音乐,哼哼唱唱,到你牛奶场去可真是对牛弹琴,太好笑了,你,最佳的选择是到人才市场去招聘一位企业管理、经济管理的人。”
“不,姑娘,我不需要太有能力的高级人才,我不愁牛奶和葡萄卖不出去,我缺少的是一位内当家,就是管家那一摊子。”
“我的工作是次要的,报纸上记者也写的,主要是我母亲的病,需要10万元钱换一只肾。”
“只要你答应去我农场工作,我可以马上给你10万元钱,存折我带在身上。”坤叔说。
“主要的问题是:我对你的农场还不了解,我对你的称呼都无法开口,我没法决定。另外,你给我10万元钱,我无法为你承诺什么,是否要与我签合同什么的?”
“姑娘,没关系,你可以先到我的农场看看,然后再定。至于10万元钱,我是拿来救你娘的病,我不要你签什么卖身契,那是旧社会的事。我想,你有对母亲那份孝心和忠心,就是一个有良心懂得知恩报恩的人,你的这份孝心,就是对我最好的承诺。”
“你的农场有别墅吗?”
“有,春上刚建好,化了整整一百万,三层楼三百平方,装有空调,门前有草坪花坛,种有桂花树、桃树--------。”
“你家有电脑和钢琴吗?你有咖啡屋和音乐厅吗?”王美丽又问。
“还没有,但这些东西,我不知道一百万够不够?我知道城里女孩喜欢许多洋玩艺。”
“你能允许我买吗?”王美丽说。
“我那农场,有山岗河流和果园,有牧场和别墅,风景很美,假如有你这么漂亮女孩子去工作,我会把农场办得热气腾腾,红红火火。”坤叔说。
“我下半年就是实习期,现在已经开始走向市场,大学生基本是双向选择,我想先去你的农场看看。”
“去吧,现在就去吗?我们有车在校园口歇着。”坤叔笑了。
“我至少有个简单的准备吧。”王美丽说。
“姑娘,我想,你会喜欢我的农场,喜欢我那些奶牛,这10万块钱,我给你,你先送回家给你娘治病,然后来我农场,我们等着你,看得出,你是个有事业心的人。”
王美丽伸过温热出汗的手,接过陈坤递过的现金存单。
阿坤握着粉嫩丰满的小手,浑身躁热起来。
“把你农场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会去你那儿看你的,不管是去工作还是来玩。”
看着王美丽回宿舍的背影,听着她嘴边哼着的有些沙哑的歌曲《三套车》傻呆呆站着,侄儿阿龙轻声叫了二声,“叔,我们走吧。”阿坤都没有听见。
阿坤进车里时,阿龙说:“说,我们不会遇上女骗子吧?就这样,她啥都没有承诺,你就把10万块钱交到她手上?”
“你这小子,懂个啥,她一定会到我农场来的,我有这个自信。你说这风风雨雨20几年我从卖豆腐到养奶牛见过多少人,我失过手吗?做任何成功的事,不是靠运气而是凭自己眼力。”坤叔对王美丽很信任。
“叔,你就放心那个漂亮女大学生,就不想念我,其实,把农场交给我管理完全没问题。”
“你小子,才喝三两墨水,鬼花肠子到曲得多,不是我叔瞧不起你,你不要吃现炒饭,你单独干,我给你投资,你没个胆,废话少说,开车 !”
“叔,你看,今天我任务完成得不错,你也很高兴,这漂亮妞已经答应去我们农场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在省城歇一宿,让我去看看省城夜景,听说有俄罗斯姑娘在歌舞厅当三陪,让我去开开洋荤。”
“你小子,整天鬼心眼多,不学好,才20几岁,当心我这叔炒了你鱿鱼。”
“跟你破老头出差就是没劲,赚那么多钱一点不会享受,养200头奶牛,自己就能喝酸牛奶,整个一个葛朗台。”
“农场那风景多好,城里人都坐汽车火车到乡下看风景,你到城里来看风景,这水泥柱玻璃窗有啥好,你混小子一天有几个钟头在奶牛场?钻在镇上茶艺馆美容店鬼混,一坐一夜的网吧把你养成一条懒虫,整天哀声叹气,象个鸦片鬼。”
“我爹都没有你凶,再凶我不开车了。”阿龙说。
“我在城里租个司机开回去,你还怕我回不了家?”坤叔说。
汽车沿着宁沪高速公路向着东方驶去,路两旁常州、无锡一座座城市灯火辉煌。
“是啊,我的农场200头奶牛,每头奶牛每天产20公斤奶供应给百万城市的餐桌,他们早上喝着香浓的牛奶,那感觉真好啊。”阿坤自言自语,他很坦然,在汽车的奔驰中,他渐渐地进入甜梦。
下 篇
东南风刮着柳树,也吹着人的头发,自然风梳着牧场北边别墅窗口的坤叔,远处的牧场边有放风筝的孩童,风把树梢上的孩童摇晃着,手中的风筝是一条大蜈蚣就在蓝天白云下游动。从滞重辛酸中过来的坤叔生活在别墅里,觉着生活的舒缓、优美,他昨晚已经在牧草堆旁放开嗓子唱了几句,而竟然在唱声中哭出悲痛的过去,他不想让自己心中太多的想法让侄儿阿龙和残疾的儿子知道。
牧草边荒着的水稻田里,艾蒿、芦茅和野菜葱绿地长起来,桃红柳绿,他看着春天里将来的希望,心被别墅窗外照进来的春光映得发慌,他手边茶壶里的茉莉花茶飘着芬芳,那是村长去宜兴参加老党员旅游后捎回来的一把上好紫砂壶。
“阿爸,你电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儿子阿林叫他。
“一定是王美丽。”坤叔想,已经一个星期了,假如她真有这个心思到农场来工作,她会决定现在来农场看看。
“喂,你是农场吗?我找你们老板。”
“我是阿坤,你今天来?我派车让阿龙来省城接你吧。”
“我已经到镇上了,在公交车站。”电话里传来了王美丽的声音。
“从小镇到奶牛场有三公里,我马上让阿龙的车来,汽车放个屁就到了,你别急。”
阿龙在柏油路上为她打开车门。“你好,你叫阿龙,是吧?”
“我叔在别墅等着你呢。”
“去农场的风景真好,视野开阔,空气新鲜,大白鹅在一大片长出绿色青草的稻田里自由自在漫步。”
“你们大学生说话和我们乡巴佬就是不一样,甜滋滋的。”阿龙侧头看着穿仔裙的王美丽。“不要低看自己,现在的大学生满天飞,没有围墙的大学铺天盖地,以后扫厕所的都有大学文凭,只要自己努力,没什么了不起。”
“对对对,以后请多关照。”
王美丽抬眼山岗和牧草边或白或灰的云朵聚在蔚蓝天空,微风过去,云儿轻移。她长长呼了口气,她说:“有一次选择新生命的机会,我就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屋前方是山岗树林,门前绿草如茵;屋后是一条通往城区的林荫大道,贴近自然又淳朴可亲。”
当车子在别墅前花坛旁停下,坤叔已经戴着小绒帽站在香樟树下。
“欢迎你,女大学生,我们农场新来的主人。”阿坤喜洋洋伸出手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农场工作?”
“我从你脸上看出来。”坤叔带着王美丽上了二楼。“我等着你来,这二楼160平方就等着你设计然后装修,给你做办公楼。”
“我真遇上大好人了。”王美丽在二楼东的露台上,对着坤叔就象对着自己的长辈说。
“谁救我母亲我就嫁给谁在大江晚报上刊登后,《新浪网》还转载,一时间舆论哗然,你知道我遭受了多大的压力,我可是接到了几百个电话几十封信,许多人对我和对我母亲怀有各种想法。”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假如你真的嫁了一个非常不如意的男人,你又会怎么样呢?”
“我这个女大学生一时也没有别的主张,只要他能拿出钱来给我母亲治病,他就是个老头也就这样了,我就用一辈子的生命报答他,给他做牛做马都行,那天坤叔和阿龙在大学里找到我,我想我这一辈子肯定要和农场有缘了,我甚至想都没想就认为一定是年长的坤叔,不过,我信得过他,他的话实在没有丝毫虚伪。他不要我任何承诺,给了我很大的自信力和强力的自尊,再说坤叔并不太老,这是我来农场之前对我女同学林小霞说的话,今天到这儿看了,名不虚传。”
“你先在农场转转,去东边的牧草地和南边的牛奶场看看,然后拿出一份计划,俗话说,一年之季在于春。”
“从今天的规模,我应该叫你方老板,而不是叫坤叔,亲兄弟明算帐,关于工资问题都应该坐下来商量一下,再说,我不能不明不白拿你10万块钱,没一下声音。”
“当然,我会在保障你生活学习的情况下扣除你的借款10万块钱。”
“方老板,你的司机月薪多少?他是你侄子,我是你聘用的打工妹,当然我也要一外名符其实的称谓。”
“我侄儿吃用开销全由我包,每月2000块,你是我聘请的农场助理,月工资3000块,另有5%或者10%的股份分红,这红利根据贡献大小到年底一次结清,我不会亏待你,既然我聘用你,就会信任你,给你权力,帮我解决问题。”
“好,我这次就是要来听到你这些话,因为我是个大学生,我不愿来给你做一只花瓶。”王美丽喝着坤叔递过来的茶。
“农场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称,牛奶还没有自己的牌子。农场还可以做很多事情,有许多资源是浪费的,还有村里500亩荒废的果园有8名老弱病残怎么处置,这些都需要人来办。”
“我今天到你农场来,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我母亲和哥哥姐姐们共同的决定,我先在这里实习,假如合适,你聘用我,不合适还是可以解聘我。”
“不,我会对待你象对自己女儿一样,我只有一个残废儿子,小林被妈妈抛弃多年,其实是很苦的,一个人要做些事情就要有委屈,今天不谈过去的不痛快。晚上我到镇上为你开欢迎会,当然是小型的,只叫村长一个人去。”
这是一个现代化的小镇,居民有万把人,因为城市在东扩而显得热闹非凡。大酒店时装屋、茶艺馆、美发厅,还有西式糕饼店层出不穷,附近村里的许多农民纷纷在小镇十字街头黄金地段买房开设店铺,坤叔前几年因为儿子有残疾早买了二上二下200平米,现在二楼是儿子住着,底楼租给了温州发廓妹。
五官镇的市镇兴旺,还来源于镇上的许多股份合作公司和私营企业挂有申字招牌生机蓬勃发展的工厂,那些外来打工仔打工妹。所以小镇的生命是从夜幕降临开始的,小镇依赖着西边的港口城市而生,又惧怕东边的上海把小镇沦为平庸。于是,小镇上的男妇老少既有对外来人的信赖又有防备,他们对逐渐包围乡村的城里人更是爱恨交织。
小镇臂弯里是从长江伸过来的横河,有明清时期的石桥和古银杏树。曾经很孤独地被人遗忘,在黄昏的春天,却有许多年老或年轻的男人女人目光对他们专注和多情起来。小镇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奔腾着如流水的生命年华,河两岸的垂杨柳丝丝缕缕飘着,象新房里的屏风,给人有些朦胧和神秘。那些五花八门富有情调的酒吧,茶艺馆,药浴沐足虽有热烈的情调,却也是陷井,那些“二嫂、阿兰”俗气的名字挂在店门口,其实里面很有高雅的情调,假如是罗马假日、蝴蝶谷,那便是从上海过来的很有海派风味的阴柔诱惑,还有更多的是性感和阴柔,鱼水交融的老四川火锅却有着让人忆旧怀恋。满面通红,火气十足的是大大小小的老板。
坤叔和王美丽、村长三人从车子里出来,就走进临河港的“桃花源”饭店。
“我们就三人,找个安静处。”坤叔对着村长说。
“阿龙不进去吗?”王美丽说。
“小王,你打发他回去,就说我们有事跟村长谈。”坤叔说。
“村长请上二楼,有雅座。”
“村长,是来茉莉花茶还是菊花茶。”这是饭店穿锦缎衣裙的女孩儿甜美的招唤声,她们认识的是村长,坤叔是个农场主,极少进饭店,当然坤叔一身农民的黑灰和尚领衣衫,是不会把千万富翁放在眼里的。
“小王,你是我的助理,以后还要当总经理,看来你还得尽快学会开汽车。”
“方老板,现在城里学开小车,只要20天就能拿到驾照。”
三人坐在临窗的圆桌前,藤椅和青竹的护栏很有一份舒适之心。
王美丽落座时,看见窗下有小木船把河里的流水划得象水银般闪亮。她发现自己真的非常喜欢古朴而不失现代独特韵味的小镇和3公里外的牧场。
“小王,你来给村长算这笔帐。”坤叔的话让王美丽从沉思中醒来。
“这件事以后就交给王美丽来做,今天请村长来喝酒有几个想法,一是让小王先认识一下你这个土皇帝,第二算是我为农场聘请的大学生接风洗尘,三是我知道到今年年底你的村长任期满了,那些年轻后生要你让贤,我们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好伙伴,以后我和你喝酒的机会就多了,少了我拉扰腐蚀村干部的罪名。”坤叔说。
“废话少说,有屁就放,绕啥大弯子。”村长年龄大了,火气不小。
“先抿口酒,让我壮壮贼胆,我可是要把村里那500亩废弃的荒山坡买到我名下。”
“你又忘了,不叫买,叫租,土地是国家的,谁有权卖啊。”
“就是,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意思,我想租下500亩山坡地,期限50年。”
“打这山地主意的人多着呢,村里硬是挺着没答应,有的要挖土,有的要开石卖,还有的要烧山盖房,把好端端的山搞得一塌糊涂那还成,对不起老祖宗留下的家业。现在,山上的林业队还养活着8个老弱病残。”村长说。
“我早在山坡地周围租了六十年的牧草地,盖了200头的奶牛场,还新建了别墅。我租用荒山坡是近水楼台么。”
“那租金怎么算?我考虑的是8个老弱病残怎么处置,他们要吃饭穿衣。”
“500亩荒山坡我以每亩400块租赁费拿下。当然,8个老弱病残由村里安置,可以回家,给他们办理养老保险。”
“当然,我不能把他们一脚踢了。过去,他们都当过生产队长出过力流过汗,荒山上种树栽果也有他们的功劳。”
“村里500亩荒山坡,那些将成材的杉木林和竹园子不算在内。自从你当20年村长,每年春挖几千公斤竹笋,收几十担桃,几十担葡萄,在沟沟坎坎岔几十担山芋,总收成就那四五万块,给8名老弱病残发工资正好,年年如此,太浪费啦,老伙计。”
“方老板,农场正好要扩大规模,每年上交村里20万块,这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我想啊,村长在退居二一之前把合同签了,光嘴上说空口无凭,以后会出问题。”王美丽拿过服务员卑鄙的酒瓶给村长倒酒。
“支持我这位农场主,牛奶大王发展农业经济,大会小会上讲,这是我份内事,这不,以前王美丽没来农场之前,我怕你一个老头子忙不过来嘛,你那儿子腿有残疾帮不了你,你奶牛场要发展,我不会阻拦,看在王姑娘面上,这几天村里开会就和大家商量。”村长说。
“好,喝酒,这就对了,王姑娘,你敬村长一杯。”坤叔两杯酒喝下肚,脸也红起来。
“老伙计,我们两个可一直是无话不说,我这胖起来的身体,有你的功劳,你每天给我一杯牛奶起了作用。今晚上,借着酒劲,我要问个酒话,心安定了,我也为老哥哥高兴。王美丽招到你的农场是给你儿子还是给你自己做媳妇?你那一幢别墅总得有个内当家的。”
“村长,我习惯了这称呼,一下子改不过来,你问问,趁着王美丽在这儿做个人证,你问小王本人,我去省城大学里请她到农场来,有没有跟她说过给儿子做媳妇的事?”
“村长,没有的事,方老板就是方老板,他是个好心人,热心人。”王美丽狠狠地把一杯菊花啤酒喝下了肚。“我到农场来,是来做事情的,不是来享受别人辛苦挣来的钱。”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我家儿子都说坤叔的农场来了一位城里的大学生,还为阿坤招来漂亮姑娘给谁作媳妇争论不休,看来我是疯了,和他们一样疯了。”
“我阿坤可没有这个艳福罗。”
“我永远把坤叔当我老板,我有自己的原则。”王美丽说。
“村长,王美丽大学毕业不回家乡来我农场也不容易,以后多关照她。”
“村长,我明天就回家,我已经决定到农场来工作,实现我的梦想,这次来是我请了假来考察的,我还有二个半月,六月底大学里就没有课上了,我在六月底就会从省城来,给村长你捎好吃的。当然在我来农场那一天,我要亲手和村长签合同,我要让别墅前500亩荒山坡全部栽上优质品种的葡萄,我相信以后的方老板会是个亿万富翁。”
“阿坤,老伙计,你请到王姑娘,眼睛没走神。”
三人出“桃花源”饭店时,村长对坤叔说:“老伙计,我住在镇上就不回村了。”
“行啊,我们坐出租车回牛奶场。”坤叔对王美丽说。
“不,方老板,我想和你走着回奶牛场,这乡村的夜空气清醒,刚才喝了些酒也好醒醒脑。”
“那好吧,小王,我就是觉着你叫我方老板别扭,能不能以后叫我坤叔,村里人都这么叫我。”
“我是你雇来的打工妹,我只能如此称呼,也许时间长了会改口。”
“那,由着你吧。王姑娘,明天让阿龙送你回省城,说实说,20几万买辆小车也是摆场摆场,原是给儿子坐的,他腿不好又要去城里上夜校,我也用不着,一个卖豆腐养奶牛的老农民坐洋车还真有些不习惯,阿龙就开着车四处玩。”
“你是阿龙他叔,可以说他。”
“我们农场,有二人专管牧草,一人专管牛栏粪肥,10个挤奶工都是老大婶,要招收年轻人,年轻人讲卫生,可本地一时难以找到年轻姑娘干这种活,上月上海牛奶公司派人来签订合同前的考察,向我提过这问题。”
“是啊,既然我们已经干了这行当,就要干出名堂,要讲卫生,象一个企业的样子。”
王美丽和坤叔走在回农场的乡间大道上,身两旁是香樟和桃树,垂杨柳不时飘在肩头,桃花正在开放,田野是青葱的麦苗。
“方老板,牧草场旁那些荒山坡下的大片水稻田怎么都空着,没有播种小麦,浪费这么多土地太可惜了。”
“有啥办法,那些责任田是分给每个家庭种口粮的,我们这村里许多人家在城里镇上买了房子在工厂上班,有的在外面做生意。没有那么多精力种地,就荒着,一亩地也就打千把斤粮食,买农药化肥请劳力收割,算算不赚钱。村里一些人只插一季稻,麦是坚决不种的,因为粮食年年足余,年年在降价。”
“如果以每亩500块钱的代价全部租赁下来,他们肯不肯?”
“你说的是种牧草,增加养奶牛的数量。”
“欧洲国家和美国都以养奶牛为主,这是一种环保型的朝阳企业,我们以后奶牛多了,可以实施机械化绿化养殖业。”
“这片地的租赁,有太多的事要做,200余亩一片地是五个生产队200多户农民家的,要一家家去跑的。”
“我们先把这件事列入以后的计划,目前最要紧的是村里500亩荒山坡拿下来,免得夜长梦多,拿下荒山坡,我们的农场就连成一片了,就有了气势,为以后规模型农场作好了准备。”
“王姑娘,你来了,我就有了主心骨,有了好参谋了,搞奶牛养殖就是要大,那些上海人精明着呢,小打小闹看不上眼,苏州郊区有几家千头奶牛场,以后我们去参观。”
“我大学里考试一结束,我就来农场。”“好吧,在你来农场正式工作之前,我准备化费80万元装修一楼至二楼,二楼做你的办公室和房间,儿子阿林和我就住在一楼,儿子腿不方便,我也年龄大了。”
“三楼要装修会议室和客人接待室,东首的露台要建成花园。”
“按照你的设计,我正在认上设计图纸呢,除了别墅,我对整个牛奶场重新调整,每名挤奶工配发工衣,采取女工值班制,还有,建立兽医定期巡诊,不让奶牛得了病才去镇上找兽医……”
“对,那就晚了。”
“今年到年底,按正常产奶,200头奶牛可有100万收入,还可以有20只小牛犊。”
“假如,奶牛发展到千头,假如把牛粪施进500亩荒山坡,全部挂满葡萄,假如牛奶和葡萄经过配制能生产出特殊的营养红酒。”美丽自己对农场展示着美好未来。
农场四周湿润芬芳的夜,让王美丽觉着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大,觉着心的距离离省城越来越远,她觉得自己却实需要这一片净土来净化自己的灵魂。在农场,她得到了信任爱戴和尊重,不象在大学校园里的同学中间,不象自己闲逛于大街小巷时那么自悲自卑,不象是在家乡那只无可奈何蹦跳的小羊羔,她不愿把自己太多的丑陋让别人知道,她身上穿的牛仔裙牛仔裤也是好朋友林小霞非要让她穿的。
农场的人其实就是大自然之子,他们那般纯朴真诚,他们对她对头微笑,他们的脸上没有城里人的虚伪阴险,甚至王美丽想着,以后她来了农场,要给挤奶女工和牧草收割运输员建食堂、澡堂,要把农建设成为花园式英国式牧场。
“王姑娘,你先睡吧,我还要去村里看看转转,碰上三缺一就摸几把,打麻将是我多年来解除疲劳的唯一方法。”坤叔在进别墅的岔口对王美丽讲。
“那好,我先回洋楼了。”
王美丽没法睡着,她披了一件外衣,确切地说是一条床巾,她注视着宁静中的山峦,那南边的大片牧草地,西去的河港象一条白色的绸带在黛黑色的土地上甩着,她听见了哞哞的奶牛叫声,那山岗上的桃花梨花有清香飘来。
王美丽是生命四种颜色性格中的白色。她不希望在人生旅途上遭遇大风大浪,对于亲和力她会以友善回应,对于温和者,她会立即敞开胸怀,遇到敌意时,就会自己收缩起来。白色性格的人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只在被逼得忍无可忍的时间,才会倾泻出愤怒。王美丽珍惜别人的尊敬,也喜欢别人遵循她的意见。当然,得有人好好哄着,她才愿意谈论自己的本领、癖好和兴趣。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王美丽飞跑进房间。
“王姑娘吗?还没睡,当心,农场凉别感冒了,我打电话是对你说,我刚才和江边的陆老头讲好了买三斤刀鱼,让你捎回家。”
“不用你费心了。”
“明天坐阿龙的坐,我才放心。”
“行,听老板安排。”王美丽仿佛又找到了一位兄长一个父亲。是的,农场的菜也很合自己口味,雪里蕻炒肉丝碧绿,辣椒鱼片,银白的笋丝……和家乡完全一样。
她耳边仿佛听见了山脊背上蓊郁苍翠的菜园和连绵翻腾的竹海在歌舞。
白天多云的天气忽地下起细雨,王美丽在江南春雨霏霏的夜里心神不定,她坐在床头拧亮电灯,一夜未熄,直到下半夜在滴滴嗒嗒的雨声伴奏下才入眠。
乡村的鸡叫和窗前的鸟叫声把她从梦中唤醒时,她发现一夜的雨已经停了,朝霞下的阡陌间有农民在牧草边开挖水沟,烟雨中的山岗朦胧,远方的茶垅象灯芯绒一匹匹展开。那山岗梨花如海,雨过后俨然一片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让人整个身心变得清纯,优雅,王美丽没等到刷牙洗脸就沿着山石路朝着山岗走去,拨着路边的柳丝,走近翠竹走近桃花梨园,那桃红梨花白或疏或密,或沈或淡,有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圣洁美,花枝擦着她脸蛋,她伸手一抹,有浸润的暗香,她顺手拉下花枝把脸贴近花蕾,把唇贴着花蕊,那花苞上挂满了晶莹的雨滴,那是花朵的泪吗?她想,我也如这树枝上桃花梨花,也该如花们绽放着少女般清纯的笑靥,从自卑中觉醒过来,深爱这春光春雨。
“王姑娘,王美丽,吃早饭罗。”这是坤叔在别墅前用双手卷成话筒在喊她。她已经被山间的小溪流悠悠动听的叮咚声吸引住了。她爱这片黑灰色的肥沃土和英国式的别墅和田园风光,还有那片正萌生鲜活青草的牧草。
她象一只下山的小花豹跃动着妖娆的身姿朝别墅走来。
“这山有什么好看的,以后长期在农场工作,有你看的,快叫早饭,然后回省城去。”
“到六月底来,那些桃梨都可以吃了吧?”王美丽说。
“那当然,不过竹笋是吃不到了,现在还没钻出地面,你来可又没了。”
“没关系,竹笋可是年年有的。”
“我还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山岗和悄然无声田园,那简直是一种天簌的享受。”
“再过几年,城里的工厂都会搬到郊区来,城市离我们越来越近,只有10几分钟坐汽车就到了城里,我们的日子好了,不向望过城里人一样的生活,城市在包围着农村,我这年老的人不希望这样,也不知道你们年纪轻的人怎么想?”
“我在城里长到20几岁,其实我是喜欢乡村,这田园风景和活得滋润的人。”
“这二天吃得不好,休息也不好,没顾得上请专门的人做饭,你六月里来农场,别墅装修好了,也就会请一名厨师来做饭做菜。”
“好吧,我们上楼吃早饭吧。”
“面包、肉馅馒头、干蒸饺、面条、米粥、油饼。”乡下的早餐也不单调了,王姑娘,看你长得太苗条,你来农场不要一个月,牛奶当水喝,保证你长得白白胖胖。”
“老爸,现在女孩子学西方世界以苗条为美。”儿子小林说。
“胖些好,你们看电视里唐朝杨贵妃,姑娘胖些是福气。”
学校里没几个是胖的,压力太大,怕毕业了找不到好工作。”
“这才是老实话,别看中国地方大,能种水稻小麦养奶牛的地方并不是很多大江南北人又那么多,要是不搞计划生育,我也会生孩子如生猫的一大群。”
“老爸,你说些啥,老农民以后说话也要讲文明,大学生就在你面前,以后要和你共事的,你老爸也改一改吧。”
“行,你狗食的,我改。”
“方老板,这改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的,习惯才成自然,慢慢来吧,这话听起来粗,但十分亲切。”王美丽脸上有一种从前没有的真实的笑容。
“王姑娘,村里乡亲们的闲言碎语别当真,你就把我农场当成家,我是请你来干事的,摊子大了,以后又要与生意场上打交道,没有喝过几两墨水的人不行。”
“一句话,王姑娘,你胸怀宽广些,做大事的人都这样。”小林看着王美丽。
“这是我给你预付的一个月工资,你拿着,快毕业了,你用得着,以后在省城有什么麻烦事你给我打电话。”
“方老板,我已经拿了你10万块钱给母亲治病,不能再要你的钱,再说我还没有正式为你工作呢,我承受不住。”
“就不要见外了,不就几千块钱吗?200头奶牛都吃几口草就把奶挤出来了,钱你拿着。”
“王姑娘,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样称呼你,钱你就拿着,我老爸就喜欢有文化的人,我老爸没读过几年书,要是他读完中学什么的,也该是个乡村干部什么的,我老爸脑袋并不傻,他这叫智力投资呢。”
“小林,你的文化水准也不低啊,可以为老爸谋划谋划。”
“别笑话我啦,再说老爸喜欢洋和尚,我是土老猫一个。”
“我知道小林对电脑很喜欢,机灵着呢。”
楼下,汽车喇叭响了,连响三遍。
“闹啥闹,真缺少文明礼貌,自己不会上楼来,他还是个打工仔呢,我就是看不惯阿龙。”
“好了,别多说,你俩是堂兄弟,要相互关照才对。”
“两个人在一起非吵嘴不可,现在老猫和耗子都和平相处了,茶馆店里说书的都这样讲,你俩是前世的怨家。”坤叔下楼去。
“阿龙,就上个楼,你在下面按喇叭不停,就你有汽车?”
“汽车按喇叭就是叫人用的么,你发家致富买汽车,还怕村里人眼红?”
“穷小子长大了是不是,对叔也敢这么凶?”坤叔满脸怒气。
“好啦,我不坐汽车了,我乘公交车,去了城里,就有直达省城的豪华大巴。”坤叔说。
“你是想替我叔省几个车钱吧,汽油不就涨了十分之一吗,你怕我叔没加油的钱吗?”
“我现在不和你吵,送走王姑娘回来我找你算帐,你不就是欺侮我不会开车吗?”
王美丽拎着自己的红色旅行包上了车。
“一路走好,向你爸妈问好,你妈病好了让她来农场玩。”
“好,再见,小林,下次从省城来,我给你带几本电脑方面的书。”
王美丽无声地流着泪,或许是江南的春雨太充足了,她的泪也越来越多,医生说流泪多的年轻女性显得更加年轻美丽,王美丽眺望别墅前的农场,山坡青山秀色,天很明丽,油菜花开满远方的村边,乡村大道两旁的香樟树嫩色的叶就象咖啡色的花朵。
朝露已经透去,霞光很灿烂,王美丽走出梦一样的天堂时,她听见了身后奶牛场上的哞哞的牛叫声,她觉着人世间的美好,开满花的山坡草和小野花朝她点头微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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