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临近,禁锢了一年的渴望又在蠢蠢欲动,给自己一个释放压抑的机会,找个与先人相聚的理由,随心所欲的放纵自己一次也不过分。于是决定再回老家过节,去那个地图上难找的祖籍江南的小山村。
很清楚的记得去年这个节就是在那里过的,好不热闹。我应约去吃饭,踩着吱吱作响的泥,身后留下串串的印,来到屋前,一进门一股的香气扑鼻而来,进门脱鞋上抗盘腿而坐,面前摆放的炕桌上,满是葵花子。一转眼的功夫,凉菜上来,小烧老白干60度,怕吗?首轮开始,寒暄碰杯,觥筹交错,一仰脖净杯,至少三钱没了,于是双目微闭,看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汆白肉上桌了,颤巍巍的大肥肉片,不尽想起拒绝肥肉绝对是需要理由,它包括:肥肉中含有的饱和脂肪酸偏高,会增加胆固醇量,从而导致血管硬化,直接引发高血压,冠心病,脑溢血等,事实上,仅仅是医生的这些枯燥说教,并不足以把肥肉逐出千家万户的厨房,尤其是春节,平时,肥猪肉的失宠关键在于第一,生活的富裕,第二,植物油等多种替代品的源源不绝的粉墨登场。可是要想拒绝眼前的汆白肉可是需要毅力的,于是手拿筷子,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身处如此考验人的险恶环境,闻着阵阵的肉香,夹着一块白花花的肥肉在眼前晃动,对这块肥肉的思念一下子便失了控,如难耐的yu火焚身,如偷情一般悄悄的四下张望放进了嘴里,在嘴里进行着充分的冶炼,太香了,哪还顾得上这白色恐怖的白肉进到自己的胃里会变成自己的白肉,全然不顾,谁要是在此时阻止吃白肉,那是情理难容。
酒过三巡,平时最忌讳的零部件照吃不误,刀工很糙的猪腰子半生半熟的就上了桌,腰子为何物?就是猪的肾脏,它的功能是清除废物一职,顾肾脏不仅在组织特性上较其他的器官更为的清脆爽口,它有一种正邪难辨,半人半妖的味觉,是盛开在体面的上流社会与该办的下流社会之城乡结合部的一朵恶之花。如同肥肠,不臭就失去特色,不臭就不好吃,臭的直截了当,痛快淋漓,使劲的吃就是。还有那猪肺炖酸菜,好吃的,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肺属呼吸器官不是肉,但是咀嚼后的肉感逼人且兼风骚入骨的口感,实属难忘。酸菜血肠,飘在酸菜上的的血肠红润如火,白肉白腻如脂,红白相间美艳景色之赏玩。
家乡父老喝酒那叫一个豪爽,无菜就花生米即可,花生可是境界至高而成本至低的下酒之物。酒过五巡,在坐的男人们便开始了宽衣解带,内火中烧,语调也随着酒性而升高,热情也随之高涨,擦边的话不绝于耳,此时的人们特别的宽容,随你怎么说就是不生气,大大的放宽了色的解释范围,不难发现,酒是媒体,色是信息,酒色同体,人酒难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可能就是,人不仅就是他自己最好的那壶酒,同时也是他自己最香的那盘下酒菜。
在小乡村过节,简直就是享受,喝着平时不敢喝的高度酒,此时不怕失态,不担心失言,也不怕喝汤出声,比着看谁喝汤的声音大,也用不着手拿餐巾纸总是擦嘴上的残留之物,那种酒中的感觉是飘渺不定,不可捉摸,一副动人心魄的场景,一串高调狂野的笑声,令人叹赏之余,也常令人不知所措,留不住带不走,怀念时该怎么办,这顿乡村味道独特的祭饭,给我带来了一种油然而生的快乐和安慰,是一种弥漫着乡村气息的、极致世俗的、温暖的幸福。
朋友们,辛苦了,过节了,与先人一道,你就随心所欲的放纵一回,又有何妨?问世间馋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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