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人民教育出版社新一轮“课改”又拿鲁迅开刀,鲁迅的《药》、《为了忘却的纪念》等作品“下课”了,只有《拿来主义》、《祝福》、《纪念刘和珍君》三篇被保留。伴随而来的是对鲁迅的极力贬抑。有的说鲁迅已经过时了,有的说鲁迅是制造愤青的根源,有的说鲁迅的文章晦涩难懂,不适合中学生阅读。有的说鲁迅是一个没有美感的人,他的文章只有尖酸、刻薄和冷峻。有的说鲁迅的文章政治性强和文学性弱。就连刘仰先生说:“鲁迅的很多作品文白夹杂、诘屈聱牙”。有人甚至怀疑鲁迅是不是逆向种族主义者,是不是汉奸。
对于“课改”,我除了感到悲哀和遗憾外,没有多少话要说,但对于贬抑鲁迅,我非常愤慨。这些人八成不懂鲁迅,不懂中国的历史,没有看过多少鲁迅的作品,就在那里哇啦哇啦发议论、提意见,自以为标新立异,实则是暴露了自己的浅薄。鲁迅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过时,他永远是一面旗帜,是一座丰碑,令人敬仰。正如毛泽东所说:“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没有丝毫的奴颜和媚骨,这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最可宝贵的性格。鲁迅是在文化战线上,代表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瞿秋白精辟地概括了四点精神,即“最清醒的现实主义”、“‘韧’的战斗”、“反自由主义”、“反虚伪的精神”。相比较鲁迅,我们现在的作家哪一个具备鲁迅的精神。
对于鲁迅本人和文学作品的评价,一定要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环境,不能片面地或机械地用现代的眼光,站在现代时空里来对待那个时代的人或文学作品,这样做是不妥当的。现代的年轻人不是对历史了解多了,而是知道得太少了。忘却中国被世界列强蹂躏下的苦难的中国人民,就不懂得珍惜现在幸福自由的生活,而我们现在来之不易自由幸福生活,是由千千万万的英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忘却历史就意味着背叛。鲁迅当时所处的时代,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相当尖锐,在这种情况下,鲁迅弃医从文,目的是要“改造国民的精神。”也就是说,鲁迅想用文学艺术来改造中国人民的精神状态,使他们不再成为“充当一群精神麻木的看客”,以此来达到强国强种的目的。所以鲁迅有时呐喊,有时彷徨,笔触有时锋利,有时晦涩,但都是战斗的需要。当外敌入侵时,当统治者压迫民众时,当邪恶势力欺压弱势群体时,我们难道不能站出来大声疾呼吗?正是基于这样使命感,鲁迅在权势者的极力压制和打击下,杂文反倒越写越多。这需要多大的抗争的勇气、抗争的精神与斗争的艺术。
“文以载道”,文章是用来表达思想感情和发表见解的。鲁迅先生早期作品《人之历史》、《科学史教篇》、《文化偏至论》、《摩罗诗力说》,融哲理性、知识性、文学性于一炉,试问现代作家谁写出如此深刻而独到的文章?就连他的论敌梁实秋先生也不得不慨叹:“他的国文的根底在当时一般白话文学作家里当然是出类拔萃的,所以他的作品(尤其是所谓杂感)在当时的确是难能可贵。”鲁迅先生的文章形成自己的风格,文字或泼辣犀利、或沉郁委婉、或冷峭峻拔、或幽默诙谐,给人以美的享受。我读文章也算不少了,惟有鲁迅才能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阅读,其他人的文章很少有再读的冲动。鲁迅的文章初读有些晦涩,然而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觉得精彩,鲁迅的文章看多了,其他人的文章看起来索然无味。鲁迅的语言是极其精练的,是十分顺畅的,所谓的“诘屈聱牙”,纯粹就是胡说。正如一位网友所说:“鲁迅的文风有自己的特色,所谓‘文法不通’,多是情感表达的需要,这正是鲁迅文字的感染力之一,并没有看不明白的问题。时间是最公正的,只要《鲁迅全集》还在,我敢说,500以后,鲁迅在现代文学中的地位仍然无法撼动!至于鲁迅的爱恨情仇,更不是在一般意义上可以评价的。”
鲁迅先生爱憎分明,“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正是他人格的写照,余秋雨先生所强调的“君子人格”,在鲁迅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论时事不留面子,贬锢弊常取类型”,他“任意而谈,无所顾忌”,他“偏不遵命,偏不磕头”,“偏要在庄严高尚的假面上拨它一拨”;是“释愤抒情”的“悲喜时节的歌哭”,是“站在沙漠上,看看飞沙走石,乐则大笑,悲则大叫,愤则大骂,即使被沙砾打得遍身粗糙,头破血流,而时时抚摩自己的凝血,觉得若有花纹”的那种灵魂的荒凉和粗糙;是对有害的事物猛烈的攻击,“像热烈地拥抱着所爱一样,更热烈地拥抱着所憎”。鲁迅为了大爱而大憎。这样的人你能说他是汉奸吗?汉奸会写文章来痛批当局,能写《友邦惊诧论》痛批日本人,请问说鲁迅是汉奸的人你的良心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们固然需要和谐社会,然而和谐社会也有不和谐的因子,诸如一些官员贪污腐化、一些商人欺骗愚弄、一些民族分裂分子背叛祖国、一些富人为富不仁、一些教授学者歪曲历史等,这些都需要我们用犀利的笔触去揭露、去批评。如果中国一味地沉浸在风花雪月的美好景致中,没有忧患意识,那么当国家危难时,有谁还可以振臂一呼,有谁还可以拯救祖国?光想和谐而不思忧患的人是近视的,我们应该有长远的眼光,为中国长期繁荣稳定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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