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区的秋,立秋刚过,时值中伏的炎热还在继续,清晨和傍晚时,已感觉到丝丝的凉意,明确的区别出轮回转换的季节。随之而来的是瓦片上厚重的白露。当树叶逐渐返黄,萧疏,许多树木植物更显出了它的秀逸,那是一种不需要任何修饰的美,也是一种季节变换的自然洒脱和必然趋势。
到处是水泥路面,散着热量的城市里,已很难找到季节的感觉了,只有置身乡村或是在乡野小住,才能了却涌入心头的湖区情感而默然充满内心的空白。
湖区的夜是静谧的。院里的门窗常天开着,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纱,隔着外面的黑夜与蚊虫。偶尔一缕夜来风穿窗而入,给初秋的高温带来了一阵惬意的凉爽。风中时常夹杂着淡淡的鱼腥味或掺和着清新的湖泥味,那是渔民在启明星出来之前下湖或看箔,看圈,看网,看迷魂阵等,(逮鱼工具及形势),他们把一夜的盼望和收获或多或少装进鱼篓,到当地露珠集上卖。鱼真鲜。
露珠集上首先嗅到的是一股清香新鲜的煮棒子味,淡淡的却又挥之不去,禁不住提提鼻子。从小就生活在农村,对于玉米小麦太过于熟悉了,尤其是这股让人垂涎三尺的煮棒子的香味,更是记忆犹新,并至今难忘。
最催人食欲的是正欲出笼的馒头,哪个村里也有两三家蒸馒头的。凌晨三点开始忙活,约莫到大多数人上坡前下笼扇。一股热气腾腾香气,掺合着甜甜的香味,伴着清新的空气,一直飘过好几条街巷。
也有让人难以忍受甚至窒息的气味。一个其貌不扬,又丑又矮的老孙头,五冬六夏一色的黑布衣,就连腰中的大扎腰也是黑色的。手里拖着长长的鞭子,赶着一大群脏兮兮的绵羊,羊过之处,膻味 ,臭味升腾,让人掩鼻,甚至呛出泪水来,只有捂着嘴跑过这一段。尔后却又觉得那种膻味既熟悉亲切,也不是多么的难闻了。
有时,还会有某单位下乡演出队做广告宣传,开一辆贴满了广告标语的宣传车,车厢里拉了几个身穿彩衣的艺人,很卖力的打着算是有点子的锣鼓,在乡村公路上慢慢招徕观众。最后在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作为舞台,放开音箱,唱几首流行歌曲,说几段自编小品或相声,也引来一阵稀疏的掌声。要说有智力的买卖人,还是那些下乡卖药的,首先在高音喇叭里喊:“某单位或是卫生部门免费为你检查身体等等,并有特效药物赠送。”爱图小便宜的人们便纷纷前去,卖药人卖的是嘴皮子,是扭曲的智力体现。一个多小时的演讲,被说服的人们便掏出钞票心甘情愿地买了他的药。
现在生意人酝酿“商品价格太透明,买卖难做,挣不了几个钱。哎!难哪!” ,客户和第一经销商直接联系在了一起。一大清早,耳边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人道吴言侬语文雅、优美、动听,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位美丽可爱的小女孩。脑后撅着两只小辫子,脸上带着甜甜的笑靥,手提花篮,在大街小巷里叫卖:“卖花,卖花来!茉莉花,月季花,很鲜艳的???”更多的是地道的方言,却各具特点。“豆汁,面条,刚榨的油条”,“油饼,火烧,麻辣火烧,豆沙火烧???”,声音低调,却有内力,“馍馍,换馍馍喽???”,“酱油,醋啦,豆瓣酱了???”,拉着长长的声音,尖利地重复着。最让人讨厌和乏味的是那种不断重复的扩音喇叭的高声吆喝,真让人心烦。
尽管如此,甭管什么声音,只要在脑海中交织时,还是很好听的。与其说是杂乱无章的噪声,莫不如说是繁荣昌盛的表现。也算是展现现代繁华的新气象,体现了湖乡人民真实的生活写照。
杂乱是最真实的生活场面,它标志着搞活和繁荣经济与社会的进步。
人间百味,世间百态,噪杂市声,尽在这初秋的早晨,朝霞晨露之时。湖区人在有滋有味的生活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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