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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无缝云追月

发表于-2009年08月19日 下午3:24评论-7条

曾几何时,相识天衣无缝。印象的天衣,为天女身着的花衣。不用针线缝制,也没有任何缝儿。人们将之比喻事情、事物完美无缺、不可挑剔,也有人将之理解为神秘莫测、充满幻景。

听说“中影集团”前来家乡拍摄《天衣无缝》电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初以为这是一部侦破方面的片子。我的心中,真正意义的天衣并不存在。即使是指完美无缺的事情、事物,感觉与家乡扯不上关系。了解行情才知道,电影要说的正是鲜花女儿(花腰傣女人)的衣服像天衣一样美丽。

来之前,摄制组走了一段弯路。有人带他们到邻居峨山县那里,热情接待他们。当他们探听到峨山县并没有“花腰傣”(傣族支系)后,便直奔新平而来。

有人宣传家乡,本土搞文化工作的人自然闻风而动、积极响应。我也不甘寂寞前往协助。为什么呢?一是职责所在,二是好奇心使然。一个刚被划为文化人的人,能够多长一点见识有何不妥?至于上司,应酬、应对的事情多。授意之下,便以使者的身份奉陪下来。

开拍前,没有开机仪式,也没有宣传造势。制片方认为低调为好,个人以为为了节约开支。作为一部民族题材电影,应讲究小巧玲珑、携带方便。无需巨资打造,无需宏观巨制,无需大导演神来之笔,无需追星效应,更不可能冲击奥斯卡金像奖。形势的东西,于制片方无多大好处。 

拍摄的场景,主要集中在哀牢山腹地、红河沿岸、“花腰傣”之乡新平县“漠沙”镇一个叫大沐浴的村子里。它是新平县的民族文化生态村之一。久远过去,这里就是周围村寨傣家卜冒(傣语:小伙子。)、卜少(傣语:小姑娘。)“赶花街”(指青年男女于同一日子聚集到同一地方,寻求理想的伴侣。)吃“秧箩饭”(吃了“秧箩饭”,即为私定了终身。),“照电筒”(约会的一种方式)找情人的心仪之地。当地人们常常把这方美丽水土,自诩为“东方情人节”的诞生地。不尽人意的是,这里海拔低、气候热、小黑虫多。小黑虫欺生,爱叮新来之人。它像猪鸡牲口一般,要和它越处越熟,才能相安无事。但气候热了,水好了,人勤劳了,物产自然丰富了;气候热了,水好了,果子熟得早,人也熟得早,美女自然少不了。好在村寨周围长着许许多多槟榔树,树上结着许许多多槟榔,人们可以凭本事“谁先爬上谁先尝!”因此,如果向往这方水土,最好把根留住。

摄制组的食宿,多半集中在“漠沙”集镇的宾馆和酒店里。从“漠沙”集镇到大沐浴村子有几公里的路。早上7点(天刚亮)前起床,7点半前吃早点,7点半准时乘车,进村后即刻投入拍摄。中午12点后就地快餐,稍许休息开始工作。傍晚19点左右在大沐浴村、或返回“漠沙”集镇晚餐。如果遇上拍晚景,总要拍摄到次日凌晨1点多、甚至2点左右。其活动规律,几乎是两点一线。

一天,一位摄制组成员吃早点时临近发车时间,结果被制片方负责人转着弯骂了:“你要去就快吃,不去拉倒!”锣鼓听音,说话听声。此等外地人,表面说话温文尔雅、态度和蔼可亲,骨子里动不动用炒鱿鱼吓人,弄得我这个不归他们管的人也不好丢三拉四。当然,此类情况不止一次,但对主要演员例外。

摄制组人员、群众演员、主要演员都是很辛苦的,辛苦的程度各有不同。

别看那些负责灯光、音响、服装、道具、摄影、监控和录音的摄制组人员长得不怎么结实,却个个有着令人敬佩的耐力、体力和技巧。在拥有聪明才智及敬业精神的同时,简直不亚于长年累月从事生产劳动的人。做起事来,劈哩叭啦,雷厉风行。力量到位,动作到位。要什么设备上什么设备,要什么道具找什么道具。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几分钟功夫,就被化妆师的巧手变成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初次拍摄桌上没有香烟盒,重复拍摄发现桌上多了香烟盒,便被立马撤了下来。用“道具王”的话说,就是“别给厂家做广告!”。还有那些放在摄影架上起平衡作用,而让摄影师像荡秋千一样飞来荡去自由拍摄的铁疙瘩,在搬来搬去、放进拿下时很是费力耗神。有时看到其中的年轻女子提着大包,怜香惜玉上前帮忙。结果包裹很是沉重,让自己提着非常尴尬。问他(她)们制片工作苦不苦、累不累?得到的回答是:“最烦躁的声音是无休止的‘准备——开机——开始!’最动听的音乐是导演‘ok!ok!’的连珠妙语。”问他们报酬如何?回答讳莫如深。自我抱怨,不该提这样的问题。个人想象,一定收入颇丰,毕竟艺术价值无限,毕竟都是为艺术献身的人。无论怎么说,拍摄间隙,他(她)们很随便地坐在拍摄现场旁的石头上,手执一元钱一面与当地“老弥涛”(傣语:女长辈之意。)买的用槟榔叶做的简易扇子,不断往脸上扇;或是用随身携带的风油精、清凉油、花露水等往手臂、小腿上抹却是有目共目睹的。

原以为这些人,过去都是搭档,都是混得很熟很要好的朋友。怪不得,一切都靠市场运作。怪不得,他们就像当地人“吃汤锅”(把同一头同一只牛、羊、狗、毛驴等动物身体上的各个部位分别切割好后,混合放到同一口大锅里煮熟,然后按食者喜好,需要哪个部位,卖哪个部位。其价格各有不同。)、“打蘸水”(把菜和肉食用筷子夹到作料和汤混合做成的“蘸水”里沾而食之)一样,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即使是拍摄所用的器材和设备,少部分从北京带来,大部分从昆明租来。就是说,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目的才走到一起来。至于饮食,几乎天天干(吃)盒饭了事。别看电影里那些大鱼大肉,它们是专门用来做给人看的道具菜。想吃,做梦去吧!好在他们走南闯北惯了,能客随主便。当看了《大沐浴村简介》后,有人感叹道:“你们这里‘糯米饭、干黄鳝、腌鸭蛋,二两小酒天天干。’的生活习惯,与我们那种‘苦一阵,累一阵,忙一阵,养一阵。’的生活方式真有天壤之别!”这不奇怪,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对于群众演员,就不一样了。当地漂亮妹妹这样问我:“大哥,何时才是尽头啊?一个舞蹈重复、重复地跳,一个动作反复、反复地比。一天开那么一点工钱,什么时候了,都还不收工。哼!”我说:“这些人的生活节凑挺快的。于他们而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哪像你们傣家的一些人那样,只要有酒喝,天掉下来管不着。拍摄计划是事先定好的,当天的事肯定要当天了。估计今晚至少要拍到夜里一点多,只有多辛苦一下了。你们要多从宣传家乡,打造‘花腰傣’文化品牌的角度考虑,不要老是为个人得失叫苦叫累、斤斤计较!”“哎!真没办法。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对于主要演员,更不一样了。没到他(她)们出演时,可以在宾馆休息看电视。到他(她)们出演时,有车专程接送。如果三两天不需出演,制片方会按他们的要求订好机票,让他们像飞鸟一样自由飞来飞去。也许他(她)们真的很忙,也许有着特殊的原因。不过,作为这部电影的主要演员,其相貌是难以挑剔的。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线条流畅,脸蛋“爱人”(方言:讨人喜欢之意。)。天生就是一对与“花腰傣”少女体貌相似的美人坯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简直就是一对活生生的彝家帅哥和靓妹;还有那位从城市到农村为父寻根的年轻小伙,长得眉清目秀、机灵过人。作为他(她)们的演技,本不该妄加评说。但那种叫哭就哭,让笑则笑,哭时如死考妣,笑时天女散花的表情实在令我折服。作为他(她)们的为人,虽不得全知,也可从多日交道中窥见一斑。

有的吃好吃的问你要不要,时不时和你聊上几句剧里剧外的话题。感觉你哪里做不到位,想着法子帮忙指点。此时,我也可顺便查一下户口、玩笑几句、或询问一些不太清楚明白的问题。“老家在哪儿?演过哪些电影电视?这般肤色、此般体魄、这身毫毛,没有姑娘不喜欢的。这种身段、此等相貌、如此眼神,没有伙子不丢魂的。”“大哥呀!莫夸了,夸得我飘飘然了。”“你是否会像演电影一样对待生活、对待人生?”“具体指什么呀?”“譬如,喜欢一个人,故意装成很讨厌?讨厌一个人,有意装成很仰慕?”“不会的。为什么要那样呢?”……他(她)沉思片刻:“噢!应当会罢。”

而有的演员,对你的存在根本就是熟视无睹,就像上厕所不想分清男厕、女厕,不想知道方便不方便一样。当然,这并不是指正在上镜的时候。不要说不和你说话,就是其使用的日用物品,旁人也是不能随便碰的。其看你碰她的东西那种眼神,能让你像“发摆子”(就是得痢疾,俗称瘴气病。是久远过去的一种地方病种。其症状和结果是:一时冷得发抖,一时热得大汗淋漓,能导致死亡。)一般。这样的人,只能敬而远之。

话得说回来,他(她)们也很辛苦。一句台词,不能有任何一个字说错,不能有任何一处结巴(该结巴时还得结巴),但可用不同的更好的语言表达同一个内容;一个动作,不能有一点不到位,但可按生活实情加以完善、改进;一个表情,不能有一丝不够传神,却尽可展示个人风采和魅力;现观现学傣家、彝家的原生态舞蹈,不多一会儿就学会了。看得出来,除了个人天赋,他(她)们平时是下了苦功的。“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的结果,就是如此。但愿他(她)们辛苦之后,能像家乡的红河水一样一路飘红,红得发青、红得发紫。

其实,看拍摄电影,是能从电影《拍摄花絮》中看出一点门道的。只是没有亲眼目睹、亲耳聆听、亲身参与直截了当。不要看他们东拍一物、西拍一景,“东‘一棒棒’、西‘一榔头’”(地方口语:即为乱敲滥打之意。),其实都是围着剧本团团转,都是按现场指挥和导演的指令行事。所以,若想电影拍得好,要看剧本妙不妙。剧本的好丑,是制片方选材的事情。于演员和工作人员而言,扮好自己的角色、尽好自己的职责就行了。

制片方选择了导演,导演和制片方选择了演员及工作人员,拍摄班子就搭起来了。拍摄班子搭好了,就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地准备灯光、音响等拍摄设备和用具了。拍摄设备准备好了,人员就位了,就可像搭台唱戏、鸣锣开道那样开机拍摄了。

大致情况是:充分研究剧情,将剧本分割成不同场景;围绕场景变化,制定拍摄计划和方案。围绕计划和方案,各司其职、精心准备。负责外调的积极对外联络协调;负责灯光音响的,调制好灯光音响设备;负责服装道具的,准备好服装道具;负责场景的,联系好需要拍摄的现场;负责摄影的,选择好方位和角度;负责监控的,分辨好声音和画面……

拍摄时,有时看到一个漂亮小妞,手拿一块写有1、2、3等字样的纸板,在摄影机镜头前晃来晃去,那是像用兵打战的旗语一样,专门用来提示某一场景开机拍摄的标志;有时看到一个少女,像读天书一般,手捧天书在监视器前转来转去、看来看去,或记录什么花言巧语,那是为了记录所拍摄的某一场景、或某一片断需要的时间。好在她们没有演员漂亮,不然就不是在看拍电影,而是在看她们为男人招魂了。

不难理解,为什么“安静了,不说话了。准备——开机——开始!……再来!再来!ok!ok!”的声音,成了电影拍摄现场的习惯用语。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要不断记录下每一片断、每一场景所用的时间?毕竟一部电影容纳的内容有限,毕竟一部电影需要用有限的时间反映最佳空间。

纵观电影拍摄,只要摄制出动感实足、柔情似水的画面,只要录制出人与自然和谐之声,只要师傅们不担心丢了吃饭的家伙,只要后期制作中音乐、字幕、剪辑、配音等天人合一,只要用一双巧手针过得来、线过得去地穿上一根红线,再用这根红线像缝制漂亮衣服那样巧妙地将各个场景和画面串联、并联起来,一部电影就像一件新衣服那样缝制好了。也像一个新生儿那样,有血有肉、有声有色、像模像样地,带着吃奶的本领、带着呼吸新鲜空气的声音哇哇坠地了。

但却不可否认,导演像电影中的主旋律或主题曲一样。可以说,没有文人,就没有社会的灵魂。没有孔老夫子,就没有孔孟之道。没有文艺人才的众星捧月,就没有活泼快乐的人间仙境和天地乾坤。也可以说,没有导演,就没有电影的灵魂。就像一篇文章没有中心思想,一个家庭没有掌门人,一辆车没有发动机、一个人没有心脏一样。为什么呢?导演的个人风格和人格魅力、导演对事物的认知深浅及对电影拍摄的宽严程度,直接关乎电影的健康长寿和成败命运。

请看,导演在布局谋篇中,打破剧本内容先后顺序,将同一场地需要拍摄的不同场景尽可能地安排在同一时段拍摄。请听,导演在指挥拍摄中,对灯光音响等方面的严格要求,以及对演员每一个动作的协调连惯性、每一个表情的合情合理性、每一句台词的语感所提出的添花妙语。是不是可以节约时间和金钱,可以节省心力和体力,可以提高电影的艺术效果。所以,于公于私,除应感谢制片方提供展示“花腰傣”文化的平台,感谢摄制组辛劳的汗水,还得特别感谢导演的制导作用和“ok!ok!”的激昂之音。 

有言道: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不可否认,自己是容易激动而私欲膨胀的。一来借工作之便满足了猎奇之心,二来依靠导演的片言只语成就了夙愿。

在当初制片方物色当地演员友情出演时,一位去应聘扮演知青返城后成为人父的,导演爽快留下了;一位去应聘当族长的,导演婉言谢绝了;另一位去应聘当族长的,导演看中了,本人也答应下来。麻烦是,母亲这一角色。第一位去应聘当母亲的,导演很满意,本人却担心上蛋受骗借故以不演最终死了之人推辞了;第二位被指派去当母亲的,导演觉得可以,多次挽留,本人偏说演不来;第三位去应聘当母亲的,导演认为不错,本人虽对出演最终死了之人有所忌讳,却是乐于奉献。强扭的瓜不甜,世间坑蒙拐骗的事情不是没有,哪有吃饱了“涔着”(方言,腹部胀痛之意。),带着一帮人、拉着一批设备,抱着钱跑来家乡乱甩、乱丢的?该走的走,愿留的留,三位配角演员还是敲定了。

临近族长登场时,演员借故不来了。导演恼火地对我说:“你演族长好啦!”“恐怕不行罢?我可从没上过台呀!”“敢演就行,不敢演就不行。赶快答复,也好另想办法。”“……好,我演。真是逼着‘牯子’(指公牛)下儿!”(内心独白)。事实上,并非临时改变初衷,初来乍到时,导演就让我出演族长了。只是自己叶公好龙,担心没有演出经验。出现此种意外,怎好再次推辞呢?只有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硬着头皮上了。

既然决心出演族长,少不了研读剧本、了解剧情、了解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剧本是反映“花腰傣”人现代精神风貌的,当中涉及傣族的族长不合时宜。个人认知,族长地位建立在解放前,新中国成立后,族长就灰飞烟灭了。有人建议,族长改为村长,导演采纳了。想象的族长,应当是一位长者,是一位有知识、有文化、有权威的人士。剧本里,族长首先面对三十多年前到傣寨炼红心的知青,是以长者的身份出现。族长改为村长后,村长反而应比知青年轻。要不,三十多年后,狗都啃不动,怎能当村长呢?向导演建议,导演修改了相关的剧情和台词。身份变了,台词当然要变,演员的感情色彩也要跟着变。所以,在电影拍摄中,族长在当地至高无上的地位不复存在了;在后来的扮演中,我把知青称为老方,知青将我称为小白,那些小年轻,只能喊我村长了。

剧本是反映年轻人情感生活的,当中涉及“花腰傣”妹妹与彝家小伙、汉家子弟与彝家山姑的爱情纠葛。拥有了爱情,就拥有了爱与被爱的权力和义务,也要有爱与被爱的场所和方式。剧本里提及的让他(她)们相知、相爱的“蒙面情歌晚会”,系邻居元江县“花腰傣”中的“傣仲”人的土著产品,与家乡“花腰傣”中的“傣卡、傣赛、傣雅”人的民风不相吻合,也很难找到适合的群众演员出演。于家乡的“花腰傣”而言,最时髦的恋爱方式就是“照电筒”,也就是用电筒发出约会信号,去寻找心爱的伴侣。向导演提供了思路,导演就把“蒙面情歌晚会”改为在槟榔园里“照电筒”。彝族小伙看上傣家小妹后跟踪追击,被电筒光一射,两眼昏花,把人跟丢了、跟错了,侃了半天,将姐姐当成了妹妹,并引起了误会。

第一天出演村长,真有些胆颤心惊。面对眼前的铁疙瘩,面对叮咛当啷的设备,面对什么师、什么师们挑剔的眼睛,面对美女勾魂的眼神,感觉自己无地自容,感觉自己将被杀吃、被生吞活剥,感觉自己人老心不老,面红耳赤、心儿在跳,感觉自己还想老马吃嫩草。特别是当美女站在面前、或是坐在身边,整个人就像被猫抓屁股一般,浑身就像有蚂蚁爬一样。

开拍前,美女看我忘情地抱着“小老婆”亲吻,好生奇怪:“你这是做什么呀?”“抱小老婆。”我故作镇定地回答。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比划着说:“嘴对着嘴,手搂着腰,爱情的火焰在燃烧!”

开拍后,我老是进不了角色。美女生气了:“让你看着我,是让你以一个村长的身份骂我,不是让你看我好不好看、漂不漂亮!”我自打圆场道:“当然要看你美不美丽、漂不漂亮了。有美女在身边,饭都要多吃几碗,酒都要多喝几杯!”副导也生气了:“喂!怎么你的眼神总是飘浮不定?”不足为奇,当我以为拍摄完了之时,拍摄并没有完结;当我淌虚汗之时,想悄悄逃避一下眼前的责任。要知道,导演面前的监控器,可是能监测几百公里以外的事物的。再说,这与我过去从警多年、喜欢一进门用目光扫视全场、喜欢用余光看待周围世界有关。要不,当朋友一起在茶室正对窗外聊天时,怎会发现沏茶少女翻了朋友的包、而差点把朋友的几千元钱偷走了呢?

我知道,制片方所拍的是数字电影,不存在浪费胶片问题。演不好,可以请求再来。好在自己能极时调整心态、稳定情绪,并在导演等人的引导下,终于把村长与村人及漂亮妹妹在大青树下拉水烟筒喝茶水时聊起漂亮姐姐在城里生产“机器花腰服”骗人、漂亮妹妹跑到村长面前告漂亮姐姐到村里招工影响传统制作“花腰服”的刁状这两个场景接连演完了。只是待导演操着香港普通话、说着“ok!ok!”等话语迎上前来和我握手时,才发觉自己腰都直不起来,才发觉地上已留下了七、八个为演电影自己拉水烟筒时所遗留下的纸烟蒂。

第二天、第三天出演村长突遇三十多年前要好的知青、村长送村里的姑娘们上城里漂亮姐姐的花腰服装厂打工、以及村长与那些帅哥靓妹们共进晚餐以真诚感谢知青多年对村里的支持时,就轻松自如多了。即使有的地方做不到家,只要在重复拍摄时留意纠正就行了。至于后来村长作为观众,参加花腰傣服装、服饰展演赛,那就再简单不过了。叫你拍手你拍手,喊你欢呼你欢呼,让你行注目礼,你行注目礼,好一派兴高采烈的景象。

当真正从演电影中找到一点乐趣时,自己扮演的角色演完了,摄制组在家乡拍摄的场景拍完了。回首送别姑娘们上路打工那动人的情景,姑娘们回答“知道了!”那清脆响亮的声音以及对城市向往所表现出的高兴劲儿,总觉自己的心儿已追随姑娘们而去,灵魂在随姑娘们游走。虽然留下一点点遗憾,虽然在告别晚宴上,导演操着酒意浓烈的香港普通话对我说“这次让你演村长,下次给你当省长好啦!”,但我却不敢心存非分之心。人生在世,知足常乐。不图朝朝暮暮,只在曾经拥有。也对得起人们说我像电影《地下游击队》里的中尉,而给我取了 “中尉”的绰号,并因这个绰号让自己产生上一次电影多好的童年梦想了。

看了拍摄过程、演了几个片断,总觉对电影有了肤浅的认识。

为人一生,如演电影一般,无论何时,都要把握好自己的人生坐标和航向、都要扮演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做丈夫的要懂得疼爱妻子,做妻子的要多关心丈夫,做儿女的要知道孝敬父母,做婆婆的要明白……事理,做媳妇的要清楚……关系,做亲戚的要……,做邻里的要……,做朋友的要……,做同事的要……,做……要……,大家都要仁者爱人。人与人之间是需要互相帮助的,就像导演指导我哪个动作、哪个表情、哪句台词,该如何、如何一样。人与人之间是应当相互尊重的,就像导演让我如何、如何演,我怎样、怎样提出见解,应相互达成默契和共识。人和人之间是要相互理解的,不能把原本和谐的事情,转化成不和谐的问题。不能因来迟一点,就说“拉倒”二字。喧宾夺主、越俎代庖的事情可不能做哟!喧宾夺主、越俎代庖不但不能锦上添花,相反却要添乱了。看见别人的妻子,就去霸王硬上弓;见到人家的老公,就去扮演双飞燕;认识漂亮姑娘,就用几颗糖果哄吃;发现座座金山,想方设法据为己有,这不成了战争的导火索吗?就像自己在演电影中,让骂人时没有骂人(角色内),不让骂人时把人骂了(角色外);该看的不看(角色内),不该看的看了(角色外),给摄制组增加了麻烦和负担一样。这正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不求形象,但求神似;形神兼备;角色意识要强。”的道理所在。

演戏和演电影不同。演戏直接面对台下观众,可充分体现戏情、体现个人演技和风采,可依据的观众情绪变化,随时调整自己的状态。常态下,不能因演员表演不到位从头再来。从头再来,容易闹出笑话、容易授人以柄、容易被喝倒彩。演电影不直接面对观众,不需要现场调动观众胃口,演不好可随时暂停、选择再来。即使有凑热闹、看新鲜的,也必须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一切要围绕角色行事,一切要像生活里那样自然而然,一切要以真人的身份做真人真事(必要时,可以假乱真。),甚至比真人真事还要入木三分。这可得讲好普通话呵!南腔北调,容易混淆视听、容易误己误人,也不好依据口形配音。因为电影不是地方戏种,不仅是面对地方的观众。没有绝对的人,也没有绝对的事。在电影里有时讲上一些家乡普通话,更能体现浓烈的乡土气息和纯正的地方色彩,但观众可要费力地听了。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给人的感觉就很不错。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可不是文化人糊说乱讲的。发源于生活的事情,不经艺术化处理,就不能成为电影。不讲艺术地对生活进行翻版,不仅不能产生艺术感染力、震撼力,相反却可能倒了观众的胃口。所谓茶有茶道、门有门道、柔有软道,与拍电影不就是一回事吗?

“像而不是,是而不像。”,形容电影,恰如其分。真实不是电影,电影不一定真实。就像我演村长,我却不是村长,电影有我的形象,我却不是电影所表现的那个村长。管他呢!只要我演的村长,神似生活里的村长,别人演的角色,神似电影所要体现的角色就行了。不然,也就没有电影这门艺术了。

电影是一门遗憾的艺术。对于同一部电影,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于不同的电影,更是众说纷纭、落英缤纷。多好的导演、多大的导演,就像多好厨师、多大的厨师一样,于热衷电影的观众而言,也是众口难调。即便是“庖丁解牛,哗然、响然,凑刀豁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惠。”,也会狗嘴里出姜、猪嘴里冒蒜,各说不一。你认为拍得好、演得好,他却认为破罐子破摔。你认为不好、不怎么样,他却认为太阳将心儿照亮。当然,很大程度与观众的个人志趣、人生修为及欣赏水平有关。不管怎样,只要观众的满意度高、电影的牛气旺就行。要不,倒了观众的胃口,亏了吃饭的买卖,还不成倒贴黄瓜两条?

天衣有没有缝我不知道。如果上天没缝,为何传说女娲炼五彩石以补天苍天?如果上天没缝,为何繁殖了那么多楚楚动人的星星?如果大地没缝,为何将大地比为母亲?如果大地没缝,为何长出草地和森林?如果石头没缝,为何精美的石头会说话?如果鸡蛋没缝,是谁孵出了鸡儿?如果人体没缝,为何汗流浃背、被小黑虫叮咬?如果人体没缝,为何他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如果人体没缝,为何上嘴动了下嘴动?如果事物没缝,为何“黄狗不抬(方言:叼走之意。)黑狗抬,黑猫不抬白猫抬?如果衣服没缝,怎能见缝插针?又何谈“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如果《天衣无缝》,为何要更名为《花腰女儿红》?所以,无论“花腰女儿”的衣服如何漂亮美观、如何经久耐用,都是有经有纬、有缝可插的;无论“花腰女儿”的人品如何高贵,神态如何动人,都是活灵活现、有血有肉、能够吹毛求痴的。在此,只能预祝“花腰女儿”能像我养的那些“基”(基金)一样,早日见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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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文清点评:

神话传说,仙女穿的天衣没有缝。
电影很有怀旧和复古的味道。
街道,建筑,人物的服饰,甚至发音,都有那种古朴的味道。
这个电影的主演是黛咪摩尔,一个似乎久违了的明星。
整个电影像一杯陈年酿造的酒,舒缓古朴,味道相当不错。
不错的电影,值得一看。

文章评论共[7]个
云追月-评论

感谢文清的编辑,感谢朋友的认可,也感谢精华。不过,朋友所说的电影与我所说的电影是否同一部电影。我所说的电影是最近刚拍的,剧本名为《天衣无缝》,拍成电影后改为《花腰女儿红》,前一些日子毛片刚出来,还没有正试插放呢!at:2009年08月20日 早上8:06

文清-评论

不管是哪部电影,你厚重的文笔,让人佩服。问好老朋友!at:2009年08月20日 晚上7:12

云追月-回复多谢朋友夸奖了。 at:2009年08月21日 早上8:47

美泉-评论

迟来的欣赏,问好老朋友!at:2009年08月21日 早上9:40

云追月-回复感谢朋友的光临。 at:2009年08月21日 早上9:48

千山百合-评论

为人一生,如同演电影一样,无论何时,都要把握好自己的人生坐标和方向,都要扮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极其欣赏朋友的这句话,朋友的文章内涵深厚,百合学习了,好久不见,问好朋友!at:2009年08月22日 中午1:30

云追月-回复是的,好久不见朋友了。我也欣赏朋友的文章,朋友的文章,总是能在细节中见到真情。 at:2009年08月24日 早上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