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州好几年了,一直很想去调研一下福州的民间文化。搜寻一下福州古老的街道,感受福州的历史变迁,体味一下老福州的风味。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了,朋友介绍了几条的街道。我权且当一次旅游吧。
现代的城市文明以一种疯狂的速度迅猛的突起,农业文明当然不是这个猛兽的对手,没有办法的它只好在城市的一角孤芳自赏。我的到来自然也不会激起太大的浪花,我也只是一个前来旅游的看客,一个十足的过客,一个失意的采风者。不过我也是一个欣赏者,一个对这些破破烂烂的文化很是想念的过时的人。
有这样的一条街道大隐于闹市的边缘,游离于沧桑之间。它没有涂脂艳抹的虚华,也没有现代水乡的虚伪,它只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游离在道家的修行者。不需要太多的人来为它修饰些不合实际的文章,甚至于不要一个像我这样的过客者。
下了公交车,我就朝着一条窄窄的巷子里走去。沿着曲曲折折石板路,小步的轻轻的向深巷走去,于此大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诗歌意境。
转身来到了一个不大的巷子,两边的墙体显然在时间的冲刷中变得清清浅浅,雨水的痕迹像一幅画般的装裱在上面。墙体依稀还可以看到文革时期的大字报,模模糊糊的写着毛主[xi]万岁几个大字。心里一酸,为了这几个大字诬陷了多少的人,多少的文化分子也像现在的墙体一样,轻轻浅浅。墙上长满着青苔,青苔上打着几朵细小的花儿。花儿旁边长着些坚实的芒草,芒草的坚实让我的心慢慢的掠过一丝的甜意。
巷子两边还有人住,两边的房屋低矮潮湿,住着的大多是老年人。福州八月的天气还是很暖和的,阳光明媚。老年人一个个的坐在家门前,摇椅一摇一摇,一把蒲扇在手上也是一摇一摇,地面上的猫咪眯着眼睛,懒懒洋洋的在打着盹。显得安详宁静和巷子外面的灯红酒绿想成天壤之别。
我也在这样的宁静中感受着别样的淡泊。路边长着很多很大的樟树,巨大的樟树冠把小巷变得凉快。路面上落下几个光斑,让我想到了法国印象派大师莫奈的风景绘画,只是我想要是莫奈来了这里的话,我想他的色彩也许会变得像吴冠中一般的淡雅和抒情。
我拿出我的速写本开始画些速写。老人们看到我要画画,个个脸上露出了笑容。不知道老人为什么笑,只是我觉得在老人笑中看到了一代人的关怀,极像我爷爷奶奶看着我的眼神。他们我问是不是文化站的人来搞拆迁的,是不是要留些纪念。拆迁,两个字一下让我的心揪了起来。我对他们说明我是来采风的,画些画以后很有纪念意义。我很快的画完,老人们告诉我里面还有很多的古老的房子。我向他们道别走了。
绕过一个巷角,我来到了一个比较的豪华的房子前。门上的门楣是一个很精巧的雕花屋檐,屋檐是用纯樟木打造而成,雕花是用的是漳州木雕的传统技法,严谨而不失奔放,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木匠的技艺。年代已久,木头腐烂了很大的一部分,挂满了蜘蛛网,显然家道中落了。墙体上还残留着百年好合的对联,想象着以前的主人的奢华生活,热闹非凡。里面出来一个妇女,穿着朴素,手里拿着一个锅,出来洗米。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我,我也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她,我的不解是这样的一份大业为何失落了下去。也许,她的不解看着我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没有人去关注这里了,有人关注也只是一个绿色的官帽拿着一个公文包,拿一把刷子,在墙体上写一个“拆”字。然后就是一个大家伙前来把墙体荡平。
脚步快了起来,额上的汗也冒了出来,拿出自己的折扇,一摇一摇的饶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榕树前。我一看到榕树就很是佩服,这样的一个老者极富赤子之心,虽然它脸上满是胡须。居民也是在榕树下面盖起了房子,房子的面和树的线组合着异常的漂亮。我用速写本画着几张,觉得没有一张表现得很好,于此之境想去甚远。一个阿姨过来说这棵树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听完我愈加的喜爱了。
我想再画几张,一翻速写本才知道我没有白页了,画满了。两边的居民也开始吃饭了,炊烟在几座房子中升起了。我一看手机12点已过,肚子也饿了,不得不回头回去。转身离开了这条巷子。往来的巷子走去,没有想到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了好几条巷子了。心想,时间也许就是这样吧,巷子自然也在时间的安排中,离不开时间的束缚。我只是想不要拆了,就是让时间的来决定吧,人要是站在一旁该多好。
我权且当一次旅游的决定显得有点傻帽,不过也算还好了,起码我没有看到“拆”的痕迹。这个地方叫安淡,我想这里确实也对得起这个名字,安静平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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