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苦心经营写成一书,按约定俗成的“套路”,作者差不多总是要千方百计地请名人品题;求大师作序。
这,似乎自然而正常;更无可指责与厚非——盖广大读者已经习惯啦!
作者则更是以当仁不让方为有识之士者,不在话下,
但闻民国初年,林正煊等14人联名上书孙中山先生,恭请先生于百忙之中,为何概之所撰《全国兵工总厂改革》一书品题。
先生当即告诫求题者曰:“书,当以内容之切为贵,不当以品题之藻为贵。”遂婉言谢绝。(注1)
无独有偶:1920年5月,天津罗鉴龙著了《子女唯心法稿》一书,因函请先生中山作序。
先生批示曰:“代答:‘以先生虽曾学医,然荒日久,故对此专门之研究,非有心得,莫敢赞一辞,求序当谢不敏(并检对前函,有无答复,措辞与此相符否?)’”(注2)
呜呼!以中山先生之英名、劲笔、才华、学识者诸,为普通二书品题作序,当为举手之劳;而且可能还会有益于读者和作者也说不准的。。
然先生婉言谢绝,则理由无它:“书,当以内容之切为贵,不当以品题之藻为贵。”;
又:“非有心得,莫敢赞一辞”。
——由此可见中山先生治学精神和谨严作风之一班。委实令世人钦佩,也委实令后人深思。
前已言及:请名人品题,求大师作序,原本自然而正常;且又无可厚非。
但天下事其趣无穷者,若仅观一面,则极端,则偏颇,则狐疑丛生,则良莠不辩,或而模棱两可。
而倘将凡事均作面面之观,则诸事体即无不五光十色、七彩纷呈。
就以品题与作序而论,“自然而正常”的,虽比比皆是;然则“欠自然而超正常”的,却又并非三几者鲜;更有不惜重金“深情”,屡次三番不应不罢的求题求序者,不独怠慢了自家的人品和情怀,亦或还强或弱地玷污了大师的口碑与风骨。这就是我等“想当然者”怎么也想不到的了!
是以品题也罢,作序也罢,若有名人世交,何尝不可开口?如系大师亲友,又何必回避生分?
但倘不属上述情形,则依笔下看来,还是以尊腿免迈,尊口免开的好!
无它:只要“内容真切”,则品题欠佳,也未必就无人问津?
而只要“有所研习”并“有所心得”,则凡人为序又任何不可欤?
——自然,笔下斯言也委实出于无奈:盖小小习者一介,既无名人世交,更欠方家挚友,日后,倘有小书三二本出笼,论品题,则自己挥毫;实须序,则自己拼凑——其题粗也罢,序劣也罢,反正有“内容”抵当着,何苦忧虑又何等潇洒?
即便内容乏味且又低下,也全然无此类担忧:品题作序均出自在下之手,既无他人“赞一辞”之愧;更无以大师声名掩丑之虞——这又有何等轻快陶然?
注1 , 注2史料均见民革中央《团结报》1990年2月3日第3版
月光书屋文稿 随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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